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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你的亲生父亲是

    闻若康只用了两个小时就调查出了陆旭秋的身份。

    这并不是有多神速,而是从他的出现,所有断掉的线索连成了线。

    陆旭秋的论坛ID很简单,一个普通的英文单词Fall,既表秋天将至,又有坠落的含义。在每日海量的贴图里,有一天他发了几组摄影,小火了一阵,随着不再更新又渐渐地淡出了大家的关注中。

    有一说一,叶沛元从来没有评论过那些照片,甚至没有仔细看过。毕竟他对陆维倾的身体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尽管知道对方是双性人的时候有种“操这种稀罕事都给对方赶上了”的嫉妒心情,可平心而论,再稀少,他也get不到双性人的美感。双性器官于他而言只觉得非常怪异,毕竟他是纯粹的同性恋,只喜欢长得帅拥有腹肌和大屌的男性。

    但他看到了闻若康收藏了那个帖子,这让他非常生气。

    自己这举动很病态,如同一个窥探者跟踪着男人在各类社交上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论坛里的收藏夹也不放过。可是他的不安只有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才能消除,男人有没有新的对象、新的猎物,都是靠这些细枝末节来判断的。

    可是,闻若康竟然收藏了那组照片,而且在不久后,他竟然发现照片上的人就是陆维倾了。因为有一天,陆旭秋的收到了一条私信,【你和LWQ是什么关系?】

    那时候他们俩仍在山林的宅子里,叶沛元立马喊道,“不要回复他!”神情却相当不安。

    陆旭秋当然不可能回复,但比起不安,他更多的是猜疑和想象。于是他删了全部的照片,已读不回。

    这番举动,反而加深了闻若康的怀疑,男人过于敏锐又专注细节的性格立马意识到,Fall这个ID背后应该不是单纯的网调陌生者。陌生人是不会在乎泄露隐私的事情,或者说就算泄露了,他们也能堂而皇之地撒谎。Fall更像是一个玩SM的新手,一个陆维倾的熟人。闻若康顺着这思路查下去,他调查了董盛铭,调查了方剑,调查了陆维倾的属下和助理,排除所有错误答案后,唯独漏了一个人——一个不在户口本上的儿子,陆旭秋。

    在会场时,他没有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名字,但很快,总觉得在那儿听过的闻若康找出在东市调查的资料,发现那里盘点了和陆维倾有关的全部关系网,在遥远的一条分路上,早就写着这个少年的信息。那份资料里的他,挂在陆维倾舅舅陆善的户口下,他是陆善名义上的儿子。

    顺着名字一路搜索下去,把陆旭秋的学籍扒了个遍,果不其然,陆旭秋是他的眼皮底下的漏网之鱼。说来奇怪,他在东市时跟踪过陆维倾一段日子,并没有见到这个年轻人出入,也没有从他的嘴里提过他有儿子的事实。

    奇怪的是,既是他的儿子,又为何挂在了舅舅的名下呢?如果真的早就结婚生子,陆维倾用儿子来做挡箭牌拒绝自己不是更有效率呢?

    等等——

    闻若康定睛一看,资料上详细地写着陆旭秋的出生年月,那不就是陆维倾退学后几个月吗?他出国不久就听李明伟说陆维倾退学了,乍听此消息,他立刻买了一张昂贵的机票回了趟学校,结果只见人去楼空的宿舍,连他去了哪儿都无从得知。

    “一交完申请书就离开了。”

    “仿佛是去食堂吃个饭的功夫,然后人就不见了。”

    “据说有人在火车站看到他拎个行李箱,但看样子不像是退学回家的。”

    可他为什么退学呢?

    多年以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闻若康的心里,有人说是因为交不起学费,也有人说他得了抑郁症念不下去,他始终觉得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在这之后,一直到网络渐渐发达,移动通讯的便利,才重新知晓陆维倾的消息。但那时候,他早已在美国工作定居,有了自己的生活。

    “陆维倾混得挺好的啊,前阵子有同学去东市出差见到他了,长得还是那么帅。”

    “对啊对啊,听说现在都当总监了好像。”

    以前的舍友们拉了一个群聊,1029的门牌号谁都在,只有他不在。

    断掉的线索在一点点收拢,一个极富真实性的联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此时他的秘书已经告知叶沛元的派对地址,在北京堵车的晚高峰路上心急如焚,但思路清晰的他,握紧手机,一个灵光闪过,他打给了自己的合伙人,他们曾经共同的室友李明伟。

    “你还记得退学前的陆维倾发生过什么吗?”

    “哈?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李明伟正在吃饭,被这问题问得一愣,听出电话里的好兄弟急切万分的语气,努力搜索着并不清晰地回忆,“啊好像是经常不吃饭吧,我们喊他一起去食堂他总是不去,吃点东西也会吐,每天躺在宿舍,脸色苍白哪儿也不去,江安不是说过嘛,感觉他得了抑郁症,所以后来才退学……”

    “轰——”绿灯切换车流散开,飞驰的马达一路狂奔。司机开得越来越快,就像他的心跳。

    闻若康攥着手心,知道他再一次,解开了陆维倾的秘密。

    “原来每一次,你的背后,都有着不堪回首的经历。”

    森寒恐怖的闻若康被旁边的老冶拉住,同为圈内好友,和闻若康打交道多年,网友面基到现在也是能知晓真实生活的朋友了,少见他如此怒气冲冲,老冶用手揽住他的胳膊,又用眼神示意叶沛元赶快退后一步。

    叶沛元不让,他冷笑一声,因方才的窒息涨红着脸,气势反而因面红而高涨,“别他妈装情圣了,我看你羡慕他儿子操的到手,你操不上吧!”

    如此挑衅,当然会惹怒男人,闻若康不顾旁人的阻拦,反手就是一拳头砸上去,结果被动静吵醒的陆旭秋立刻挡了回去,他站得不是很稳当,显然酒没完全醒,但身体的反应很快,想都没想挺身而出扛下这拳头。

    小秋!”叶沛元大吃一惊,神情紧张地盯着身前的年轻人。

    陆旭秋咧着嘴,牙齿倒吸一口冷气,拳头砸到了他胸口,确实够痛,不愧是长期健身锻炼的男人,绝对力量还是够呛,但此刻,他仍有心情安抚叶沛元,“我还真以为成年人不动手呢?也不过就这样嘛。”

    闻若康见眼前年纪差了一轮多的年轻人,在想到那组不堪的照片,是怎么卑劣的畜生能做出这般不知好歹的事情,他挥拳的眼神太过赤裸,被陆旭秋拆穿,立马接住了下一拳。

    “换个场合总要打上一架,只是——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陆旭秋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才不会在乎闻若康是什么圈内名人,什么企业家的身份。至少在他的视野里,这个念念不忘陆维倾的男人也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同样是一个上勾拳挥上去,两人立马扭打在一起,都是力量型的男人,赤身肉搏之中,拳头顿顿砸在肉上,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可这种时候反而没人拉架了。包厢里一半的人抱着看戏的姿态,另一半人倒是觉得“野兽搏斗”实属正常,唯有叶沛元既痛快又心痛。

    打到鼻青脸肿,双方见血,老冶才拉扯开来,他惯来成熟,实在看不下去,低声说道“别打了,丢脸。”

    这个丢脸既是对陆旭秋说的,他先前被一群迷弟轮番灌醉,手臂使不出太多劲,力量跟不上体力,再打下去局势倾向另一边,单方面被揍那确实丢脸。同时,也是对闻若康说的,一个圈内有名的主殴打小朋友,有什么牌面可言呢?

    可真收手了,场子氛围更僵了,派对到这个份上只剩尴尬和未消散的火焰味,戏看完了有些人收拾收拾东西假装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一步,最后剩下来老冶,走前递了根烟递到闻若康嘴旁,对方嘴角见血,仍接了过去。

    陆旭秋有叶沛元在那儿拿着纸巾给他擦伤口,倒不孤单。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但你今天不该对小元出手。”老冶看得明白,说得通透,“我不管你是为了谁出头,不是小元做的,你怪不到他份上。除非是他对不住你,你才有道理,否则甭管你替谁伸张正义,也轮不到你出拳头。”

    老冶拍拍闻若康的肩膀,带着自己的爱人离开包厢。里面只剩下他们三人,闻若康抽着烟,叶沛元沉默地处理伤口,而陆旭秋的酒在疼痛中醒得差不多了。

    “你是陆维倾生的,对吗?”闻若康吐了口烟圈,非常自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听到这句,叶沛元大吃一惊。他只以为陆维倾是稀罕双性人,却没想过还有双性生子这等离奇的事情,低头一看,只见陆旭秋不置可否的表情,神情淡漠,似乎早就知晓。

    这样重要的事情,陆旭秋没和他提过。

    “那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闻若康低吼怒斥。

    “哦?”陆旭秋感到一些可笑,他完全无法理解男人惺惺作态的样子,“轮得到你教育我?”

    “你!”男人握紧拳头,骨骼咯噔作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再度挥过去。

    “你又不了解我和他的事情,就算操了他两个月又怎么样呢,他折磨了我十多年,到底是我亏了。”陆旭秋挑着眉毛,面色冷峻,他并不羞愧,反正做都做了,想做也就做了,泄愤而已,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叶沛元沉默地看了闻若康一眼,对方俨然也注意到他,以及脖子上的指印。

    ——不是我指使的。

    ——我知道了。

    眼神沟通中,闻若康看向他的视线放软了些,但叶沛元面无表情,挪回目光,好像误解被澄清了也不过如此,从挥拳的那一刻,他始终站在陆旭秋的身后,年轻人像一个庞大的阴影笼罩着他,黑暗中显得叶沛元的轮廓瘦了一圈。

    此时,闻若康才发现叶沛元172的个头可能一百斤都不到了,面颊深凹,紧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都觉得空荡荡的,瘦弱得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即便如此,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而是被愤怒控制,掐住了他纤细的脖颈。

    很奇怪,在为陆维倾感到心疼的此刻,他又因为叶沛元失望的眼神而感到了难受,老冶的话恰中靶心,闻若康一时不是滋味。

    事已至此,即便揭开了真相,好像也无能为力。既不能悬崖勒马,也不能公之于众,可能陆维倾也是这样想的,无法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去解决了,闭上眼睛仍然能活得下去。

    但信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闻若康,一直是铁铁的实干派,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事情不能得以解决。

    闻若康把烟灭了,他问了一句,“你和他关系不好,那你父亲呢?”顿了片刻,他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那个真正的父亲?”

    陆旭秋看着他,这个问题他也很想很久了,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知道,他从未提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