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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报深恩

    三十二 誓死报深恩(1)

    苦儿痛哭之下悲愤的声音惊动了院外的人,不多时一众士兵急匆匆赶来,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见到屋内除了苦儿与沐晚两人之外,还有一人,而且大多数人都认识!

    郁千惆!有人失声叫了出来!

    万岩的副将严峭双目如电射在郁千惆身上,沉声道:“此刻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拜祭将军。”郁千惆想起将军数次救命之情,竟是此生都无法相报!

    严峭眉目皆一冷:“不必!公子请回!”

    “严副将,不能放过他,将军这么喜欢他,他却把将军害死,岂能就这么放了他!”

    郁千惆眼眉一黯,也不辩驳:“将军确实是因我而死……”

    严峭沉默半晌,缓缓道:“我跟随将军征战多年,确实从未见过将军对一个人这么在意。生前你俩已拜堂成亲,你既来此,理应以未亡人的身份替他守灵三日,以报将军深恩!”

    郁千惆哑然失色,旁人亲眼见证他俩拜了堂,实际上拜堂的却是沐晚。如果将真相说出,无疑落实了欺骗之罪,自己倒不要紧,但对沐晚及将军恐非益事。一念至此,他犹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不够!”一个士兵含泪嘶声道,“即然将军喜欢他,理应让他去陪将军,黄泉路上,将军才不会寂寞!”

    苦儿听他们越说越离谱,郁千惆又半晌没作声,不由急道:“你……你们怎可以?不……不是这样的!”他心思简单,没有郁千惆那种顾虑,就想将前因后果说出,却由于口舌笨拙,无法顺畅表达,当下急的眼泪差点涌出来。

    郁千惆定下心神缓缓道:“万将军数次救我性命,我还他一命又何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严峭眸中怒意隐现!

    郁千惆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们都误会了,我和万将军之间清清白白,只是君子之交,是将军高义,为保护我师傅与苦儿,毅然愿意与我假成亲,好名正言顺的保护他们。当然,将军这番深恩我定当涌泉以报!请给我些时间,等我办完事情之后,你们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谁能作证?谁能相信这是做戏?”严峭大声道,“念及那日情形,万将军的言行,你让我们如何相信?”

    郁千惆道:“万将军已逝,恐无人能证了。但在灵堂之前,将军九泉之下注目而视,我纵是薄情寡义,也断断不敢捏造事实欺骗你们!”他没有说沐晚能作证,因为考虑到这里面的牵扯,不清楚是否会对沐晚不利。

    严峭道:“但万将军对你情意之深重又岂作得了假?”万将军在世时,三句不离小兄弟,任谁都看得出来确实对郁千惆有情。

    “你郁千惆可以无意,但将军是付了真情!”严峭心中愤慨,忍不住大声喝斥。

    郁千惆心下难受,知道自己确实是辜负了万岩,纵算万岩在世时都不知如何回应,何况万岩还因此横死,更是让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也就不愿意找些言词为自己辩解,甘于承受众将士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凌迟加鄙夷!

    沐晚突然苦笑着发声道:“你们别忘了,洞房花烛之夜,从万将军房里出来的是我,而不是郁千惆!不管万将军与郁千惆怎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最终是我与将军结成了连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厚着脸皮如此说了。

    严峭与将士们本来搞不清楚那日洞房花烛的事情,听闻沐晚之言不禁有些愕然,更加糊涂了。而且万将军确实交待过让他们待沐晚如同待他,言下之意对沐晚也有一份感情存在。

    这情感纠葛得跟蜘蛛网一样,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严峭的脑袋觉得前所未有的疼!

    郁千惆长长望一眼沐晚,知道沐晚此时开口,没有明着为自己辩护,实是无形之中扭转了矛头所向,多少解决了一些眼前的窘境,让他们不再直直的针对自己。

    沐晚又道:“是以,我自愿替万将军守灵三日!”他自忖因他之故,闹得万岩与郁千惆两人各种难堪的局面,不如趁此时机,了却这桩恩怨旧事!是以愿意替郁千惆解围,愿意替万岩守灵。至于他心中对万岩的情感到底怎样,不想自问,不想深究。毕竟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无论如何,万将军为郁千惆挡剑而死是事实!严峭心中明白,但此时也不能反驳沐晚。因为总算世上还有一人对万将军存了情意,不管这情意有几分,不管这人是谁,有就足够,可慰万将军在天之灵!

    不知不觉,天色曙光微露,竟是黎明了。

    “散了吧。”严峭无力的挥挥手,表情沉重。

    正在此时,远远一人连喊带跑道:“不好了,不好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然话都说不连贯。

    严峭本自烦燥,此刻更是火上浇油,怒斥道:“慌什么?慢慢说!”

    那士兵顺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才稍稍回复,禀报道:“前线传来战报,敌国正欲进犯边境,在城墙外叫嚣着让万将军出去与他们一战!”

    严峭脸色大变,暗想不妙,难道是将军之死走露了风声?敌人得知趁机来犯?他们早早上报朝廷,却迟迟未收到指示。大司马遂决定先稳住军心,丧事密而不发,能拖一刻是一刻!

    当即怒意更盛,环顾下四周,厉斥道:“是谁将万将军之死泄露了出去?”

    众士兵面面相觑,不敢应答。

    郁千惆前来祭拜之时未见丧事公开,就隐约猜到其中缘由,此刻听闻此讯,更坚定猜测,忙出声安慰道:“大家莫慌,依我之见,敌人此刻只是有所听闻,并不能完全肯定将军已死,是以才会在城外叫嚣。若是肯定,此城失了将军,正是进攻的绝佳时机,万万不会错失良机,早已攻进城来!”

    严峭眸内寒光微闪,忧心忡忡:“话是如此!但万将军已无法应战……我们如何能够瞒过敌人?”

    郁千惆略一沉吟道:“刚好万将军新婚燕尔,不宜见血,自不能正常出战。特授亲信代他出征,仿若亲临!”

    严峭眼眉一亮,转首问那士兵:“此刻是谁叫战?”

    “禀严副将,此次前来叫战的是敌国第一猛将尉迟北!”士兵恭身回道,语声竟发颤。

    尉迟北三字一入大家耳中,但见严峭的脸色瞬间铁青,冷汗都留了下来,心中骇然道:“这可怎么办才好?找谁去应战呢?放眼军中,若论单打独斗,竟无人是其敌手!万将军在世时,根本不会怕他。可如今万将军已逝,朝廷仍未派一个主战的人来接替……”想来想去,把心一横,心道不如自己拼死去一战,也算对得起万将军,对得起边关之百姓!

    郁千惆看着严峭的神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青,冷汗不停的留,便知此次这个叫尉迟北的敌人丝毫不简单,想是骁勇善战,武功盖世,无人能匹敌,只除了万将军!忙道:“严副将,若需在下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严峭思绪混乱,没好气地道:“你能帮什么?你打得过人家?”一直以来,郁千惆给他们的感觉仅仅是有一幅好皮囊,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反而处处要万将军保护,此时能做什么?

    郁千惆沉声接道:“先前自然是不行,但现在我武功已复,定可与他一战!”他最后的语气,有着莫名的自信。

    “你?”严峭自然满脸不信,甚至是讥诮,面色颇有些恼怒,“就算你武功恢复了也不行,别开玩笑!”他真正想说的是,这么一幅消瘦斯文的模样,长的还比女子都周正,哪里像将士,根本威慑不了敌人,一上战场莫不要被敌人耻笑,笑我堂堂大国竟是没人了么?要这么一个不知哪家的纤纤公子哥来出战?!只不过当着众人的面没好意思说。

    但郁千惆看在眼里,心下猜了七八分,便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能擒住那尉迟北,敌军必破!不过我自知年纪轻无任何经验,恐上了战场吃亏,请严副将多多指导!大敌当前,事急从权,还请严副将摒弃成见,见机行事!”

    严峭皱眉微一思索,心知郁千惆此言不差,但少年之武功他们从未见过,而且也确实太年轻太俊俏,不由心里打鼓,但此时也容不得多作考虑,倒不如破釜沉舟一把!当下沉声道:“只要你能在十招之内胜过我,便能放手一搏!”

    他有心要出难题考较一下郁千惆,所以故意将招数说得很少。而且战场之上武功固然重要,还需要有战术、谋略、气势,以及将士的信任、配合、团结,缺一不可!如果武功超出他人甚多,没有这些外在条件也能相应的补足一些,求得自保。以免到时非但没打败敌人,反而将小命丢掉,到了九泉之下万将军因此怪罪于他,叫他无颜相见,所以更是说得少!

    再者,倘若郁千惆真能轻易打败他,自然撕掉了其往日羸弱可堪欺负的形象,让底下那些士兵们能心悦诚服的跟着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斯文少年行军作战!

    郁千惆没一丝停顿接道:“不,三招!”

    严峭不免有些生气,暗道这小子口气也太大,哼,等下见分晓!

    三十三 誓死报深恩(2)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喜服已经准备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元承霄面前。

    元承霄眼睛张都未张,只管闭目盘息打坐。

    费离穿着一样的新郎倌服踱了进来,平凡的脸,因着喜服相衬,满面的喜悦之情,倒是添了一丝动人之色。当见到元承霄依然是老样子的时候,面上笑容顷刻消息得无影无踪,目注半晌,压抑心底的怒气,柔声道:“承霄,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元承霄不理不睬。

    费离现了一丝怒意:“你还是主动一点为好。没有我的解药,你这辈子都别想施展武功。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换衣服!”

    元承霄霍然睁眼,眸中怒火暴射而出!

    费离轻轻道:“我以为你老早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元承霄终于接话。

    “你带给郁千惆的从来只有伤害,却自以为是爱护!”费离语气微冷,透着丝丝凉意,“仔细想想,郁千惆屡次受伤,还不是因为你之故!你为何还不死心?还不放手?你要害他到几时?”

    元承霄仿佛被当胸打了一拳,心脏都凹了下去——是了,是了,四年前在绝谷,他对郁千惆的好让别人起了嫉恨之心,导致两人一别三年;在京城,也是他一掌打的郁千惆仅剩半条命;在天一庄,更是他亲手将混了毒药的伤药给郁千惆喂了下去!

    郁千惆此生,确实没有真正被敌人伤过性命,反而是他最亲近的人,视他为最爱的人结结实实伤了他,几次濒死!

    无尽的苦意自元承霄嘴里蔓延,迅速扩散到全身,导致整个身躯颤抖不止,心口更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却没有停止之日,永将承受这噬心之痛!

    元承霄不由捂上胸口,嘴里再次沁出鲜血!

    费离微微皱眉,觉得元承霄这吐血的频率多的有些离谱!骤然掠到元承霄跟前,伸手为其把脉,一把之下惊骇失色,猛地撕裂了元承霄胸口上的衣服,赫然在心脏处有黑色之脉络在缓缓移动,望之诡异骇然!

    费离惊得倒退几步,面容震颤,语声也跟着一起颤抖,又咬牙切齿:“你为救郁千惆的命,竟……竟用了嗜心血蛊!”

    嗜心血蛊,种蛊之人以自身血肉化为壁垒,坚决护住被种之人心房,只要种蛊之人身强体健,便能一直保留被种之人的一丝生息,无可断绝。简单来讲,纯纯粹粹便是以种蛊之人自己的寿命延续他人命脉!

    所以郁千惆屡遭烈阳子折磨,仍能保留一线生机,是因为元承霄一直以之心血在为其续命!

    元承霄武功全盛之时,这种心血之噬完全不在话下,完全可以内力镇压。如今一身的内力全被禁锢,生生用肉体相抗,自然承受不住。郁千惆受的伤越重,被折磨的次数越多,元承霄吐血的频率便会越来越频繁!

    元承霄嗤笑道:“是啊,我与千惆本已‘同气连枝’,你非要横插一脚,又有何用?”

    费离恨的两手交握,指节发白,脸色如蜡像般僵硬难看。

    元承霄瞧了一眼喜服,语声突地平静:“不用试,你我相交二十载,还不清楚我的尺寸么?你放心,明天我会如期换上。反正我也走不脱,你就给我一整天的时间静静吧,算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求你。”

    费离沉着脸,瞪他半晌,转身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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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武场中,十八般兵刃样样皆有,郁千惆随手选了把长剑,抱拳道:“请!”

    严峭也不客气,佩刀已出鞘,隐有雷霆之势兜头向郁千惆笼罩。

    郁千惆眉宇分毫不动,待佩刀至头顶一寸才猛地拔剑出鞘,旁人都无法看清楚他到底出何出的手,眼睛未急半眨,严峭竟被其剑势逼得抽身急退!

    “第一招!”沐晚数了一声。旁人都看得紧张如死,仅仅一招已让他们对郁千惆刮目相看。

    严峭第二刀已出,郁千惆身形突地飘了起来,仿佛纸片般轻盈,手腕一抖,剑风却如厉雷扑面,将严峭再次逼退!

    “第二招!”

    郁千惆眼神一展,身形骤起,终于主动进攻!身形之快,竟是严峭生平未见!只觉脖子一凉,郁千惆的长剑竟已停在他喉间!而他的刀距离郁千惆还有一尺的距离!

    三招,只有三招!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

    郁千惆暗道一声侥幸,收回长剑抱拳道:“承让了。”

    他之所以选在三招之内击败严峭,一是因为他也理解严峭的良苦用心,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让这些将士听命于他,后防才无后顾之忧;二也是定下决心,逼使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去争取这个机会,以此来报答万岩的种种恩情。

    所以他没有选择,一定要全力以赴!

    只不过他如此拼尽全力,满身的伤痕仿佛又裂了开来。他强自压下剧痛,只当没事人般昂然面向众人。

    不知是谁长呼一口气,接着才有接二连三的长长呼气声!

    他们先前见郁千惆还是一幅无丝毫还手能力的模样,谁知短短几天会这么出他们意料之外!也无法想象这个瘦削斯文的少年,体内究竟蕴含了多少他们无法探知的力量?

    若说原本是为他容颜所欺骗,有怨恨的,有唾弃的,此刻俱有点点敬佩之意自他们胸腔间蔓延!

    军营内向来以武服人,郁千惆这三招无疑折服了他们的心。

    严峭纵是被自己败给郁千惆败得如此之快微有不爽,心胸却是豁达,也心安,更是惊喜,心想以少年这等武功,上了战场纵然不懂战术,尽可与那尉迟北倾力一战,让旁人毫无担心害怕之忧!当下干脆而迅速的宣了人找来符合郁千惆身形的盔甲,让其穿戴。

    郁千惆接过在手,感觉重逾千斤,因为不单是盔甲本身之重,还有随之而来的一份万岩在九泉之下尚自牵挂的百姓安危之重担!如今万岩已死,活着的人理所当然将这份重担承载下去!心内更是坚定,转向苦儿道:“苦儿,请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此次一去,也不知是生是死,临去之前交待一些事,严峭自然能理解,说了四个字:“我们等你!”

    两人到得屋中,郁千惆换下外衣,伤痕处的血迹竟已湿透里衣!

    苦儿一瞥之下方明白郁千惆叫其进来的原因,不由紧张地道:“你……怎么受伤了……还要去?”

    郁千惆忍着伤痛,面上毫不在意:“无妨,你可有伤药?暂时止住我这伤就行!”

    苦儿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瓶,里面装着师傅精心研制专治刀剑外伤的药。

    贺瑞钦身在边关,又经常给将士们看病,将士们受刀剑之伤是常有的事,又条件匮乏,便特意精心钻研出一味特效药,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你忍着点。”苦儿轻轻道,让郁千惆脱下里衣,露出整个上身。露出之际,惊得苦儿整个手脚都发麻了!

    面前的肌肤比之苦儿先前所见又不知添了多少新伤!密密麻麻的,就像个稠集的蜘蛛网,根本寻不至一块完整的地方,连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地方都寻不至!

    “他……他们……竟如此……如此折磨于你……”苦儿全身发颤,语声更是说不连贯。

    郁千惆安慰道:“没事,我忍得住,你赶紧涂吧,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

    苦儿深吸了一口气,含泪点头,细心的将那药抹上去,仔仔细细抹了个遍,又找来白布给他周身缠了一圈,将伤痕全部掩盖,不至让血渗出来,渗到外衣。

    这伤药刚涂时,确实就像再一次在那伤口划一刀,痛得郁千惆全身发颤,犹如再受一遍酷刑,又不能出声,只得咬住了发尾,硬是不哼一字,但已痛得全身冷汗直往外冒,到最后整个人像浸在了水里,浑身湿透!

    这般情形,让苦儿几次停下手来,不忍再涂,却自郁千惆的眸光中看到了继续下去的韧劲与鼓励!苦儿一横心,方得继续。好不容易涂完之后,也是累得满身大汗!

    而这时,郁千惆只觉全身清凉,疼痛剧减,而且血也止住,果然是有奇效!

    郁千惆额头上的冷汗还没去擦拭就笑道:“师傅果然是个神医!”

    苦儿又是痛心又是嗔怪道:“你还笑……你要保重自己。”

    郁千惆明亮的眸色转瞬如墨,深不见底:“你放心。此事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一人,免得他们担心,好吗?”

    苦儿看着他,无法劝说,不忍劝说,唯有郑重的点点头。

    严峭在外面焦急的踱着步,觉得郁千惆这换装的速度太慢了些,暗想难道少年临阵退缩,害怕了?正想着却听耳旁惊叹声齐出,回首见郁千惆已经穿戴完毕款款走了出来,顿时眼前一亮,一同惊叹!

    但见少年戎装裹身,腰悬长剑,黑发简单一束,随风飘扬。面如朗月,目似寒星,身形笔直又修长,竟也是相当的威风凛凛,令人不敢逼视!本就有皎皎男儿之姿,铮铮铁骨之气,此刻更是相得益彰,相映成辉!

    倘若万岩亲眼瞧见,定会打心底里惊叹赞赏交加,可惜他再不能睁开眼瞧瞧!

    严峭心中大声喝彩的同时,也为他们的万将军悲凄不已。

    郁千惆转身进入灵堂,垂首抚棺,语气朗朗又坚决:“万将军,你屡次救我性命,我无以回报,此刻代你出战,权当还你之情!你在九泉之下尽可放心,这边关之百姓,我替你去守!此去生死不论!”

    众将士听后互相对视一眼,猛然觉得胸口皆有一股气满满环绕着,迫不及待要与敌人战斗一番将之宣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