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然不知所踪

    二十年前，是拉卢齐和拉夫妥离开虫星的那一天

    ＂你来吧，拉夫妥＂，一向扮演刽子手的拉卢齐此时软弱得难以置信，＂我做不到……＂

    他们要炸掉生活了十年的家，连带着他们的雄父一起炸上天

    ＂好＂，拉夫妥接过起爆器，眼睛一眨不眨地按了下去

    他们知道会有这一天，从他们两个把雌父发臭的尸体从水沟里面刨出来的时候开始，从拉卢齐脸被打烂那天就知道

    ＂你最好睡一会儿＂，飞船上，拉夫妥对拉卢齐说，＂你看上去跟鬼一样＂

    拉夫妥抬起头，发现拉卢齐盯着他看。他的呼吸打在拉夫妥脸上，半边脸包裹在纱布里，伤口早就愈合了，但拉卢齐还是用纱布把它包起来

    ＂很难受么？＂拉夫妥说，他不敢上手摸，点一下纱布就把手缩回来了

    ＂有点痒＂，拉卢齐说，＂我的鼻子不通气＂

    拉卢齐把小刀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刀尖磨得很锋利

    ＂这对我们都好＂，拉夫妥说。他们两个默默准备了一个星期了，拉卢齐从黑市上整到了炸药，拉夫妥将他们埋在了这栋别墅的各个角落

    他们的一系列小动作逃不过任何一个成年雌虫的眼睛。但是他们没有受到任何责罚，没有暴打，没有辱骂，没有告发，没有制止，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拉卢齐和拉夫妥在三个侍父的沉默中，默认了这个计划粗糙的复仇

    拉夫妥把飞船设定成自动模式，拉夫妥翻了翻背包，翻出了一块干巴巴的饼，放到口袋里面

    ＂你去哪？＂拉卢齐问，

    ＂不会太久＂，拉夫妥头也不回，＂我去检查一下引擎＂

    把雄虫藏在发动机后面，可能是拉夫妥这一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事情

    ——

    拉夫妥藏在钢板背后，灰尘散去。拉卢齐被打了一巴掌，脸偏到了一边

    ＂雄父？＂，拉卢齐的声音传过来

    ＂我以为我把你教得更好＂，那个苍老的雄虫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雄父＂，拉卢齐语速飞快，神情恍惚

    拉夫妥出来了，没有选择，但这次他绝不失手，把换好弹的粒子枪对准了雄虫，扣动扳机

    ＂你做什么？！＂

    拉卢齐扑了上来，把拉夫妥绊倒，打偏了，粒子枪飞到他们两米的地方。拉夫妥用脚把他踹开，一手去够枪。拉卢齐快速翻身起来抓住拉夫妥的小腿向后一拖，差两厘米就能抓住枪了。拉夫妥转身从大腿处抽出匕首，向拉卢齐抓着他的手划去。拉卢齐躲开，手松了，拉夫妥向前滚了一圈，拿到了枪，再次瞄向雄虫。拉卢齐瞬间发狠，擒住拉夫妥持枪的手向后一折，骨头应声而断，转眼枪就到了拉卢齐手上

    ＂大哥，雄父已经被我们炸死了。＂拉夫妥一字一句的说

    ＂……闭嘴……＂拉卢齐嘴唇颤抖，＂……我没杀死他……没有＂

    ＂你在等我动手么？拉卢齐＂，雄虫的声音传了过来，＂和你雌父一样，都是废物＂

    拉卢齐看着那个雄虫走了过来，站在他们面前，双手扶着膝盖，俯视着他们两个

    ＂你是听话的孩子么？拉卢齐＂

    这个雄虫看起来像他们雄父，闻起来也像他们雄父，但拉夫妥心知肚明，他们的雄父已经在他们发现普兰内特的时候就死了，他在房间外就确定雄虫已经没有呼吸了

    ＂对不起雄父＂，拉卢齐喃喃道，＂我下次会做好的＂

    ＂这就是你的计策么？！放开我拉卢齐！！＂，拉夫妥大声的喊道，被拉卢齐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你赢了！让我的兄弟来对付我！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