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很担心
假期结束，向晗回到了上学的规律生活，因为进入最后的总复习阶段，晚自习又增加了一节，之前还能坐车回家的她也不得不申请了住宿，不过年轻人的性子不可能按捺得住，基本每隔两三天都跑回去一趟。虽然于柠考虑到她第二天还要上课，老是拒绝她的求欢，并且反复勒令她不许中途回来，但向晗自发屏蔽掉她的说教，依然死缠烂打。更何况于柠并不是每次都拒绝，尝到甜头的年轻人更加乐此不疲了。 不得不一大早就起床的于柠将讨要到离别吻的向晗送出家门，长叹一口气，拖着没睡醒的身体回到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手机又尖锐地响了起来。于柠烦躁地锤了下枕头，满脸郁闷地摸过手机，看见来电姓名时，几乎是生理反射的厌恶涌上心头。她翻身坐起，面色沉郁，手指却停在挂断按钮上方迟迟未动。最终，她还是点了接通。 电话那端依旧是那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带着有意讨好的笑意，话里话外却透着有恃无恐的态度，就连请求也被他说得像居高临下的命令。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听我的。”于柠冷冷地说道。 “哎呀你这个孩子，稍微吹吹枕边风不就行了，之前每次他不是都同意了吗。这项目给外人还不如给咱们一家人对吧。”电话那头的人自顾自说着，于柠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半晌没有回应，男人的声音有些不悦起来：“怎么？爸爸找你帮个小忙都不同意吗？不会非要你妈给你打电话吧，她为了你辛苦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享享清福，还是不要打扰她吧？” 对方话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于柠攥紧了拳头，沉声道：“我尽力。” “这就对了嘛，事情办成之后带着女婿回来吃个便饭，你妈也挺想你的。” 挂断电话，于柠脱力地躺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拿起手机，给向成业打了电话，对方没接，过了几分钟回了一条短信。 【在开会，没有急事的话等我周末回去再说。】 终于盼到了周五，向晗高兴地挥别同学，连好朋友邀请吃饭都拒绝了，打了俩车径直回了家。但到家之后才发现于柠并不在家，向晗激动之情落空，她扔下书包就开始给于柠发消息问她去哪了，连珠炮似的一番追问之后，于柠只回了“马上”两个字。 向晗撇了撇嘴，感觉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悻悻地放下手机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说是马上，于柠却是晚上十点才回来。 向晗在那之后发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一开始还耐心等着，结果一直等到天黑都没回应。 再忙也不至于连看眼手机的机会都没有吧，向晗心底嘀咕，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她开始生气了，要是真的忙，又干嘛说马上回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所以于柠到家的时候向晗已经回自己房间了，并且在听到动静后也没有出来，年轻女孩暗自赌气，等着对方主动敲门来问，可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来，她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打开门向外窥探了一眼。 客厅没有人，她故意留着没关的电视还在放着节目。 怎么回事？向晗疑惑，她来到于柠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答，于是便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浴室的灯亮着，能听到传出的细细水声，难怪没理她，估计是没听见。向晗走到浴室门口，磨砂玻璃门雾气朦胧，隐约看见最里面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影。 向晗偷笑一下，没有敲门也没有出声，她轻轻拧动门把。 居然反锁了？这不在向晗预料之中，她思考了两秒对方以往洗澡有没有锁门的习惯，未果。虽然好几次她都打开门进去了，但也许是于柠故意给她留的。 反正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扇反锁的门。 本来等了一晚上心里就有怨气的向晗小脾气上头，转头回到卧室拿了备用钥匙，轻松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她有意不想惊动于柠，开门的动作很轻，而在水声掩护下，透明玻璃内背对着门口的女人果然没有发现。 向晗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她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纤瘦的女生也算是脱衣有肉，不过再好的身材也抵不过双腿间垂着的长条状物体。 向晗有些兴奋，软乎乎的肉物在主人脑内各种旖旎画面中逐渐抬起头来，她脱掉鞋子，光脚踩在瓷砖上没有一丝声音，她缓缓靠近于柠，又被淋浴间的玻璃门难住了。 这么近的距离开门肯定会被发现吧？发现自己想象中的计划无法实施，向晗泄气地看着一眼于柠的背影，直接拉开了门。 于柠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与对方眼神对上，向晗楞了，快走两步钻进水雾中，关掉淋浴开关，扶着于柠的肩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于柠低头擦掉眼泪，声音沙哑道：“没事。” 双眼通红，一看就哭了很久，还说没事。向晗气恼，却伸手轻轻抱住她，摩挲着光滑的背，低声道：“不哭了不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于柠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抬起头，试图逼回眼中的泪，但晶莹的泪珠还是在眨动间滚落下来，滑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和积水混为一体。极力收敛的情绪在向晗的安慰和轻抚中突然决堤，于柠紧紧抱住向晗，趴在她肩头低声呜咽。 压抑的的哭声听起来饱含无尽的委屈，向晗的心揪起来，无措地拍哄着怀里泣不成声的女人。 于柠哭了多久，向晗就哄了多久，到最后淋浴间的水雾都散尽了，脚底的瓷砖变得冰凉，保持相拥姿势的两人都累了，女人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本就泛红的眼角在不停擦拭泪水的过程中变得通红，向晗心疼地轻触，问道：“疼吗？” 于柠摇了摇头，向晗又道：“再冲一下我们就出去吧。” 在对方点头之后，向晗打开热水将两人冰凉的身体都冲了一遍，然后扯过浴巾擦掉身上的水，将于柠裹了起来，再牵着她回到卧室。 向晗觉得中央空调的温度有些凉，扯过空调被搭在于柠肩头，拿过吹风机帮她吹头发。过程中于柠一句话没说，向晗也没问，安静地收拾完一切，两人并肩躺到床上。 于柠已经恢复了平静，向晗看着她，心中纠结。她想问她今天去哪了，为什么这么难过，但又不知道此时是否应该开口，或者事情过去之后再问。 “好些了吗？”她轻轻开口。 “嗯。”回答声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向晗斟酌着，“暂时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告诉我不会有事就好，我很担心。” 于柠看着她真诚的眼神，长久以来的压抑让她一度想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向晗一眼，而后埋首在她胸前，瓮声瓮气道：“我好累，以后再告诉你。” 女人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她怀里，向晗没有再追问，只轻轻抚了抚她的黑发，低声道：“嗯，睡吧。” 也许是哭累了，于柠没一会就睡着了，向晗却毫无睡意，她回想着过去的一切，试图从两人相处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她想到一些事，心底隐约有了些猜测，但又不希望事情真的如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