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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玖一沾床就晕了过去。

    时焱探了探他的脉，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气血翻涌，并无大碍，如他所说，休息一会儿便好。

    他睡得并不踏实，眉间紧皱，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口中发出含糊不清轻声呓语，“不要……”

    时焱起身拧了块湿帕子帮他擦脸。

    指尖碰到柔软的唇瓣，瑟缩了一下，又迟疑着伸出手，反复摩挲，用了些力气擦拭，试图擦掉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唔……”卿玖发出痛吟，时焱如梦方醒，飞快地收回手。

    他坐在床边，痴痴地盯着红肿的唇瓣，眼神渐渐幽深，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吻住了那两片柔软。

    像是第一次吃到糖的小孩子，含住下唇轻轻地吮吸，舔净上面的血迹，动作温柔怜惜，怕吵醒梦中之人。

    “唔嗯……冷……好冷……”

    卿玖忽然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团，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攥着领口的衣裳，断断续续发出呻吟，一直在喊冷。

    这是寒症发了。

    幼时不爱惜身子，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在冰天雪地里修炼，以致于寒气入体，落下了病根，虽无法根治，但是这么多年来小心调养着，倒也未曾再发过。

    上神做得久了，对俗事看得也淡了，生生死死皆能冷眼旁观，独独古灵之事，一直是他的心结，放不下。

    郁结于心，气血不畅，一怒之下诱发了寒症。

    时焱不知那么多因由，摸到他手脚冰凉，又见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像是被冻着了，连忙扯了锦被给他盖上。

    “哈……”他握着卿玖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用嘴呼出热气，试图让他暖和一些。

    可卿玖依然喊冷。

    时焱心急如焚，翻身上了床，钻进他的被子里，牢牢将人抱进怀里。

    他的体温偏高，如同一个小火炉，吸引着卿玖本能地靠近，迷迷糊糊把手伸进他的衣裳里。

    他顿了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有些口干舌燥。

    卿玖小声呻吟着，身上冷汗直冒，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脚还在他的小腿上蹭。

    他又将人搂紧了些，两条修长的腿变成了巨大的龙尾，缠住了卿玖赤裸的双足。

    滚烫的血液在龙鳞下流淌，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温热，安抚着颤抖的美人。

    待卿玖缓和一些，没先前抖得那般厉害了，时焱便咬破手指，将一滴龙血喂进了他的嘴里，又俯身轻触柔软的唇瓣，渡了一口龙气，如此，才不会产生排斥，在体内冲撞。

    虽是大补之物，可过犹不及。

    半个时辰后，卿玖平复下来，枕在时焱的臂弯沉沉地睡着。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仍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手脚交缠，紧紧相拥。

    卿玖动了动，发现时焱抱得他很紧，挣不开。

    “师尊，你醒了。”时焱察觉到他的动静，微微松开了怀抱。

    “嗯，”卿玖坐起身，轻声问道，“发病的时候吓到你了吧？”

    “不会，”时焱下床取来他的鞋子，跪在地上帮他穿，“徒儿只是心疼师尊。”

    卿玖有些不好意思，但脚腕握在他手里，抽不回来，只得作罢。

    “陈年旧疾而已，习惯了，要不了性命，你下次无需管我，过了那阵就没事了。”

    穿好鞋子，时焱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许下承诺，“从今往后，有我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了。”

    “嗯？”卿玖愣了愣，疑惑地看向他。

    时焱眨眨眼，将手腕伸到他面前，薄薄的皮肤下可以看到血液的流动，“苍龙族的血可是抑制寒疾的好东西。”

    “呵……”卿玖失笑，点了点头，感叹道，“你们苍龙族倒真是一身的宝，难怪被人觊觎。”

    时焱见他笑了，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嘶……”

    “师尊，你怎么了？”

    卿玖站起身，忽然觉得后背疼得厉害，火辣辣的，动一下跟快散架了似的，像是有人拿锤子狠狠地砸了他一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抵是先前与古灵起了争执，在墙上撞得。

    他跌坐回床上，双手撑在床边，脸色发白，冷汗直冒，缓缓喘着气，用力呼吸都觉疼。

    时焱急得眼睛都红了，又不知他伤到哪了，不敢乱碰。

    “我没事，”卿玖冲他扯了个虚弱的笑容，安抚道，“就是后背有点疼，别担心。”

    “后背？”时焱伸手去扒他的衣裳，“让我看看。”

    卿玖摇了摇头，费力地阻止他，“不用，我真的没事。”

    时焱红着眼，哀求地看着他，声音喑哑，“师尊，求求你了，让我看看好不好？我不放心。”

    卿玖沉默片刻，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了。

    他低头看着认认真真地解他衣裳的人，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还未等他参悟那感觉是什么，时焱忽然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觉得有些尴尬，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他的衣饰简单，眨眼的功夫，时焱就解开了所有的结。

    “师尊，恕徒儿冒犯。”

    时焱坐到他身后，将他如墨般的长发拢到胸前，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衣裳。

    卿玖没说话，默许了一切。

    他活了上万年，却在自己徒弟面前红了脸。

    入目的肌肤一片雪白，光滑如玉，时焱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动作愈发轻柔。

    衣裳脱了一半，松松地挂在卿玖胳膊上，后背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蝴蝶骨下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淤青。

    时焱瞳孔微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狠狠闭了闭眼。

    “怎么了？”卿玖见他半天没反应，开口问道。

    “你背上有伤，我替你擦些药吧。”时焱轻声回了句，起身去取了灵药过来，不给卿玖拒绝的机会。

    “嘶……疼……”

    时焱用指尖蘸了药膏，刚碰到那块淤青，卿玖就疼得小声抽气，紧紧咬着下唇。

    “对不起师尊，我再轻一些。”时焱心疼又内疚，俯身吹了吹，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后背。

    柔软的触感让卿玖浑身一颤。

    “时焱！”他轻轻呵斥了一声，闭着眼催促，“继续上药吧，我没事。”

    其实没有很疼，在可接受的范围，只是他体质特殊，格外怕疼而已。

    时焱收敛心思，表情凝重地帮他擦药。

    刻意放轻的动作，冰冰凉凉的药膏恰好缓和了背上火辣辣的痛楚，即便如此，卿玖依旧疼出了一身汗。

    时焱的指尖顺着笔直的背脊骨向下划，勾住衣裳想继续脱下去，查看别处有没有受伤。

    “够了，”卿玖制止他，飞快地穿好衣裳，挡住了外露的春光，“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师尊于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时焱情绪恹恹的，不大高兴。

    他收好药瓶，用干净帕子擦了擦手，又取来湿帕子替卿玖擦汗。

    “我自己来。”卿玖接过帕子。

    时焱盯着他看了会，问出心中的疑惑，“师尊，古灵为何唤你羽儿？”

    卿玖动作一顿，没有答话。

    “师尊不用为难，若是不方便说，徒儿不会勉强。”

    “你是我徒弟，告诉你也无妨，”卿玖垂下眼帘，低声呢喃了一句，“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

    “我本名练羽，水神之子。”

    “那你为何会改名换姓？”时焱问。

    卿玖笑笑，“不止我，历代卿玖皆如此，上任之后便只唤作卿玖，不再管旧时名，直到退位。”

    “那……”时焱顿了顿，看了卿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与古灵之间……”

    卿玖闭了闭眼，似是不愿回忆起那些事，“我与古灵……算是青梅竹马吧，只是，他为了那个位子，让我来替他守着禁地。”

    他说，换了别人，他不放心。

    时焱皱眉，“所以你就答应了？”

    “答应，”卿玖自嘲一笑，“我承过他的恩，还他便是，正好让我看清一个人。”

    一个差点托付终身的人。

    时焱期盼地看着他，柔声问道，“今后我可不可以也叫你羽儿？”

    “不可以，”卿玖冷声拒绝他，“我是你师尊，不可没大没小。”

    时焱低落了一会儿，见卿玖脸色不大好，于是轻轻拥住他，“师尊，不要难过，从今以后，你有我。”

    卿玖难得没有推开他，闭着眼，闷声道，“不难过，都过去了。”

    说得轻巧，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清楚。

    “对了，师尊，有件事还未告诉你，”时焱忽然表情凝重地看着他，“我的雷劫将至。”

    “雷劫？”

    时焱点点头，“苍龙化形后要受足十二道天雷，以我现在的修为，并不将几道天雷放在眼里，我担心的是，到时候天现异象，动静会引起古灵的注意。”

    “那就麻烦了，”卿玖思索片刻，拍了拍时焱的肩膀，笑着安慰他，“别怕，你好好准备渡劫，一切有师尊在。”

    时焱虽也笑了笑，可依旧愁眉不展，看着师尊的笑颜，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