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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在李亚杰走下台那一刻结束，全场爆发出了哗然掌声，这还是今天第一次！ 李亚杰的演技几乎征服了所有人！ 他的暴力莫羽粗鲁残暴，从他身上就好像能看到他的那个家暴的父亲。但同时又优雅从容，有着艺术家独有的气质。要把这两者融合在一起是非常难的，但他做到了！ 白烨明觉得自己以前对李亚杰一直有误解，以为他不过就是周兴宇的弱化版。李亚杰以往接的片子也是以偶像片居多，完全无法发挥他的演技！ 好可惜。 他正感叹着，胳膊被人推了下，侧头发现许墨涵正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白烨明把身体倾过去一点，许墨涵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改。” 虽然就三个字，但白烨明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的暴力莫羽和李亚杰的设定很像，但有李亚杰这个成功的例子在前，许墨涵一定觉得再超常的发挥也抹不去考官们第一次受到的冲击。这是非常不利的！ “你想好怎么改了？”白烨明小声问。 许墨涵微一点头：“突破点只有一个，莫羽是一个人。” 白烨明还不太懂这句话，但现在无法让他多解释，只确认道：“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我配合你。剧本不变。” 两人间这次能算是第二次对手戏了，那次虽然短，但也是激烈的争吵戏，对于彼此的戏路有些了解，默契也比别人高一些。 既然许墨涵那么说，白烨明决定相信他。 “下一组，19号。”主持人叫道。 19号？18号不是还没上吗？ 果然下面有两个人站了起来，抗议道：“我们还没上。” 这两人都穿着白衣，是水木的人。 主持人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严肃语速平缓道：“18号的选手因为做出了阻碍其他选手参赛的行为，故取消资格。” “你凭什么那么说？我们做了什么！”那两人不服气，走出观众席就想冲上台。 “你们反锁了20号两位选手休息室的门，阻碍他们准时集合。要不是16号选手及时发现并通知我们，后果很严重。”主持人淡淡道。 白烨明和许墨涵都有些惊讶。16号，不就是李亚杰他们吗？原来是他们下去叫的人？ 白烨明迅速在前排找到了李亚杰，对方当然没看他，只有个后脑勺。 结束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水木那两人还在挣扎：“证据！你们有证据吗？” 从另一边走来一个人高马大保安样子的人，从怀里掏出了手机展示给两人，两个人立马蔫儿了下来，一人还在大吼大叫，一人则认命垂下脑袋不再做无谓抗争。 白烨明往许墨涵那凑了凑，问：“你们有过节？” 许墨涵看两人的眼神是冷漠的，他摇摇头：“名字都不知道。” 白烨明苦笑，那其中一人不正是他早上和许墨涵打招呼时亲切搭话的那个人吗？当时他还亲昵地唤他“墨涵”呢。这人也是跑哪都不省心的家伙。 白烨明开玩笑地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许墨涵凝视了他半晌。 我靠不会吧？还真不知道？ 在白烨明放弃想要再做遍自我介绍时，哪知许墨涵轻哼了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以后能别问这种侮辱我智商的问题吗？” 听了这句话，白烨明竟然松了口气，第一个想法是，还好，他记得。 其实被同班同学忘了名字什么的，这在他成长过程中时有发生，有些甚至连他这个人都不记得了。他其实挺庆幸许墨涵还认识他这张脸。 是最近遇到的人都太好了，让他慢慢忘记了自己的体质。 19号上台表演时，他们被叫去后台准备，总算可以好好交流下要怎么改演出了！ 许墨涵回头问工作人员：“有没有白衣？”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搭话，而后露出微笑，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白色套装。 许墨涵示意白烨明换上。 白烨明不解地看着他。 许墨涵言简意赅地解释：“从始至终莫羽都是一个人。他们应该很像。” 白烨明立马懂了。也知道许墨涵决定怎么改表演了。 他们之前每一组都是在着重表现两个人的差异，包括李亚杰组。懦弱和暴力被打上了相应的标签后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然而其实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拥有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感受，不同的只是外显的方式。 这不是两个人格，莫羽并非精神分裂，他们不需要争夺身体，只是单纯的思维的碰撞。 “可我们没有排练过，临时改真的没问题？”白烨明还是有所担心，他倒不是怕许墨涵会出什么差错，而是怕自己会应付不来，拖累对方。 许墨涵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白烨明，用眼神告诉他，一定没问题。 白烨明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向对方伸出拳头。 对方会意地拿自己的拳头抵了过来，这是体育比赛前常用的打气动作，此时两人心照不宣。 准备妥当后，随着一声传唤，两人并肩迈上了舞台。 近似的身高，类似的发型，相同的站姿，就让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双胞胎。 然而表情却是大相径庭。 其中一人一张苦瓜脸，瘪着嘴，要哭不哭，另一人怒目圆睁，恨不能拿刀大杀四方。 角色分工一眼就明。 懦弱莫羽暗暗抽泣，不由自主抬手咬起了指甲，那动作活像只可怜的小仓鼠。 暴力莫羽被他哭得不耐烦了，怒喝一声：“你他妈别哭了！嘤嘤嘤嘤像个娘儿们！现在是你被带绿帽子，像个男人行不行？” 懦弱莫羽嘤嘤道：“可是我爱她，不想要失去她。我们装作不知道好吗？”他近乎哀求。 暴力莫羽狠狠咬着自己的指甲，血出来了都不顾。他干脆利落地回道：“我不是瞎子，做不到！一定要让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懦弱莫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挡住了暴力莫羽的路，语气坚决：“你要去？先把我杀了！” “你以为我不敢？”暴力莫羽逼近另一个自己，互相凝视之时，竟被对方眼中的决绝给震慑到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台上气势瞬间倒了过来，懦弱莫羽竟占了上风！ 但到此时，还是一般的剧本走向。因为两者总有一人要获胜。 懦弱莫羽一步步逼近暴力莫羽，把他逼至布景的墙角，并伸出手很轻柔地抚上他的脸，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的痛苦，我和你一样。但没有她的日子会让我更痛不欲生。杀了他们，你是不是也想自我了断？” 暴力莫羽一怔。 是真的愣住了。 这句台词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许墨涵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已经不是白烨明了，而真的变成了另一个自己，在用心掏着自己内心最柔软也是最脆弱的部分。掏出来，曝露于阳光之下，让他生不如死。 他有一瞬惊恐，他惊愕地看向对方，那眼中还是柔情似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许墨涵的表情，因为正对考官们，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白烨明因为是大半个背面，只有通过摇臂摄像机来捕捉，会有一瞬的延迟。 考官们去看镜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张涕泪纵横还挂着诡异微笑的脸，仿佛自带柔光。 那天面试白烨明的大姐姐倾身小声问姜涛：“他做了什么？” 姜涛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这感觉真是熟悉啊，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白烨明，内心吐槽，这小子，总是忘了舞台表演动作太细节别人根本看不到啊！ 幸好，这不是话剧。 镜头捕捉很及时，再也没错过细节。摄像大哥在今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工作。 懦弱莫羽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刀柄抵在暴力莫羽的小腹，脸上还是淡淡的微笑。 暴力莫羽眼神下移，看到了那把小刀，倒抽了一口气，随即也扬起了唇角，抬手握住了刀柄，并且另只手从自己的怀里也掏出了把小刀，放到懦弱莫羽手中。 他们俩相视一笑，互相拉开了点距离，然后眨眼又抱在了一起。 一秒，两秒，三秒。 两人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双双倒在了地上，腰腹处同时插着两把小刀。一动不动，再没了生气。 不用姜涛指示，大摇臂已经升到空中，把两人的姿态收进了镜头中。 两人脸上均带着微笑，发自内心的那种笑容，仿佛被枷于身上的锁被解开，一种畅快淋漓的解脱感。是对今生的厌倦，对来生的渴望。 死如秋叶之静美。 姜涛脑中轰的一声，似有钟声在不停回响，是命运的钟声，是直击灵魂的声音！ 他带头拍起了手，掌声从此处扩散开去，在评委席上连成一片。 而观众席则非常懵逼。因为他们看不到最前方的镜头。只看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压在墙角，然后静止了很长时间，两人突然分开，又抱在了一起，接着双双倒地。 ？？？ 这演的都是什么鬼？ 考官们为什么都个个那么激动和感动？ 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 白烨明和许墨涵是被考官们的掌声送下台的，迎接他们的却是对手蔑视的目光。 白烨明此时才一拍脑袋，意识到刚刚是在舞台表演！ 他们最初的剧本是台词多动作多，把两人关系心理揭示得很明朗的，虽然结局是一样的。 完了，搞砸了…… 他记起自己有一半时间脸都是背对观众的，不由懊恼起来。 这下看来是真的要凉了。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许墨涵。 他抬头想要对许墨涵说声对不起，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还在戏中。 他推了推许墨涵，那人的眼神这才有些聚焦，也看着他，很茫然。 “对不起，可能被我搞砸了。”道歉的态度要诚恳！ 许墨涵浑不在意，却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下轮到白烨明惊吓了，这人不会被自己吓傻了吧。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改剧本的！我，当时实在忍不住，有股力量，嗯，怎么说，如果是莫羽一定会那样说，也一定会那样做，就是，嗯……”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许墨涵却完全不需要解释，他止住了白烨明的话：“刚才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变成了莫羽。” 白烨明一怔，他也是同样，好像被莫羽附身了般，身体自己动了，说出的话也不是自己想好的。这感觉太奇妙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很有默契地对击了一掌。 同样一个念头在两人心中升起，这次即使没过，也值了！ 第三轮试镜时间安排在两天后，还是这个小剧场。 第二轮的结果会在明天通知到所有人。 这天告别前，白烨明对许墨涵道：“我们的群，你是不是屏蔽了？” 他说的自然是拍的时候建的那个群，后来其他人员都主动退出，就剩下那吃吃吃五人组和许墨涵。 这群到现在也常常活跃，几人会在上面交流下近况，偶尔周昊也会组织饭局，但大家都很忙，饭局基本没组起来几次。 许墨涵略皱了下眉，表示疑惑。 白烨明自己拿出手机，点开群给他看。 许墨涵这才恍然大悟，翻出手机，果然屏了。 “下次吃饭一起来呀。”白烨明招呼道。 许墨涵在手机上点了两三下，抬头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