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

    春亭画舫是钟家的一座仿宋宅院，一面向山两面环水，还有一面修了康庄大道。花费了不少精力使的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这座宅院是在钟正和名下的，原本预备改成婚房，后来因为要升格改造成府邸的话就逾了矩，最后还是选了峂溪，装修的也偏向于现代化。私心来说，钟正和更喜欢春亭画舫，但柳哲其实更喜欢峂溪。

    钟正和此时正在请张老先生看戏，王平立在钟正和身后偶尔添茶。张老先生下手坐了个板正的男子，眼睛滴溜地从藻井下的名伶转到王平，最后怯生生地在钟正和的身上转了一圈。

    这是钟正和好友的胞弟张季华，性情和那位好友截然不同，是个温吞又天真的孩子。

    “今日请您老喝茶也是替伯华问候您，老先生进来可好？”

    张伯华如今是本国第一当权者秦嵩的夫人，婚姻并不如大多人想像的幸福。张老先生也知道孙儿难处，毋自心疼还不够，又怎会不体谅。

    “我有什么不好，只是伯华他，罢了。”

    张老先生在钟正和面前也不端着，张伯华和钟正和自小熟识，长大之后更是生死之交，老先生对钟正和也十分信任。此刻思及孙儿，茶也没心思动了，只闭眼叹了口气。

    “老先生，伯华他现在最关心的也不过是您与季华，您身体康健伯华才能安心。”

    “怪我呀！当初不是我同意那逆子牵的这门婚事，伯华怎会，怎会…”

    说道伤心处，老先生不由得落下浊泪。

    当年张伯华刚过二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谈婚论嫁的年纪尚且还没到，一心在部队里深造。生日才过的第二天，秦家少年家主亲自过来下聘，钟老先生当时认为孙儿还小自然没同意，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是没见秦嵩。

    秦嵩却直接说服了张伯华的父亲，以秦嵩私人名下的七成财产和日后对张父的扶持换取了张伯华的生辰八字。而那时张父要掌权张家的阻力太大了，秦家的帮助实在是极大的助力，张父以此劝张老先生，强调不能丢了张老一脉的家产，加之秦嵩在年轻一辈里着实出类拔萃，气宇不凡，故而最后张老先生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张伯华原本把秦嵩的求婚当成笑话没放在心上，照样过他的潇洒日子，然而祖父同意了这门婚事，他错愕下也顺从了祖父的安排。

    然而秦嵩少年枭雄，如何真的就顺利把张父扶持到顶峰了呢。张家嫁子不过半年，秦嵩就把张伯华锁在了秦家，在社会的婚姻法下，没人对秦嵩的做法提出反对。又过了半年，秦嵩原本送给张父不但被张家悉数归还，甚至还赔了张家七成的财产，从此张家一蹶不振，张家本宅的人事调度甚至都归了秦嵩管。

    张伯华如何甘心，然而他虽然和秦嵩年纪相仿，手段却差了不止一点。张伯华偷出了一次秦家大门，秦嵩直接在张家抓到张伯华，当着张老先生的面，打断了张伯华的两条腿，逼得张伯华当众认错。第二次偷出秦家门，秦嵩把涉事的守卫们当成靶子，抓着张伯华的手，两个弹夹废了守卫们的双腿。又把张季华强压到游泳池里，游泳池水面上方五厘米铺了一层电网，而秦嵩让人拿着枪指着张季华的头对张伯华说只要张伯华松开了通电网电源的按钮就直接开枪。张伯华眼睁睁看着弟弟挣扎了十二个小时后，再也没踏出过秦家一步。除了这两件事，秦嵩并没有刻意让张老先生和张季华知道其他。而张老先生管中窥豹，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