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观察（他居然吻了那里）
上了一天班，还在舞厅那边别吵了几小时耳朵，郑直回到家算得上倒头就睡。睡觉时，似乎一直听到流水声，很想上厕所，于是摸黑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向厕所走去。 郑直以为自己上厕所之后忘了关灯，直接一把打开了厕所的门。暗黄的灯光下，一个西方雕塑般的女人正在用淋浴头从自己的后颈淋水。一股股水流划过她反射黄光的后背，然后从饱满的臀部和笔直结实的长腿一路向下，脚指甲折射着漂亮的水光。也像西方的油画，画的是夕阳下河中沐浴的河神的女儿，郑直想。 郑直反应过来，说道：“你怎么大半夜的还洗澡？” “跳那么久舞都出汗了，为什么不洗澡？”赛拂幽说。 “你怎么……不是，我以为你睡着了。” “灯都亮着，你看不出来里面有人吗？” “我睡迷糊了。” “现在清醒了吧？这么喜欢看着我。” “我不是……嗯，我就是” 郑直发现自己的目光落在赛拂幽的胸上，比普通的女人偏小，但触感一定是很柔软的。她是女人，除了那个垂在她胯间的东西。那根看上去沉睡着的狰狞而凶猛的东西，不应该长在一个美丽的女人身上。 “看够了吗？想不想凑近点看？”赛拂幽说。 “啊？”郑直说。 郑直从来没有靠着哪个非长辈的女人这么近，还是这么赤裸地看着对方的身体。赛拂幽没有害羞的表现，因为她不需要这样的情绪。她是alpha，她的身体充满着强大的力量，因此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力量与美丽。 “你真的是alpha……”郑直说。 “不然呢？我骗你干什么。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性别是用本星球的国际语代称，但为了便于你理解，我用了你们的说法。”赛拂幽用一块新毛巾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滴。 “那为什么平常看不出来？” “平常？你是说我之前穿的连体塑身衣和比基尼吗？那块肉是软的，难道你不是？”赛拂幽说着，把手伸向了郑直的那话儿。 “别别别，本来是软的，你一碰硬了怎么办？” “哈哈哈，个子矮矮的，充血后也没有我硬。你都看了我，让我看看你呗。” 赛拂幽什么都没穿，把郑直按在墙上，脱下了他的夏季睡衣和睡裤，还有四角内裤。赛拂幽看了之后，感叹了一句：“比我想象中更小。” “那是因为你比我高。”郑直反驳。 “没有哦，你在beta中也算小的，我在alpha中只算是最普通的那号。” “你，普通？你在你的家乡不是大美人吗？” “你说外貌？确实，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看来地球人虽然文明程度低，但审美还算比较正常。” “比较？” “对啊，你们人类女的老喜欢擦脂抹粉一些奇怪的东西，人类男的不是长得尖嘴猴腮就是长得像猪头。当然，我们星球上没有猪这种动物，我们很多生物都不一样。” “你们星球上的生物分雌雄两性还是分六性？” “有些生物是单性，有的两性，有的……emmm，根据我被爆炸之前看到的文献，部分大型胎生物种具有统领部族的omega祖母，有些虫子的社会组织形式也有omega皇后这样的领导者存在。” “有点像我们的大象和蜜蜂。” “我们的早期社会形式，一些部落有omega大祭司，主持祭祀活动、婚丧典礼、传唱歌谣，观星并决定农业耕种收货的节气时间等等，大祭司的权力甚至可以超过酋长。直到今日，omega依然在多数宗教的神职人员中占极高比例。以及，你可能误会了，我之前穿兔女郎装是给omega们和女性beta看的。”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看到了你柜子里的彩色漫画封面。”那本漫画似乎叫，算不上黄漫，但擦边球很多，于是郑直买了一本日语原版的。 “啊啊啊，你们星球的人有种族吗？就是，肤色、瞳色、发色不一样。比如你和黄种人不太像，更接近白种人。你居然连下面的毛都是棕色的。” “眼睛，各种各样的瞳色都有，头发也是，至于皮肤……我们多数人都是白皮肤，很少有天生黑或晒黑的人，可能是我们星球的恒星辐射指数比你们小。” 郑直发现自己对赛拂幽的故乡没有传说中那么感兴趣，仿佛是在听科幻故事，又像是在听一个地球上遥远国度的故事。他突然想到，他和他的家人从来没有旅游过，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高中、大学城和山城。 “那个，你都看了我，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你。”郑直说。 “可以，你甚至可以摸，我不介意。”赛拂幽说。 赛拂幽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淋浴残余的水汽。她的身体和男人是不同的，在那根巨大的阴茎之下，有一个小小的肉缝，那是分化前的性器官。这是女人的身体，还是男人的身体？郑直有些思绪混乱，因为他一向认为自己只喜欢女人。 郑直盯着那个肉缝出神，那里的两片肉十分白皙，还有点微微的隆起。赛拂幽躺在郑直的床上，岔开了自己的双腿，而郑直蹲在床头。突然，郑直低下头用嘴唇吻了那道缝隙。蜻蜓点水，瞬时的万般柔情。 “这是你们人类表达爱慕的方式吗？直接亲吻别人的性器官？”赛拂幽侧身，一条胳膊撑着脑袋，她看向郑直，目光平静，波澜不惊，没有愤怒。 “我……我喜欢你。”郑直没想到自己直接说了出来，他其实也不确定。他和赛拂幽前后相处也不过几天，他怎么就会爱上这个人？一见钟情？但他们第一面实在是尴尬。见色起意？赛拂幽很性感，但她有一个对郑直来说冗余的巨根。 “很好，你终于说了实话，那你开始追求我吧。” “什么，追求？”郑直以为赛拂幽会生气而离去，她习惯地球生活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快，她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需要一个向导。 “对啊，谈恋爱之前不应该是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吗？或者两个人相互暧昧一段时期。” “那我应该怎么追求你？” “你问我？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告诉你，我喜欢花，也就是漂亮的植物。还有，我喜欢你认真做事情的样子，这让你普通的脸多了一点稍微好玩的东西。虽然你做的事情早在很久前就被我梦中的故乡所淘汰。” “我工作的时候明明像一条死鱼，很不耐烦。” “我喜欢观察将死未死的东西。” “什么？” “好吧，就像你喜欢观察我一样，我也喜欢观察你。毕竟，从某种角度看，一切东西都可以称为将死未死。废弃的建筑会很快死去，生物会死去，行星恒星会死去，宇宙也会死去。” “我在地球上实在是很普通，甚至也没有给你留下好的印象，你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你都没有做事，怎么开始问做事的结果？那你怎么不问问，宇宙那么大，我被空间隧道送到了地球，地球那么大，我却来到了你的身边。” “这可能是我们文化当中的缘分，一种命运的注定。” 每天下班后走路去花鸟市场买一朵散装玫瑰，也就三块一支，买一个月就是90块。如果是花店的话，99朵精装玫瑰至少卖520块。浪漫都是要花钱的，古往今来，最浪漫的人一般都是出身世家的那些男女贵族。 可普通人也能浪漫不是吗？有些居民会养花种草，远远望去，阳台的铁艺防盗窗上面放着好几盆花。开放式阳台很少有人放花，高楼层被风吹个花瓶下去会酿成大问题。 于是，郑直决定自己种月季。虽然月季不太好种，但他决定试一试，仿佛童年时期观察一盆黄豆变成豆芽那样。那时候，他心中还带着对世界的好奇心，会对一切未知的事物感到欢喜。而现在，他的世界变成了工作、难挣的钱、不得不进行的人际交往所组成的一切。 郑直和赛拂幽变成了错峰睡觉。下班回家之后，郑直会把买来的玫瑰插在从垃圾桶旁边捡到的底座碎了一点的花纹小玻璃瓶里，装上自来水，滴一点儿洗洁精。赛拂幽有时候会在大晚上回来，有时候没有去上班，但她一定能看到瓶子里有玫瑰。 至于郑直种植的月季，适应新盆、枝干发芽、开花，那就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月季不好养，尤其是在山城这种夏热冬冷的地方。出租屋里的二手空调转转悠悠，给了郑直一点凉风，不然晚上真的没办法睡觉。 周末的白天，两个人会一起收拾屋子，把那些东西码得整整齐齐。为此，郑直终于在做活动的网络店家里买了几个塑料收纳盒，放了那些零碎的不常用但又不能扔掉的东西。他们也会出去玩，郑直终于舍得两个人一起买两杯奶茶，然后买两个冰淇淋。他说这是因为“第二杯半价”。赛拂幽笑了笑，她很喜欢甜而冰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