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工厂退休员工张大爷最近总是喜欢感叹，无论是年老的身体，还是人心不古的苍凉，这不，又来了。

    几个小孩看见他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窗户边就嬉笑着散开，嘴里还骂着几句他们连意思都不明白的脏话。

    “熊孩子，又来偷东西，下次我直接去找你们老子。”张大爷无奈的吼出一句，然后关起窗，朝着厨房忙碌的老太太走去。

    “你说你啊买个花露水不能好好放吗，非要放那里，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给泼了，窗都不敢开。”

    老年人的幸福，除了三五好友几个爱好，那就是和自己对了半辈子的人拌拌嘴吧。

    这几天味道越来越大除了花露水甚至还出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那几个顽皮孩子之前就往风机上甩了只死老鼠，发现的时候还生蛆呢。

    张大爷无奈，只能找了居委会王大妈，王大妈带着俩小年轻，扛着梯子，轻车熟路的往上爬一靠近，味道更呛人，王大妈还吐槽这地儿三五年没一只蚊子敢靠近呢，上边的人已经把东西拎下来了。

    “看着是截猪大肠啊，谁这么恶趣味啊，好好的猪大肠拿去挂人家风机上，还给绑个中＊结。”王大妈掐着鼻子一脸嫌恶。

    几人骂骂咧咧的把东西丢到垃圾桶，当晚几个熊孩子被家长揍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被老旧的风机外壳掩盖下，一副内脏被风干着，随着风扇运作敲打着风机外壳。

    夕阳西下，人的影子被光拉长了好大一节，路上行走的的到底是一具具被本能钳制的空壳，还是参杂了无数黑白的幻影。

    叮…

    咖啡馆的门被打开，风铃发出悦耳的响声。

    “先生这几天很忙吗，来的都比平时晚了。”一个女店员带着人走到了那个她私心为那人留下的靠窗角落，脸上带着笑，眼睛里是痴迷，下意识拂过额角的发丝。

    “今天也是拿铁吧。”声音慵懒但不至于失礼，每个字词都不重不轻的卡在让人舒服的点子上。

    店员笑着应声，似乎被这熟人的语调取悦，回身的步调都多了些轻快。

    叹了一口气点上了烟，却在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时掐灭了烟头，女人见状微笑着点头致谢，陆齐也回以微笑。

    失算了啊，陆齐感叹，他本来以为自己获得了想要的材料却没想到那块看似完美的大理石料居然在他动手之前出现了裂痕。

    啧…应该再早一点的…

    失去了内脏和大量鲜血少年轻了很多，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了他。

    陆齐不急，他甚至可以耐着性子给少年穿好衣服，走到刚租的民宿里给少年吹干头发，稍微塞了一点准备好的香料在少年的肚子里，像填充娃娃一样缝好，然后用纹身掩盖伤口。

    伤口不大，但是陆齐还可以感受到那美妙的手感，感受到那些脆弱那些颤抖，像小猫一样的呜咽，然后淹没在喉咙里。

    他在等，等少年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等他的身躯浸染进他为他准备好的气味，等他变得柔软，失去弹性然后再帮助他，一点一点的塑造，抛弃他不需要的，雕刻，留白，为他加冕，握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天堂。

    少年的眼眶凹陷下去，然后被树脂撑起，再次睁开眼睛，微微张口，像一位纯白的天使，对自己的降世迷茫，他不对眼前的一切好奇，他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