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

    阴云来的突然，芮文关掉电视播放的天气预报。

    雨滴渐急，犹若黄豆。墙角有柄十六骨折伞，芮文拿着伞出门，他要去找鹤鹤，他会淋成落汤鸡。

    等红绿灯间隙，拐角有间很具二次元风的玩具店，灯光暖黄，玻璃透明，摆架上排满形态各异、造型精美的洋娃娃，旁边立一棵红绿相间的圣诞树，挂满五颜六色的迷你礼物盒。

    芮文趴在玻璃上，留恋的看好一会儿，他喜欢所有虚荣华丽的东西。

    后背有一道视线。

    芮文从玻璃倒影里觉得对方略微眼熟，染银黑发色，耳垂扣黑曜石耳钉，套着骚包的镭射皮衣，远远的带笑望着这边。

    芮文在他身上嗅到一丝熟悉气味：“鹤鹤跟你在一起吗？”

    对方一愣，随即笑意加深，伸手：“我叫袁萧杰，如果你说鹤楼的话，他应该还在学校。”

    芮文看了眼他的手，犹豫着把自己手掌递过去，一触即分：“你带我去。”

    袁萧杰注意到那把伞：“带了伞，怎么不打？”

    芮文用手拢了下湿漉漉的发丝：“我不怕淋，带我找鹤鹤。”

    他们回到那所校园，袁萧杰打了个电话，便指着图书馆，说：“鹤楼很快出来，我还有事走了。”

    不过他没有走远，在争奇斗艳的花园拐角，他回望了一眼。出来的陈鹤楼很快站在那把伞下，低头嘴唇印上对方发顶。

    袁萧杰打开手机的未接来电，署名“宋劭楚”，陈鹤楼明显推掉了宋劭楚相约，而跑来见这个一面之缘的家伙。

    芮文两眼弯的像月亮，搂住对方腰肢，发丝在风雨中蓬松飞扬。陈鹤楼低笑：“你的头发不是红的？”

    “太明显了。”芮文皱眉，“黑色不好看，鹤鹤，你觉得蓝色好看吗？”

    “你配什么色都最好看。”

    芮文踮脚亲他下巴，迅速回来：“你也是。”

    路过一家手工点心店，陈鹤楼牵着他进去，问他喜欢什么口味。芮文左挑右选，陈鹤楼便把每一种单独买下来，包在一个大纸袋里，芮文抱着它，能没过头顶。

    陈鹤楼哈哈大笑，取笑：“你好矮。”

    其实芮文在人类中算是高个，不过与对方一比，就不存在优势。陈鹤楼安慰沮丧的人鱼：“你的尾巴很长，世界上没有比你再高的了。”

    芮文转而兴奋，抓着他：“你也喜欢我的尾巴吗？”

    陈鹤楼点头说“喜欢”。

    “等我带你回海里，你就可以看到我为你准备的求欢舞蹈！”

    陈鹤楼一愣，心里不知什么热流淌过：“你为其他人跳过吗？”

    “当然没有，我还没有求婚，也没有小宝宝。”芮文盯着他，“我只为你一人准备。”

    陈鹤楼从未感到如此局促过，明明订婚晚宴他将戒指套到女孩手指上时，气氛热烈暧昧，现场都是祝贺，他也平静坦然的接受那一切。

    “我等着。”

    “我好饿，这一大袋子也许我一个人就能吃下。”芮文转而苦恼的凝视袋子，“其实我没有这么能吃。”

    陈鹤楼扑哧一笑：“芮文，你又不是人类女孩子，别管那套。”

    “那我还想吃鱼！”芮文紧接着列出一大堆类目不同的鱼。

    陈鹤楼哭笑不得：“你忘了你也是鱼类。”

    “我不是。”芮文却撇嘴。

    陈鹤楼奇道，暼他的腿：“你明明有鱼尾，海里也用鳃呼吸。”

    芮文不屑：“鱼都没脑子，它们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可是鲨鱼也能一口就把你吞了。”

    芮文皱眉侧头：“鹤鹤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虎鲨是海洋最凶猛的动物，它们什么都吃。”陈鹤楼耸肩，“希望你不会碰到那些家伙。”

    “可是鹤鹤，虎鲨的肉一点也不好吃。”芮文迷惑的咬着手指头，“它们块头又大又没脑子，和海上抛尸的人一样难吃，酸得要死。”

    陈鹤楼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收，凝视人鱼不堪一握的手腕，纤细的脖颈：“你想说你是海洋里最厉害的生物？”

    “是的。”

    “你看起来很瘦。”他感到有些荒谬的品头论足。

    芮文观察他的神色，反而笑道：“但是我一样可以把你操得很爽，不是吗？”

    雨声淅沥，陈鹤楼抄着手动动嘴皮子，最终，不发一言的扭过了头。

    “鹤鹤！”芮文过去抱住他手臂，仰头，“我说错什么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以后不要那样说话。”

    “那样？”

    陈鹤楼深吸口气，掰过对方懵懂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尤其在面对别人时，你这样说，我会很没面子。”

    半晌，芮文咬着指头，朝他轻轻眨眼：“我们今天可以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