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夜访的意外

    04

    我靠……夏恩简直要骂爹骂娘了。

    雄虫发情是个什么概念？

    就是说如果他现在不马上关闭循环系统，那么明天他就等着收获一堆兄夫吧！别忘了这里是军舰、门外一堆崇拜爱慕长官哪怕不要名分也愿意为他哥出生入死更别说生崽上床（或者说他们更乐意后者）的大把雌虫守着！

    喘气声。

    剧烈的喘气声。

    夏恩有一瞬以为他哥溺水了。随即就是一阵哐啷哐啷杂物落地声和肢体接触声，尤里被放到了床上。

    “帮、帮我……拿一下……抑制剂……”

    青年咬着牙，几乎全是气音。

    “你这是……发情还是……”劳埃德低沉冷冽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丝不安。

    “……不是普通发情……是……二次、二次进阶……”尤里痛苦的低｜吟，“没事。有抑制剂。……我备了足够的抑制剂。”

    “这个时候用抑制剂，你知道有多大风险吗？！”劳埃德低吼，“二次进阶对雄虫来说至关重要，弄不好你会进阶失败的！”

    二次进阶，对于虫族来说是非常关键的一次特殊发｜情期。其和每只虫成年时都会遭遇的第一次全方位觉醒有着本质不同。一次觉醒是虫族成年的标志，通常在每只虫子二十五岁前后发生。成年之后，一只虫的身体机能、精神力等级基本已经定型，如无意外，终生不会有大的改变。

    而二次进阶，就是这个第二次改变虫生的“意外”。不是所有虫族都有二次进阶的机会，同样，也不是所有二次进阶都会成功。若自身能力不够强大，或者缺乏高等级雌虫/雄虫的精神力引导，进阶失败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而这个时候使用抑制剂推迟，有一定概率会导致排斥反应，甚至给之后的二次进阶埋下隐患、甚至成为导致进阶的失败因素。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夏恩的心都提到了胸口，他正要决定推门进去，就听一个低压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来帮你。”帝国上将声音听不出波动，“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可以晋级S。”

    “……我不能这么做……”

    “没有时间了，尤里。”雌虫冷静地说道。

    夏恩知道他说的没错。

    事实上，因为一次觉醒和二次进阶的引导对雌虫来说十分劳心劳力，现如今大部分能力强的雌虫都会提前和雄虫协商好回报。比如允诺的婚姻关系、大量的金钱利益、之后进阶的资源支持等等。如此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为雄虫进行引导，帮助其顺利进阶。

    眼下，在密闭的星际航行途中，尤里突然开始二次进阶，而此时此刻，在这艘军舰上，只有劳埃德一只雌虫的评级高于一军统帅，符合引导者的必备条件。综合军团和洛奥斯特家族的考量，劳埃德·克雷夫无疑是最佳虫选。虽然对奋斗到今日地位的劳埃德来说，这不是什么好选择，但对尤里来说，却是风险最小的最优解。

    但年轻的洛奥斯特大公依旧拒绝。

    “我已经有别的雌虫做了约定。”尤里十分坚定，“……可不能因为这种意外就毁约啊。”

    “更何况，劳埃德，你是我尊敬的长辈，是我信任的朋友。我不能……做这种卑劣的事情。”

    雌虫没再说话，房间响起脚步声翻找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没一会，便是什么东西狠狠扎进肉里的钝痛冷哼和随后完全寂静的屏息。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那股味道随着扩散而渐渐稀释掉了。尤里的声音也平稳了起来。夏恩躲在门外，刚想趁着两虫心思紊乱顾及不到自己时溜了，就听到尤里在房间里喊他：

    “夏恩，进来吧。”

    少年只好跨进书房。

    书房不大，大块头的劳埃德往那一站感觉就占去了大半空间，而坐在里侧、靠在沙发上的雄虫则显得虚弱而苍白。

    夏恩瞟了眼桌上那空了的抑制剂规格，最大剂量的……短时间内一下注射完，他哥能正常说话真的是天赋异禀牛逼得很了。

    而在那新鲜出炉的针孔旁，还有一小排不明显的类似痕迹，说明这不是第一次了。

    夏恩在尤里身边坐下，让青年将身体的重量完全靠过来。身体相触的那一瞬，夏恩明显觉得他哥浑身滚烫气息粗重——他并没有他说话时听起来的冷静。

    于是夏恩转向这房间此刻多余的存在：

    “劳埃德将军，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军务，我觉得您可以出去了。”

    劳埃德刀凿斧刻的轮廓有一半隐藏在阴影中。另一半脸孔上，灰绿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夏恩很难想象之前主动要求“帮助”是他说出的。毕竟这张寡淡无情的脸一向和情欲这个单词是南北两极毫不相干的。

    “……”劳埃德盯着尤里，目光锋锐。

    “劳埃德，有事明日再谈。”

    “是！元帅。”

    雌虫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颔首敬礼，转身离去。

    劳埃德离开了，屋内只剩下尤里和夏恩。

    没有第三虫在场，夏恩一改往常的散漫柔弱，非常镇定冷静地用尤里的通讯器给格尔特发了消息禁止他虫来访，又让光脑将空气循环转为内循环，同时关闭了尤里房间的所有锁扣。

    之后，他拉着另一只雄虫靠在自己身上，摇摇晃晃地来到卧室，将对方安置到床铺上。

    看着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床上的雄虫低声笑道：

    “好像之前我还说你不懂得照顾自己，结果看来我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啊……”

    “大哥。”

    夏恩将满了水的水杯放到床前，语气颇为严肃，“用药物一而再的推迟二次进阶的时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得承认，错误估计了返航时间，是一个非常非常致命的疏忽。”尤里叹气，无奈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夏恩坐在床边，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一向天真无辜的脸庞上，表情少有的肃然。此时此刻，这两兄弟看起来如此相像，仿佛一个模子分化而出。

    “好好好……”

    尤里摊手做妥协状，撒娇的、发火的，但凡夏恩有意，他还真无法置之不理或装糊涂：

    “我也没办法。虫帝的命令没有违抗的理由，军情也容不得拖延。我的契约引导者也不在附近星系……好吧，其实我根本联系不上他。还好我有囤积物品的好习惯。这才免了我在这里，在我的一干下属面前，失去理智见虫就上的可怕局面。”

    尤里语气轻快、语速飞快到反常的程度。很熟悉自己兄长的夏恩又怎么不知这不过是他另一种回避话题的表现。

    “有什么可怕的？”

    夏恩决定扔直球，“劳埃德将军就在这里。他是S级雌虫，够资格当你的引导者。而且是他提出来要帮你的，可不是你仗势欺虫。”

    说到这里，夏恩不自觉地停顿了下。刚才情况太过紧急，他没时间细想。现在说道这里，他才觉得自己语气有种酸酸的感觉。

    夏恩的卡顿虽然微小，但尤里依然察觉了。他往床铺中间挪动着，将一半位置空出来。夏恩无比自然地将其占据，再顺势一下钻到被窝之中，只露出个脑袋在外，方便和靠在那里的尤里说话。

    “我要真和他睡了，夏恩你会难过的啊。我可舍不得。”

    年长的雄虫低头看他，垂眸轻笑，一向冷峻的面庞仿佛融化了的冰山，化成娟娟细水，被春风拂动。

    他哥这样笑起来真是太撩了！

    虽然没少见到这个模样的尤里，但夏恩还是又一次看呆了。

    等他愣完神再反应过来时，顿生感慨：怪不得他哥对外对下都很冰山，这种颜如果缺乏相应的威慑，洛奥斯特家的现任公爵和军团统率估计早就被那些雌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不过等等……

    “什么叫我会难过？”

    少年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