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狼与兔子（1）

    派因中学是一所面向富商权贵的寄宿学校，内设六个年级，从初一至高三。位于帝都南部偏远的茂林之中。离最近的繁华区域需要行车40分钟左右。

    这里宿舍分为两类，Alpha专用公寓楼与Omega蜂窝寝室。没错，派因中学根本不接受Beta。此外还有明确规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Alpha明令禁止进入Omega的住所。但并没有不允许Omega擅自进入Alpha公寓楼。很多事情不言而喻……

    “啊哈～啊～哈～～”

    “啊！！嗯～～嗯哼～不要了～～嗯哼～”

    “不要这样……不！啊！啊啊！！嗯哈～～～～～～”

    甜腻的娇喘声连绵不绝地从隔壁房间传来，坐在沙发上的黑皮青少年快要疯了。他双手支撑在茶几两端，手臂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平时没少锻炼。手指一下下地击打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握住喝空的易拉罐，金属表面逐渐凹陷，最终被捏成歪歪扭扭的干瘪样子。

    “这就不行了，我亲亲爱的老师？可我还想要……”

    砰地一声，干瘪扭曲的易拉罐被黑皮砸向隔壁墙面。他怒吼道：“弗兰吉！！！有完没完！！！你丫出去开房！！！！”

    “老师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公开Py呢～我叫这个暴躁的家伙来围观怎么样？嗯嗯，我知道您喜欢，小穴夹得更紧了。”隔壁的弗兰吉继续说着暧昧的话语。

    “谁TM要围观你们！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有这种恶趣味吗！！适可而止吧！”黑皮走到墙边，像个精神病似的冲着光秃秃的墙壁大喊大叫。

    “诶呀，他不愿意过来，那咱们过去也行。”

    “不！不，不要……求你不要……真的不要……呜呜呜……”

    “好～乖～不怕不怕……”弗兰吉柔声安慰着。

    随后又传来细微的接吻啵啵声与交合处的水渍声。

    “靠！神TM的贵族学校，就这隔音效果。豆腐渣！弗兰吉别腻味了！再不完事，我立刻冲过去砸烂你的房间！”

    “啧，你这人催命呢！”弗兰吉终于回话了。

    过了有一阵子，对面传来关门的声音，趿拉的脚步声临近。随后，黑皮房间的门被敲响。

    黑皮与弗兰吉是室友，共用一个厨房、门厅、衣帽间、餐厅与盥洗室。分别有独立的卧室、浴室、小阳台与小客厅。

    躺在沙发上的黑皮啧了一声，侧头盯着房门看。对方好像也不着急，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地不断敲击，声音不大，就是很烦。

    “操了！”

    黑皮待了好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住，皱眉起身，走到门口哄地把门猛地打开。

    “干嘛！”

    走廊里站着一位与黑皮身高不相上下的俊美青少年。黄色的短发柔软得像夕阳时的云朵，轻轻拂在洁白的脸庞，亮黄色的瞳仁配上两个酒窝，宛若活泼灵动的天使来到人间。

    “来关心一下我的好兄弟～”弗兰吉笑得烂漫可爱。

    黑皮冷淡地瞅了一眼，作势就要关门。但被眼疾手快的弗兰吉一掌拍住，硬是挤进房间内。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我这里没有你又香又软的老师。”黑皮几步走到对方面前，宽阔的肩膀挡住通路。

    “里奥特，你是不是因为我有伴，但你孤家寡人所以酸了？”弗兰吉开心得脸蛋上能蹦出一朵花来。

    里奥特无言了一会儿，开口道：“这里隔音真的不行，你们接吻、做爱的水渍声我都能听到，真心建议出去开房。要是你们被发现了，你是没什么事，你有为老师想过吗？他怎么办？”

    “咱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大不了圈养在家里。”弗兰吉一屁股窝进沙发里，仰头冲天，无所谓道，“我可舍不得把老师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如果老师喜欢现在的工作呢？”里奥特觉得弗兰吉的想法不妥。

    弗兰吉沉思了一会儿，“再说吧。”

    “现在老师还好吗？没被你折腾坏？”里奥特坐在沙发另一侧。

    “正在洗澡呢。”弗兰吉有点不开心。

    “你不陪着？”里奥特惊讶道，“老师自己一个人……你确定？”

    “就刚做了一次，真不得劲。”弗兰吉回头看向对方，“还不是因为你！老师被你吓到了，一直拒绝我，都不让我和他一起洗。”说到这里弗兰吉流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里奥特表示不满，“我看父亲每次都会给母亲们做清理和护理，至少要负责把人干干净净地送回床上。哪有你这样的。”

    “平时看起来挺暴躁，这种时候怎么啰嗦起来了？”弗兰吉不爽了，“我也是想让老师明白，他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谁让他刚才那么抗拒我，我要让他独自多待一会儿。”

    “诺泽特老师看待学生从不带有色眼光，不偏不倚，性子又温柔。天天被你欺负，有点可怜。而且待会儿看见老师惨兮兮的样子，心疼的还是你自己。”里奥特把双脚翘到茶几上，闭目眼神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说？赶紧的，再不说我可要睡着了。”

    “老师最近有事瞒着我。”弗兰吉笃定道。

    “放心，肯定不是外遇。咱们家信息素有质量保证。”里奥特不在意。

    “我问过他，他只说没事，但明显精神状态不好。”

    “可能快到期末了，尤其是年底，比较忙吧。虽然我不知道老师成天都在忙什么。出期末试卷？”里奥特蓦地睁开眼睛，“你能从老师……”

    “休想！你这是在挑战老师的职业素养！”弗兰吉残忍拒绝。

    “和自己学生搞在一起就有职业素养了。”里奥特又蔫回去，继续闭目。

    “那是因为我更有吸引力。”弗兰吉露出回味的笑容，“老师被吓坏的样子好可爱～”

    “说正事！”

    “据我观察，老师这几天取了不少现金，而且还向其他人借钱。”弗兰吉小声道，“你看一下这个。”

    “什么？”里奥特闭眼皱眉。

    弗兰吉拿着手机，见对方懒散的样子，当即就是一脚。

    “我给他手机里放了追踪定位，他时常会去这里。时间是我睡着以后，他偶尔会大半夜偷偷出去。这里你应该比较熟悉。”

    “你没跟着去看看？”

    “我进不去。那些场所你都是怎么混进去的？”弗兰吉不解道，“难道不是有钱就行？”

    “哈哈哈哈……”里奥特闭眼大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已经想象到你当时愣头愣脑的样子。”

    弗兰吉不好反驳，有求于人只能忍耐。

    “诶，你用信息素强制他说出来多简单。”里奥特找各种方法就是不想插手。

    “你是在故意讥讽我吗？”弗兰吉气道，“我这方面能力一直不够好。”

    里奥特终于睁开眼睛，歉意道：“我错了。不过别担心，父亲在二十岁以后才逐渐掌握信息素的使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他困倦地看向屏幕，上面是老师大半夜去的几个地点，“夜店、酒吧、赌场，还有……特别服务。老师的夜生活很丰富啊。”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弗兰吉认真道。

    “有没有可能老师和他的小姐妹们一起玩，但是又怕你知道后会生气？”

    “去酒吧里玩什么？泡男人？”弗兰吉想到这里真就心生怒意。

    “只是猜测，别那么认真！要不是你告诉我，我绝对想象不到老师的副业是色情主播。”里奥特无形中火上浇油。

    “他现在已经不是了。”弗兰吉心有不甘，但必须承认，“而且要不是他直播，我也不会喜欢上他。”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你们面对面好好聊一聊，根本不用这么费劲。”

    “就怕我太生气，又把他给操晕了，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

    “不是问，是沟通！”

    “你就是不想管这件事吧！”弗兰吉急了。

    里奥特双手举起，投降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知道事情原委，如果有人欺负老师帮我解决掉。”

    “可以。从此以后你们出去开房。你们这样严重影响我的睡眠。”里奥特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你随父亲黑皮，看不出来的～”得到承诺的弗兰吉这才又重展笑脸，“今后绝对出去开房。”

    ＊＊＊

    因为弗兰吉的嘱托，里奥特总是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诺泽特老师，就连老师上课讲解诗歌散文也变得专注起来。

    里奥特叼着一根烟站在走廊里，他没有烟瘾，只是觉得这样很酷。

    刚刚给学生解答完疑难的诺泽特抱着书从教室里出来，接下来他还要去其他教室继续上课。

    派因中学没有班级的概念，每个学期学生要完成一定限额的学分。除了必修课以外，其他课程根据个人偏好自行选择。里奥特自从知道诺泽特是弗兰吉的番以后，决定借助这层关系能水一节是一节。

    “里奥特，今天上课格外认真，没有像往常一样睡觉，我真的很高兴。”诺泽特人长得随和轻柔，只是简单的礼貌微笑，让人看了也能心生暖意。紫藤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丁香色双眸，浅浅的紫色。在左眼下方，下巴偏左侧的位置，还有右边细眉的上方各有一个小痣。

    “嗯。”里奥特含着烟随意应道。

    “你知道吗？你平时骑机车的样子已经很酷了，学校里有不少Omega对你感兴趣，反而抽烟会给帅气的形象减分。他们会因为有些害怕你而不敢接近你。”

    如果老师采取严厉的斥责或刻板的说教方式，里奥特绝对会当着对方的面立即点火，吞云吐雾，甚至吐个烟圈吹到老师脸上。诺泽特温温和和的言语，加上为里奥特形象的考虑，完全切中了叛逆青少年的要害。

    “哦。”里奥特故作冷酷的样子，把嘴里叼的烟收回。

    “谢谢里奥特给我这个面子。”诺泽特眉眼弯弯。他今天特意穿了高领，知道内情的里奥特一看就知道这是由于弗兰吉“作恶”的结果。尤其是诺泽特还把平日里梳成单马尾的长发自然散落，大概弗兰吉连耳朵都没放过。

    “诺泽特老师！”一个纤细的声线闯入里奥特的耳朵。

    通过校服款式可以判断出来者的身份，领口处的蝴蝶结缎带意味着Omega，酒红色是高二年级。来者天青色的短发，白嫩嫩的脸蛋很是秀气，眼眶和鼻头微红，好似刚刚哭过。脖子与手腕上都缠着绑带，额头上还贴了一大块纱布。裤腿外侧有大面积的磨损，还有因为老旧而起的小毛球。衣服的袖口早已开线，波波折折的边纹像花瓣的褶子。

    秀气的少年个子娇小，一路跑过来，气息不稳道，“老、老师……呼……”

    “维思，没事，慢点说。”诺泽特从气喘吁吁的少年怀里接过一摞书。

    “这是上周我向您借阅的书。是我来晚了，耽误了归还的时间。很对不起。”维思急切道，“您检查一下，这些书有没有损坏？如果有，我会赔偿的！”

    诺泽特看了一眼书籍，并没有翻阅检查，温柔地笑道，“如果喜欢看再多看几天也没有关系。这些书就是为你们准备的。时间限制只是为了防止在很多人都想看的时候，免得一个人占用太久。最近并没有人来找我借书，你完全可以再多看几天。还想看吗？”他把书又向维思身边递去。

    “都已经看完了，谢谢诺泽特老师！”维思感激道，“我还有课在另一个教学楼，需要赶过去。老师我先走了！谢谢您的帮助！”

    “慢一点，小心别摔着！”诺泽特冲急匆匆消失的少年喊道。

    由于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在里奥特看来Omega应该被好好呵护（做爱不算），怎么能随便挂彩？这是被人恶意欺负，还是自己不小心？擦伤？撞到头？被人打伤？好想抓过来问问……因为困惑，里奥特盯着远去的身影许久，真是太在意了。

    “这孩子真是……每天都这样急急忙忙。”诺泽特自语。

    “老师，他是哪个班的？”里奥特忍不住问。

    “高二三班，这孩子学习成绩一向很好，尤其是社科类课程。出身于里亚家族，家里人不是律师就是法官。那么拼命地学习，大概是怕被同龄人比下去吧。”

    “他身上的伤，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他常常带伤。我之前询问过，他说自己总是不小心，磕磕碰碰，但他并没有想多说的意思。我不是他的导师，怕问太多会让他感到抵触。”

    “谢了，诺泽特老师。您最近也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嗯。”诺泽特礼貌地微微一笑。

    ＊＊＊

    离派因中学最近的繁华区——南坟路，是帝都有名的吃喝嫖赌之地。不仅地处中心城市，又远离警卫森严的市中心，此外不远处就是山脉与森林。即方便消费娱乐，又有绝佳的藏匿地点。南坟路在早年间原本是皇族墓地，后来改朝换代，新旧更替，如今已经变成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嗡嗡嗡……

    哑光紫色的机车从高架桥上疾驰而过，掀起一阵初冬的寒风。大桥两侧是各种耀眼的霓虹灯，巨大的广告牌与店家的招牌。酒店、赌场、商城与夜店一个紧挨一个。喧闹声、鸣笛声与躁动的音乐刺激着人们的大脑，不休不眠。

    根据弗兰吉的定位，诺泽特老师以外出开会为由中午离开学校，起初人的确是在指定地点开会，但到了晚上他并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去了南坟路。

    里奥特把车停在大门口，侍者一看他的座驾就知道来者是为贵少爷。Azure的限定款——碧空。虽然名字听着蓝蓝的，但机车全身骚紫色。里奥特对名字并不在意，只要他觉得够惹眼就可以。

    “先生，请您在电子版上登记存车。”侍者端着平板三两步跑过来，还没等他站稳就被里奥特帅气的几笔签名一扫而过，再呆愣地看着对方大步离开。

    “夜明珠”是一家以赌场为主的娱乐场所。他们把天花板改成蓝天白云，整个室内灯火通明，让顾客在里面忘记白天与黑夜，感知不到时间的流失，只要坐在赌桌前一直花钱就好。

    可可爱爱的棉花糖专卖店，粉白、淡蓝、浅黄的糖团团被做成绵羊的身体，挂在高空错落有致，引来不少顾客驻足拍照。对面是一家巧克力店，除了精巧的礼盒以外，更有一个大型棕色巧克力瀑布。如绸缎般丝滑的质感与亮泽的反光，带着香浓的甜味从高空倾泻而下。小朋友来着父母的手，吵着闹着要进去看一看。

    通过甜品区是各种时尚大牌，接着是仿照古典街巷布景的休闲区。这里有室内河道，可以乘坐小船，路边有小酒馆与餐饮店，还有店面不大的衣帽店。偶尔会有杂耍的艺人与卖气球的小商贩。如果里奥特不是刚从外面进来，他真以为自己走在阳光明媚的小镇上。

    再往前，道路交汇的中心就是赌场，这里被布置成铺天盖地的红色。红色的地毯，红色镶金的桌面，红色的天花板与垂下来的红色纱帘。

    虽然赌场是完全开放式的，但是明令规定21岁以下不可以赌博，也不可以逗留。也就是小孩子只能把赌场当作穿过中心区域到达另一端的通道。

    当里奥特走进赌场范围内，就已经有侍者盯上了这位稚气未脱的青少年。只要他保持现在的步调一直走下去，就不会有人来找他。可是诺泽特就在其中一个包厢里，而这个定位还没有那么精确，他必须挨个看一遍才行。

    就在里奥特驻足巡视四周时，一名安保人员走到近旁，恭敬道，“先生您好，麻烦您出示身份证件。”

    里奥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皮笑肉不笑地转身走了。

    “先生慢走。”安保人员礼貌地目送他离开。

    从赌场区域出来后，里奥特边走边在通讯录里翻找，拨通其中一人的联系方式。

    “三少主好久没给人家打电话了～”对面传来甜腻腻的男性声音。

    “想请您帮个忙，有丰厚的报酬。”里奥特直言。

    “有钱都好说，需要我干些什么呀？”

    “我想找个人。他现在正位于‘夜明珠’赌场中心的包厢里。目前我可以缩小范围至5个包厢。想请您叫几组机灵的Omega，就当我点单吧。只要敲开他们的包厢大门，说是他们预约的订单。如果不合适，就找借口离开。如果脱不了身，立即跟我说。如果合适，你们想讹一笔，也不错。”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我好跟他们说一说。”

    “Omega，紫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睛，白净，瘦高个，人很温和，书卷气。”

    “哟～是三少主在意的人嘛？”

    “是我兄弟的番，担心他出危险，让我来看看。可惜我年纪不够，进不去赌场。还有一点，那个约他见面的人很重要，想办法把这货弄出来。”

    “好办，这种事我们不是第一次干了，交给我们放心！”

    “嗯，我待会儿把门牌号发给你们。随时联系。”

    在等待期间，里奥特盯着定位系统，诺泽特并没有变换位置。但是弗兰吉有说过，这个系统有延迟和不精确的bug，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没有变化。他点了一杯软饮，像是随意散步的样子，在赌场外围绕圈圈。

    一方面里奥特怕自己老在赌场区域里转悠，反而引起安保人员的怀疑（他们有权驱赶未成年人离开娱乐场所）。另一方面里奥特又担心，赌场如此之大，他无法预测诺泽特老师会从哪个出口离开。

    不久之后，对方发来消息，人员已经到齐。几组花枝招展的Omega走入赌场中心，一看就知道是应召使役。里奥特保持一段距离默默跟在后面。

    安保人员本想上前盘问或阻拦，被Omega随手撩拨得面红耳赤。这些使役老练得很，糖衣炮弹是必备技能，塞一些钱财更是让人无法拒绝。安保人员吃了福利又拿了好处，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进去揽生意。

    应召使役分别敲响被里奥特锁定的包厢。被打搅到的客人就算原本气势汹汹，一见门外站着妖艳的Omega，瞬间脸色缓和，再不耐烦也没有立刻赶人走开的意思。

    “果然母亲们说的没错，Alpha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里奥特在远处观望，自语道。

    这时手机震动，有新消息发过来。

    「有三组成功混入，据他们反馈都是愿意花钱的主，不过没有你要找的人。」

    「拒绝我们的人里，其中有一位瘦高个，男性Omega。戴眼镜，看起来很弱气，或者说营养不良。就像那种常常被人欺负的类型。我们去敲门，他只开了一条细缝，看起来遮遮掩掩，小心谨慎。尤其是室内很安静。其他几个包厢又吵又闹，乌烟瘴气。就这一间如此冷清，不太像来玩的，你可以多留意。」

    里奥特打字回复：「谢谢你了。」

    「哪里～下次还有这么好的事儿，记得叫我～」

    里奥特随即给弗兰吉去了一个电话。

    “喂？”

    “弗兰吉，诺泽特老师接触的人里有没有瘦高个，男性Omega，戴眼镜，看起来很颓、好欺负那种？”

    “嗯……有一个，教近代史的老师，不仅看起来丧气，他的黑眼圈太重了。怎么了？”

    “诺泽特老师与他有矛盾吗？”

    “怎么会，他对谁都客客气气。不过你这么一说……学校每年都会搞一些教师评选，比如业绩考核、年度最佳奖之类的。总之，都是一些形式化的东西，偶尔会有奖金。但是如果想竞选职称，提高教师资格，这些东西就变得格外重要。我相信诺泽特的人气一定很高，就算他不想与其他人有冲突，难免会因为他的优秀而遭人妒忌。”

    “诶呀，无时无刻都在夸诺泽特老师。”里奥特受不了陷入恋爱中的人。

    “你是找到目标了吗？”弗兰吉着急道。

    “没有，只是猜测。我没能进入到赌场中心，还得再想想办法。”

    “你当时还有脸笑我？你不是也进不去？”弗兰吉讥讽道，“你可真厉害！”

    “嘿！我好心帮你忙，还有理了？老师又不是我的番，你信不信立刻不管了！？”里奥特听到电话另一端有汽车鸣笛的声音。“你在外面？”

    “正往‘夜明珠’赶。一直等不到你电话，我还是不放心。今天老师在里面待得也太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前几次结束得太快，我甚至还没赶到现场，老师就开始返程。你真进不去吗？”

    “进不去，我要是能进去，早就把人拎出来了。我再想想办法，你赶紧来吧。”

    里奥特挂了电话，他打算再试一次，人送不进去，换成酒水试试。他环顾四周，想物色一个好说话的侍者。以他的年纪还不够买酒水的权限，如果能找到一个为了多赚些小费而不顾法律规定的人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看起来是个Beta，估计不太好蛊惑。这个看起来太刻板了，不行。一看就知道是老油条，不好掌控。太风骚了，多半会赖在自己身上不肯走，麻烦。这个看起来太乖，或许会打退堂鼓。里奥特眼神追着穿梭在赌场中心的服务生，想找个看起来合适的竟然不太容易。

    “小可爱，谢谢啦。”一个Alpha接过服务生端来的酒水，抿了一口。另一只手摸上对方的小屁股，掐了好几把，笑眯眯道，“这酒真好喝，待会儿再来一杯吧。”

    个子娇小的服务生是一身情趣兔子装扮。青色的短发上戴着白白的兔耳朵。脖颈处有一圈黑色宽边蕾丝，中央的位置是心形的金色挂坠。上半身是黑色紧身衣，凸起的乳粒尤其明显。裸露的白嫩双臂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双腕处同样是黑色宽边蕾丝。后背是深V镂空，直到尾骨的位置有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小尾巴。私密处有一条金属拉链，方便客人随时将服务生打开，予取予求。下面是灰黑色的丝袜，能隐约看见纤细的腿上也有几处伤痕。

    Alpha客人把一个名片塞入服务生的胸脯处，夹在衣服与白皙的皮肤之间，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凸起的乳粒，手上掐屁股的力道更狠了。

    “客人，我还有工作。”Omega服务生低下头，用托盘挡住自己的小胸脯。

    “我这里正好也忙，先放你一马。”Alpha再一次叮嘱道，“晚些时候记得来找我哟～小兔子。”

    里奥特看着兔子服务生的背影，只觉得熟悉，青色的头发……学校里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诺泽特老师！」

    「这是上周我向您借阅的书。是我来晚了，耽误了归还的时间。很对不起。」

    不是吧？怎么说也是贵族学校，不至于跑来这种地方打工。难道是有性瘾？想钓一个还不错的Alpha？家里难道不给介绍吗？里奥特越来越好奇，他朝着“小兔子”走去。

    那白色的、短小的、毛绒绒的、小尾巴，随着对方每一次迈腿，在小巧挺翘的屁股上摆动。像一根无形的羽毛，一下一下地扫过里奥特的心间，若有若无地滑过，这种抓不住却又近在眼前的急躁感，让他莫名地烦闷。

    “操，骚兔子。”里奥特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到处勾搭人的骚货。”

    他几步追上小兔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塞入衣服缝隙里的名片给扯出来，随手扔到一旁。

    小兔子被人突然抽走什么东西，吓了一跳，惊慌地回身看来。当注意到来者是谁后，眼神转为惊恐，双手捏着托盘傻站在原地。

    里奥特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看来你认识我呀。”里奥特喜欢对方的反应，脸上挂笑，“我有这么可怕吗？”

    “里奥特学长……”小兔子眼眶泛红，像是在强力忍耐着什么，颤巍巍道，“求您，别向学校举报我。”

    小兔子的示弱让里奥特心里好受许多，刚才的火气烟消云散。他肆无忌惮地扫视小兔子的乳头、双腿、眉眼，还有挺翘的屁股与撩人的小尾巴。

    “你帮我个忙，我就答应你。”里奥特心里却想立即把这只骚兔子扛走，狠狠咬住他的屁股，撕扯对方的小尾巴，看着他哭唧唧的样子，狠狠地欺负。

    “学长您说，我一定照办！”小兔子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抬眼看向里奥特，满眼的紧张。

    “钱我会付你，去给这个房间送一杯最贵的酒。”

    “您才17岁，没有到法定年纪……”小兔子浑身发抖。

    “所以你才16岁，就可以在这里当服务生？”里奥特佯怒，他喜欢对方被欺负的样子，好可爱。

    “回答呀。”里奥特不以为意。由于对方低下头，他只能瞅着对方柔软的短发。“刚才还被人掐了屁股，塞了名片。”

    见对方依然不说话，里奥特继续道：“在学校里没看出来，诺泽特老师还称赞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你也朝我发骚看看？说不定我心情好，就放过你了。”

    小兔子死死低着头，盯着红色的地毯眼神是又恨又怨。他咬紧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脯起伏得厉害。

    “怎么不说话了？”里奥特歪头想看小兔子的脸，“快说呀，低着头算什么？”

    “这不一样！”小兔子突然爆发出来，眼泪也呼啦一下子飞出，“因为……我是Omega。法律是用来保护你们这些人的。是由上流社会的人制定，由精英阶层的人运转，他们制定的规则。保护的也是他们的利益，而不是我这种人。精英阶层的利益、子嗣，还有权利。像我这种Omega，不是人，是可以被随意使用的商品。Alpha如果来，肯定会被阻拦。但是Omega，他们会觉得这就是他们的本性，骚货、低贱、下等玩意儿，不学好的浪货。而且客人们……客人们也喜欢……呜呜呜呜呜……”

    “那你为什么要来？不想来就别来……”里奥特被说的一头雾水，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看着小兔子无声滚下的泪珠感到心疼，话语变成微弱的嘀咕。他抬手抹掉对方小脸上的水痕，“别哭了，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帮个忙行不行？”

    “我、我……嗝、缺钱，很着急用……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嗝！更好的……我也不想这样……为什么……嗝、为什么……学长也要把我逼到绝路上？”小兔子刚才忍哭，现在又突然爆发，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又打嗝又哼唧。

    “我错了、我错了。”因为身高差，里奥特弯下腰，边给对方擦眼泪边安慰道，“刚才吓唬你呢，看你好欺负的样子。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学生，不会给你告密的。我平时常常逃课，上课睡觉，比你还糟糕……”

    在周围巡逻的安保人员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询问：“请问需要帮助吗？服务生有给您带来困扰吗？如果是我们教导不周，还请您不要计较，他应该是新来的小孩儿。”

    “没有。”里奥特冷淡道，心想：你没发现是我在欺负他吗？怎么反而担心给我添麻烦？

    “那就好。”安保人员见客人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转头对服务生命令道，“还在这里傻站着干嘛？赶紧干活去！丢人现眼！要是因为你让其他客人以为我们怠慢客人该怎么办？你根本承担不起损失！”

    “我还找他有事。”里奥特听安保人员说完生气道，“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

    “抱歉，是我打扰到您了。”安保人员恭敬地鞠躬致歉，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先生虽为贵客，但这里是赌场中心区，有年龄限制。还请先生不要逗留太久，实在不行我可以通告这名服务生的上级，送到您的房间内。您不必大动干戈……”

    里奥特把人圈在怀里，“我现在只想在这里和他把话说清楚。”

    “好的。”安保人员本想训斥服务生赶紧带客人离开，但被里奥特凶狠的眼神给瞪回去了，这才闭嘴怯懦地退下。

    见安保人员离开，小兔子打着嗝说，“你是……嗝、要我陪、嗝、睡吗？”

    “不是，就帮一个小忙。点一杯酒，送到刚才制定的房间。说是……有客人赢了一大笔，请所有人一起喝酒。我想知道那个包厢里都有谁。我就在这里看着，如果他不让你走，不论怎么样我都会把你弄出来。”里奥特承诺道，“不过，很大概率对方根本不想让你进去。如果你能想点办法进去看一眼是什么情况，那就最好了。”

    小兔子怀疑道，“不会是骗我，变向把我卖了吧？”

    里奥特心想：我可不舍得卖你，只想抓住藏起来，自己独享。嘴上却很冷淡，“你有的选吗？你确定你有资格想这个？”

    小兔子抿嘴沉默，又半信半疑道：“送完酒，就两清。你要遵守承诺，不能向学校透露我打工这件事。”

    “嗯。”

    里奥特在小兔子临走前，忍不住拍了一巴掌对方的小屁股，要不是弗兰吉，真想拎人去开房。

    因为小兔子这么一闹，安保人员反而不驱赶里奥特离开赌博中心区了，他们以为里奥特是在等刚才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服务生。

    “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这种类型？”安保人员不解。

    “瞧瞧那位少爷，眼睛一直追着刚才的服务生，就没移开过！”

    “或许家里的仆役都太听话了？就需要这种不听话的，更带劲。”

    “我是不明白，大胸长腿不好看吗？”

    “这种情趣，我不懂。”

    “行了，巡逻吧。有钱人的世界，等有钱了才能明白。”

    安保人员嘀咕了几句，又继续到其他区域转悠。

    小兔子行动很快，回去简单收拾一番仪容，帮里奥特点了最贵的酒，随后敲开包厢大门。

    敲了好一阵才有脚步声临近，屋里的人并没有急于开门，先用猫眼察看外面情况，接着传来门锁链条的摩擦声，从狭窄的缝隙中探出半张脸。

    “我们没点单！上错了！”

    说话的人有浓重的黑眼圈，戴着方框眼镜，衣领泛黄，看起来穷酸又瘦弱。

    在对方正要把门撞上时，小兔子用身体顶住即将关闭的门缝，冲里面喊道：“有客人今天赢了一大笔钱，大概是太开心了，给在场的每一位都送酒水。这是本店最贵的酒！现在免费赠送。希望所有人都能分享他的好心情！”

    屋里的男子冷淡道，“不用！”

    “您这样我会很难办的，我是刚来的新人，已经连续做错好多事了，要是被上级知道我连杯免费的酒水都送不出去，就太无能了。您能帮帮我吗？您不喝都可以，只要把酒水拿走就好。我真的很想在工作的第一天能办成一件事情。您能帮帮我吗？我真的是太无能了。”

    这句话显然起到了效果，男子并没有继续推门，他不耐烦道：“就一杯酒而已，你随便放在哪里，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我今天推销了很多商品，都没能让客人满意。本想着免费的酒水总会有人要吧……眼看着我就要下班了，但我还是很失败。”小兔子死皮赖脸地在包厢门外耗着，他怕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而让里奥特学长不满意。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到什么就立刻说出来，总比没有话可说强。“来赌场的客人不论玩什么都是赌一把。接受这杯酒，说不定就接收了好运气，您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可以顺顺利利，没有阻碍！这是一杯好运气，您不想领取好运嘛？”

    男子不知道是被好运吸引，还是被烦得够呛。他把链条拆下，将门缝打开了一些。

    小兔子看准这个时机，踉跄了几步，扑进对方的怀里，将酒水泼了对方一身。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兔子惊慌道，并抬眼扫视室内的环境，屋里除了眼前的男子，还有另一位……下体插着两根震动棒，袒胸露乳的诺泽特老师……真的是诺泽特老师吧？

    小兔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张陷入情欲里红扑扑的脸，的确是诺泽特老师！他的胸有这么大吗？下面为什么插着震动棒？他们在屋里干什么！？里奥特学长知道吗？他……

    “看什么看？！”男子站起身，头发还在滴水，“还不赶紧滚？”他把眼镜摘下来，胡乱擦拭。

    “是……是……”小兔子这才注意到男子的脸，站在面前的是近代史老师！

    这一点不是真的！！！小兔子踉跄着跑出去，慌乱地往人群里逃窜，发生了什么？老师、老师在赌场里？我被发现了吗？震动棒？两根震动棒？胸……好大的胸……

    “嘿！”惊慌的小兔子一头扎进里奥特的怀里，“怎么回事？我见你刚才进去了，看见了什么吓成这样。他们欺负你了吗？”

    “你、你是故意的吗？”小兔子快哭了，“你说不向学校告密，可是包厢里就有两个老师，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两个老师？”里奥特擒住小兔子的胳膊，严肃道。

    “教古典文学的诺泽特老师，还有教近代史的老师呜呜呜……你掐疼我了……”小兔子在怀里挣扎，“你放开！我好疼。你是不是故意的？”

    “乖，老师们一定没注意你，放心好吗？没事的。”里奥特心里一阵紧张，他总觉得不妙。手里松了力道，但依然抓得牢牢的。“诺泽特老师怎么样？”

    “诺泽特老师被插了两根震动棒，还有乳夹……老师的胸……一直都那么大吗？是我记忆错乱了？”小兔子想到可怕的事情，“老师怎么了……”

    “乖，没事的。诺泽特老师也会没事。”里奥特赶忙拨通弗兰吉的电话，捡重点的部分说了当前情况。“弗兰吉，你赶紧申请‘财产遗失’，让他们传电子证明地给你。把定位系统作为证据，这样你才能勒令赌场去指定包厢搜检。”

    “我现在已经在‘夜明珠’门口了，先挂了。”弗兰吉得了消息立刻挂断电话。

    听到对话的小兔子，诧异道：“为什么弗兰吉学长要申请‘财产遗失’？”

    在法律上，结番以后Omega作为Alpha的财产而存在。如果Omega逃跑、被绑架等都可以通过申请‘财产遗失’将Omega抓回来。

    “你想的没错。诺泽特老师是弗兰吉的番。”

    小兔子震惊地看着里奥特。弗兰吉被视为温文尔雅的校园王子，而诺泽特老师温润如玉，和蔼的性格，他们是番？

    “他们两位真实生活中的样子你绝对想象不到。”

    被大量消息惊吓到的小兔子总算老实了，里奥特搂着怀里的人紧了紧。

    随后弗兰吉带着一队人撞开包厢大门，再之后鼻青脸肿的近代史老师被带走。不过弗兰吉与诺泽特老师很久没出来。

    里奥特发了一条信息，弗兰吉表达感谢，说是回头再聊。估摸着这会儿正惩罚诺泽特老师呢。

    “走吗？”里奥特看向怀里的小兔子，“饿不饿？为表达感谢，我请你吃饭吧？”吃饭不重要，里奥特只是想多和这个小家伙待一会儿。总算解决完弗兰吉的破事，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小家伙。

    “不了，我还要上班。”小兔子努力尝试从里奥特的怀里挤出来。

    “跟我吃饭也是上班。你不会不知道吧？客人邀请你，只要你答应就可以算作外出，而且能拿到丰厚的小费。”里奥特死活松胳膊。

    “你要做什么？”小兔子挣扎地整个人都累了。

    “真的只是吃饭，你帮了我的忙，找到诺泽特老师，我请你吃饭。不仅免费吃饭，不用工作，还能挣钱，而且薪水比你在这里要多。多好？”

    小兔子果然对钱感兴趣，陷入内心纠结的沉默中。

    里奥特继续诱惑，“喜欢吃烤肉吗？‘夜明珠’顶层，不仅夜景好看，有这里质量最好的牛肉，现做的寿司，软糯的草莓奶油蛋糕，嫩滑的牛舌，蜜汁牛腩，扇贝、蟹黄……”

    “咕咕噜噜……”小兔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走吧，换身衣服，以你平常的样子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