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爸爸的人前教育方式（童十五）

    “十五，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看书。”童克出门之前交代了童十五，他不像别的家长，会说“多看书多学习”，他一向是直接要求童十五看书，一句话已经显示出他对儿子的强硬。“是，父亲。”童十五习惯了父亲对自己的管教，即便他现在已经上大学了。

    童克出门之后，家里只剩下了童十五和一个烧饭的阿姨，童十五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他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烧饭的阿姨一个人在厨房准备晚饭要用的食材，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连忙过去开门。来人是童家的亲戚，也就是童克的弟弟妹妹，还有弟媳侄子和妹婿外甥，他们两家倒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来童克家里打秋风。“我哥在吗？”童克的弟弟童制进了门，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没换拖鞋，家里洁白的地毯被踩出了好几个大脚印。“先生出去了，童先生你们先换拖鞋吧……”阿姨企图让童制他们换拖鞋，但是没有一个人搭理阿姨，阿姨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到底不是居家的保姆，只是每天过来做饭的阿姨，所以见此也就不说话了，转身回了厨房。

    童制和童心兄妹两个跟童克一点也不一样，童克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但是这两个人完全不讲规矩，应该说是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完全不讲规矩。童克不在家，他们两家人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到处乱翻，到处乱走。童十五的卧室在二楼，一开始并没有听到一楼的声响，即便是听到一点，也以为是阿姨发出的声音，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一楼客厅的音响被开的震天响……童十五知道，这肯定不是阿姨干的。

    童十五放下手里的书，走下楼梯，就看到自己的叔父姑母两家人，把自己家翻得乱七八糟，两个表弟吃了自己放在冰箱的蛋糕也就罢了，还把蛋糕糊得到处都是。童十五看了一眼纯白色的毛毯和布艺的沙发，至少这两样东西是已经报废了。“叔父，叔母，姑母，姑父。”童十五叫了人，他们才注意到童十五居然在家。童制和童心对视一眼，然后由童心发难，对着童十五说道：“童十五！你在家也不知道出来招待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让我们自己给自己倒茶吗？你爸是怎么教的你规矩？一点教养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了，童十五皱着眉，解释道：“姑母，我在楼上，并不知道你们过来了。”“你还敢顶嘴！还有没有大小了！”“啪！”童十五刚解释了一句，童制猛地冲上来，骂了童十五一句，还打了他一巴掌。

    童制再怎么糟心，那也是童克的弟弟，是童十五的叔父，是长辈，他打了童十五一巴掌，童十五也只能生受着。童十五脸上的巴掌印瞬间浮起，可见童制这一巴掌打的有多重，厨房里的阿姨看到这一幕，悄悄地给童克发了信息，而此时童克已经在电梯里了，快到家了。

    童十五看着面前蛮不讲理又高傲的叔父和姑母，再看看稍远处同样满脸不屑的叔母和姑父，又看了看两个正在看好戏的表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可惜童十五压下了怒火，童心却还要继续闹。“哎哟我的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是怎么欺负我这个长辈的！”一边哭喊一边还坐在沙发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完全没有做长辈的样子。童克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沉着脸开了门。

    “父亲，您回来了。”从童十五的角度，正好第一时间看到童克开门进来。童制和童心两家人，看到童克回来了，之前撒泼的样子一下子收敛了许多，站起来看着童克，摆出一副又讨好又别扭的样子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童制等人的别扭很明显，一边讨好童克，一边心里又觉得不甘心，说话间总是要抬高一下自己。“嗯。”童克稍显冷淡，但是这种态度是童制他们习惯了的，并不当回事。童心眼睛转了几下，对着童克说道：“大哥啊，这孩子可不能惯着，十五这孩子太没礼貌了，我们再这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下楼来招待我们，好不容易下来了，一开口就是指责！这哪有小辈指责长辈的，太没教养了！”“是这样吗？”童克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童十五。“父亲，不是这样的，我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姑母他们来家里了，后来知道了就赶紧下来了，也并没有指责长辈。”童十五解释。“大哥啊，你这孩子满口谎话可不行！我们这么多人来了，怎么可能没听到动静？一定是他故意不下来！而且刚刚你回来之前，我不过是教育他几句，他就敢跟我顶嘴！”童心伸出手指，染着大红色指甲的食指就这么指着童十五的鼻子指责他。童十五看着面前的手指，微微低头，等着父亲的吩咐。

    “还有什么话要说？”童克这个时候仍旧给童十五说话的机会，但童十五刚才已经说清楚了，本来也就是这么一点事，所以他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了。“去给长辈道歉，请长辈每人教训你两个耳光。”童克的话让童十五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童克，之前他是被姑母打了一巴掌，但那是猝不及防的时候被打的，跟现在自己主动求教训完全不一样。童制童心两兄妹和他们的配偶见到童克这样护着自己，都露出了笑脸，就连两个表弟也笑开了。

    童十五站在原地，见父亲一直沉着脸，知道这事是没有协商的余地了，走到童制面前，艰难的开口说道：“叔父，十五知错，请叔父教训。”“你站着我怎么教训你？还不跪下！”童制坐在沙发上，十五站着，确实不好赏巴掌。童十五扭头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并不看自己，知道这是父亲默许了，于是顺从的跪在童制面前，重复了一遍。“叔父，十五知错，请叔父教训。”童制抬起大手，啪啪正反两下，打的十五侧翻在地。童制是下了狠手，十五脸上迅速的肿起来，煞是可怖。“谢谢叔父教训。”童十五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敛去眼里的委屈，膝行挪到叔母的面前。

    “叔母，十五知错，请叔母教训。”这位叔母确实从进来一直没说过话，但是她翻箱倒柜的速度是最快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啪！啪！”果然，她并没有手软，两巴掌虽然没有像童制一样将十五掀翻，但长长的指甲在十五脸上划过，刺痛感留在了十五的脸上。十五没有去抚摸自己的脸，但表皮应该是被划破了。“谢谢叔母教训。”十五低头谢罚之后，又膝行到姑母童心面前，重复之前的举动。一圈下来，四个长辈都赏了两巴掌，十五盯着满脸的巴掌印，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挪到了童克的面前。“父亲。”童十五不知道惩罚是不是结束了。“将客厅收拾干净，然后去书房跪着等我。”“是，父亲。”童十五一直低着头，听到吩咐去卫生间拿了抹布，一点一点的将被糟蹋的客厅擦拭干净，只是毛毯和布艺沙发再怎么擦拭都没用了，只能暂时先擦去一些表面的东西。

    童十五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将客厅擦拭角角落落擦拭干净，将之前被童制他们翻过的地方都恢复原样，然后就这么膝行上了二楼书房。

    “你们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童克听到楼上书房的门关上，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问。“我们……”童制和童心两家人就是来打秋风的，童克心里早就有数了，听他们说出来之后，给了每家账上打了二十万，就把人请出去了。这两个亲戚，童克不是不厌恶，只是留着还有用。

    童克并没有立刻就去书房，反而是晾了童十五两个小时，才进了书房。童十五顶着巴掌印，在书房一个人跪了两个多小时，仍旧是端端正正的，没有丝毫的偷懒，在童克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开口跟童克问好。“父亲。”“委屈吗？”童克关上门，坐在椅子上问。“有一点。”童十五跟童克从不说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认为我不信任你，还叫他们打你耳光折辱你？”“是……”童十五确实是这么想的。“白跪了两个小时，继续反省吧。”童克站起来，离开了书房，童十五再次一个人跪在书房。之前两个小时，童十五一直沉浸在委屈了，确实没有好好反省，现在看到父亲生气的离开了，童十五内心忐忑，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次是受委屈的，是没有错的。

    又是两个小时，童克推开门，问十五：“反省好了吗？”“父亲，十五反省好了。”童克观察童十五的眼神，确实眼睛里再没有了委屈和不甘，只有诚恳。童克内心满意，再次坐在椅子上，等着儿子自己说。“父亲，今日父亲罚十五像叔父等长辈求耳光，是因为十五跟长辈言语上起了冲突，没能控制住他们，让事态朝着不良的方向发展了。父亲罚十五在长辈面前跪着擦拭客厅，是做给他们看的，为了震慑他们，而不是惩罚十五。”冷静下来的童十五很快就想明白了，父亲跟叔父姑母的关系从小就不怎么和谐，怎么可能偏帮他们？定然是有深意的。“你长了嘴，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还是用来说话的。言语的作用有多大，你应该清楚。以后你步入社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能用三言两语控制住，让他们服帖，才是你的本事。”童克一直教导童十五，会说话很重要。“是，十五记下了。”“光是记下没用，如何说话这一点，要多练习。今天如果算作一场考试，你的成绩是零分。”童克在教导儿子上面非常的严格。“是，十五会多练习。”

    童克听到童十五的保证，本来想进行惩罚，毕竟之前的不是童克自己亲手教训的，不能算作惩罚，但是却看到十五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父亲，十五虽然想明白了您的意思，但是……叔父他们都不是良善的人，十五以后见了他们，只怕……”童十五是想说，今天被这么没脸的挨了耳光，以后这件事将会被无数次的嘲讽，十五恐怕在叔父姑母两家人面前要抬不起头了。“你母亲早逝，我成了鳏夫，正好那个时候我的公司也遇到了危机，以他们两家人的德行，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来嘲讽我讥笑我，甚至是落井下石？”“会。”童十五那个时候还小，对这件事并没有记忆。“你看现在，他们还敢提吗？”童克看着童十五，对儿子的教导，他一向是非常的认真。“他们不敢。他们现在只敢巴结我，怕我翻旧账，又嚣张又怂，说的就是他们。对付这样的人，不需要切实的落在他们身上，只要你自己足够优秀，他们就自然的会来巴结你，以前的一些事，他们不敢提，还怕你会提起。”童克太强大了，从里到外的强大，童十五要学的还有很多。“十五记下了，但是十五需要好好想一想。”父亲的话，安抚了童十五，但是他还需要时间。“既然如此，给你一天的时候，明天这个时候，交一份报告给我。”童克靠在椅子上，看着童十五，逼着人在一天之内想清楚这件事，并且做出安排。“是，父亲。”

    “现在，开始你的惩罚。”父亲的规矩，十五早就心知肚明，今天做错了事，惩罚是不可避免的。“是，十五做错事，请父亲惩罚。”童十五一直是跪着的，不过这个时候膝行着到了童克的面前，嘴上做错的，自然是掌嘴，不可能让童克站起来走到童十五面前，只能童十五亲自送上门给童克打。“父亲帮你覆盖这些别人打出来的痕迹。”童克知道十五不喜欢别人打，但是有时候教育需要不得不这么做。“谢谢父亲。”童十五眼里有了笑意，接下来的惩罚他不怕了，反倒有些期待。

    童克将椅子往后面挪了下，伸手让十五帮忙卷起袖子，这才还好施展。说了是惩罚，童克绝不会放水，必须抡圆了膀子打。“啪！！”一巴掌，比之前童制打的重多了，但童十五早有准备，双手抓着童克坐着的椅子腿，仰着头，一动不动，生生的受着父亲施与的惩罚。“啪！！”童克教训童十五，从来都不规定数目，他认为给的教训足够了，自然就会停手。“啪！！”“啪！！”童十五被童克的耳光逼出了眼泪，太重了，童十五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但是耳光还在继续，惩罚还没有结束。“啪！！”“啪！！”之前的痕迹早就被覆盖了，但是覆盖之前的痕迹只是顺带的一点福利，主要是惩罚。“啪！！”“啪！！”“啪！！”八个耳光，就打的十五头晕目眩，感觉眼前都是星星。“啪！！”“啪！！”又是两个，凑足了十个，童克就停了手，看着十五等他自己缓和过来。

    “父亲，谢谢父亲教训。”缓过来的第一时间，童十五就先谢了罚。“起来吧，脸上的划伤先去处理下。”今天童克的这十巴掌，十五脸上的划痕更加的恐怖了。“是，十五知道了。”掌痕没关系，但是划伤必须要处理，毕竟指甲上全是细菌，童克也怕十五脸上留下疤痕。

    童十五回到自己房间，按照父亲的吩咐，只处理的脸上的划伤，然后就坐在书桌前，收齐之前看的书，打开了写检查的本子，还是回想刚刚父亲说的话。童克虽然给了一天的时间，但是童十五自己知道，要想真正的想清楚做明白，一天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但是既然父亲这么吩咐，那自己就必须在这一天里拿出态度来。

    晚上11点多，童克见童十五的房间还亮着灯，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不等十五开门，就说话了。“可以睡了。”童克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不是“早点睡”，而是“可以睡了”，不是建议，而是命令。“是，父亲。”十五还是开了门，看着父亲转身的背影，恭敬的回答了之后，目送童克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十五才关上了自己的门。

    童十五阖上本子，简单洗漱之后就上床休息了，只是关了灯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在不断的思考着父亲的话，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