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女仆们处理得很干净，可能是亚种人的缘故，他的体毛并不算旺盛，尽管在剃毛过程中他莫名地有些赧然，下意识地想并拢双腿，但尽职尽责的女仆们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异样的表情，新异也只好克制自己的羞耻心。

    洗完澡走出浴室，客房里的被套床单已经换过了，女仆们有条不紊地吹干他的头发，为他换上米白的真丝睡衣，在旁一直站着不动的年长女仆才走上前，轻声地道了声：“晚安，卡戎先生。”

    卡戎是谁？新异很想告诉她们他不叫“卡戎”，然而年长的女仆已经关掉了灯，跟在女仆们的后面出了门。以为对方认错人的新异不知所措地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身上盖着天鹅绒被，枕着白色柔软的枕头，不一会儿，便在紧张中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过来已是翌日傍晚，窗外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空，预示天气即将放晴。新异趴在窗口向下看，只能看到一小块草地和不远处的树林，时不时地有穿着制服的仆人路过。

    “嗒嗒——”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接着女仆的声音穿透进来，“卡戎先生，请问您醒了吗？”

    “醒了，”新异盯了眼自己的赤脚，飞快地躲回被窝，回道，“进来吧。”

    先进来的是辆餐车，接着是女仆微微垂下的脸庞，她先是将迷你餐桌放到床上，慢条斯理地给吐司抹上果酱，把温热的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才缓缓地说道：“卡戎先生，这是您今天的早餐。”

    “我不是卡戎。”牛奶流淌进杯子里的画面让新异觉得很舒服，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光，在女仆说可以开动后他迫不及待地喝了口乳白色的液体，结果发现并不甜，又懊恼地放下杯子，怯怯地纠正道。

    “可是……”女仆刚想开口说什么，被进来的人挥了挥手便立刻噤了声。

    “出去吧，”年长的女仆语气并不算盛气凌人，但也绝对说不上和蔼可亲，她摒退了另一个女仆，对新异说道，“卡戎先生，我想您可能需要沐浴了，因为卡尼曼先生今晚会过来拜访您。”

    “我不是卡戎，”新异眨眨眼睛，他已经吃完了早餐，嘴角上还沾了粒面包屑，“还有，卡尼曼先生就是买我的人吗？”

    新异狼吞虎咽的吃相真不雅观，至少接受过教育的绅士是不会这样吃东西的，但女仆并没有表露出她的鄙夷，她向来安分守己，对主人或者客人的事情从来不会有所置喙。

    “我只知道他是加菲尔德庄园的主人，至于您和他是什么关系，对不起，卡戎先生，我无从知晓。”女仆这样回答。

    “好吧……”

    “二进宫”的新异被浴室里的水汽熏得脸颊通红，头发滴落的水珠从他深麦色的后颈延着大动脉滑到了胸膛，继而慢慢往下，最后顺着小腿流到了地上。

    他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朱红色的房门发呆。

    无声无息间，客房的门把手动了下，接着门缝越来越大，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阴影里，他似乎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开灯？”

    灯亮了，暖黄的灯光撒在新异身上，为他黧黑的头发镀了层金光，他回过神，抬起头看到了卡尼曼阴沉的脸，“您就是卡尼曼先生吗？”

    “不然你以为呢？”卡尼曼绕过新异走到床的另一侧，“唰——”的一下拉上了窗帘。

    “我只知道您是买下我的人，”新异叹了口气，有些畏惧地看了卡尼曼一眼，“但我不知道您的名字，对不起。”

    “没什么值得对不起的，你洗澡了吗？”

    新异点点头，对于这个他知道答案的问题表现得有些雀跃：“洗过了。”

    “下面的毛剃干净了吗？”

    “嗯……”新异难为情地点点头，还很自觉地抬起胳膊给卡尼曼展示了下自己光洁的腋下，“还有这里，也干净了。”

    卡尼曼坐到床上，单手扶住新异的下颌骨，头埋在新异的颈窝里闻了闻，是小苍兰的味道，他满意地抬起脸，凑到新异面前，沉静地问：“你现在知道我买你来做什么了吗？”

    一头雾水的新异摇头，卡尼曼的浅棕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把火，把他脸上的每寸皮肤照得发烫，他向往后躲，结果反撑在身后的双手滑了了一下，他直接躺平在了床上。

    卡尼曼扬扬眉：“欲迎还拒这招使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