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六感

    司奕看向刘公公，一把抢过药碗，一口喝了，扔了空碗回去，道：“你可以走了。”

    刘公公笑着道：“奴还不能走，奴还得帮公子上药，上完药，奴就走。”说着掏出金疮药递给司奕，“公子自己上能够着的，公子又触不到的伤，奴给公子上，上完金疮药奴就走。”

    司奕接过金疮药，看了刘公公一眼，开始上药，最后让刘公公帮忙上了背上的伤。

    刘公公笑着道：“多谢公子配合奴，奴这就走，这是陛下吩咐的给公子的衣服，奴放在这儿了，公子自己换吧。”说着，带着人出了笼子，将门锁好，退出了地牢，退到转角的地方偷偷瞧。

    司奕看着自己光着的身子，拿起衣服穿上。

    刘公公见人穿好了衣服，便退了。

    没几日，顾铭收到原副将萧炎的奏折，说边关大局已定，不出两月鞑靼将被赶出北疆，退回至莫洛河东边。顾铭心情大好，封萧炎为北疆统帅，榆林为左护军，让萧炎带着榆林配合北疆军驻守二年，确保鞑靼不再进犯，也顺便培养些驻军将领，到时他二人掌北疆三十万军权，回京任职。

    顾铭难得两眼放光，然而合上奏折却不知道该和谁分享这份喜悦。他脑中想起了司奕，那双眼睛在温柔之后又变得冰冷。

    “陛下！”刘公公端着茶上来，“陛下批阅了一个时辰了，喝口茶润润喉。”

    顾铭接过刘公公递来的茶，抿了一口道：“那叛臣司奕的伤可些好了？”

    刘公公道：“好些了。奴都小心的伺候呢。”

    “嗯，好些了就好。”顾铭将茶递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刘公公当真会伺候人，以后除了朕以外，他也由你伺候。”

    刘公公突然跪下：“奴惶恐！”

    顾铭道：“你没理解错，朕就是字面的意思，不必惊慌，起来吧。”

    刘公公惊魂未定，应下起身。

    顾铭道：“你等会去送饭，看看他状态如何了。”

    刘公公应下，退了出去。

    司奕盯着牢房窗射进来的阳光发呆，突然一声猫叫吸引了他，他回头朝猫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只狸花猫正在愣愣的打量他。

    司奕嘴角牵出一丝笑，好久没见着灵气点的东西了，他蹲下身上道：“喵喵过来。”

    小猫朝司奕叫了一声，伸长了脖子朝他嗅了嗅。

    司奕道：“闻什么？我可是很久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你不会是闻着味儿来的吧？来看我能不能吃？”

    司奕蹲下身子，拿手指逗猫，那猫胆子大，真朝他走去，“喵喵，过来，哎对，就这样，过来。”

    小猫停下了，又朝司奕看了看，叫了一声，司奕将头伸出了笼子，伸长手去逗它，正在这时，一个小婢女跑了进来，抱起小猫，害怕的看了一眼司奕，转身就走。

    “哎.....”，司奕唤住人，“你的小猫啊？”

    婢女看了一眼司奕，低下头，道：“是别家大人养的，本来是在内阁的，跑了出来。”

    “我可以摸一摸吗？”司奕问。

    婢女又看了一眼司奕，倒回来，将猫抱到司奕面前。

    司奕伸手，只用指尖触摸了一下小猫的毛发，很软。他的手太脏了，那样干净的猫，他舍不得它染上脏污。

    司奕收回手道：“谢谢，姑娘，叫什么？”

    婢女看着司奕道，“灵香”，说完抱着猫走了。

    司奕看着人离开，道：“灵香？这猫的名字取得怪好听的。”

    他看着那婢女离开的地方，心道：她倒是有几分像家中小妹。

    婢女刚走，刘公公来了，端着饭菜一脸笑意，身后还跟着一人捧着衣服。

    “公子等饿了吧。”

    司奕笑着道：“今儿刘公公给我带了什么好菜。”

    刘公公道：“带了好些肉呢，都是公子爱吃的，公子先吃，公子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吃了奴给你打些水，你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好”刘公公去开门，司奕往回缩脑袋，缩几下没整出来，看着刘公公尴尬道：“我，好像给卡住了。”

    刘公公赶紧放下吃食，过来帮司奕，推了好几下，都弄不出去。

    司奕道：“别，别推了，耳朵不行，卡住了。”

    刘公公一脸又想笑又不敢笑的看着司奕，道：“要不奴去找些人来把这锯掉，公子等等。”

    司奕唤住人道：“不用了”，说着两只手抓着铁栏，一使劲儿，硬是把铁栏掰弯了，把头缩回去之后又将铁栏掰了回去。

    刘公公看得目瞪口呆，合着这爷手力这么大？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锁，心道，他这是锁什么啊，这爷要是想走，啥时候都走了。

    伺候完司奕吃饭更衣，刘公公回了书房。

    顾铭抬眼看了一眼他，道：“怎么样？

    刘公公心有余悸，但他不敢欺君，老实道：“好多了，心态也不错。”

    “嗯”，顾铭又问：“刘公公可知，那叛臣之中，谁最胆小？”

    刘公公看了一眼顾铭道：“陛下，据奴所知，那完颜阁老唯一存留的独孙血脉完颜叙，胆子最小。是个被完颜阁老吼一声都能吓哭的。”

    顾铭问：“哦？他几岁了？”

    刘公公道：“应该十七八岁了。”

    顾铭朝着刘公公道：“去把榆夕叫进来。”

    “是。”

    刘公公走到殿门口，朝榆夕行礼，“榆将军，陛下请您。”

    榆夕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刘公公引着人到了顾铭面前。

    顾铭看了一眼刘公公道：“你去将叛臣司奕带到御花园等着，别让他太舒服。把御花园的杂人都调走，除了那叛臣、萧赦、榆夕和你，朕今日见一个杀一个。”

    刘公公惶恐，领命下去了。

    顾铭看向榆夕道：“你去将完颜叙提出来，跟他说朕要放他的血，割他的肉喂狼，但若他能配合朕好好的做戏，朕，就放过他。他若答应，你就带他去找萧赦，他若不应，直接带去御花园，朕真的放他的血，割他的肉。”

    榆夕领命下去，顾铭看着眼前的奏折，心情瞬间舒畅了。

    等处理完政事，顾铭才大摇大摆，慢吞吞的去向御花园。

    司奕跪在龙椅前，跟上次晕倒前一样，只不过，这次比上次瘦了些。

    “陛下！”刘公公首先看见顾铭。萧赦和榆夕站在旁边，朝顾铭行礼。

    司奕转过身，叩伏在地上：“臣拜见陛下。”

    顾铭看见司奕，心情好了不少，走过去坐下道：“今日朕心情好，边关将士传来了鞑靼被击退的消息，司二公子听到这个消息，可也开心？”

    司奕道：“臣，自然开心。”

    顾铭笑道：“朕今日特意让萧赦抓了一头驴来做驴炙，你来尝尝味儿。”说着，让萧赦去帷帐后取肉。

    司奕听到嗞啦声，心头一颤，今日顾铭不是要想烙他吧？他不由得捏紧了手。

    不一会儿萧赦端着几块炙好的肉出来，还端着一碗血递到他面前。

    司奕看向顾铭，顾铭道：“吃吧，吃完了告诉朕味道好不好。”

    司奕拿起筷子，有些抖的夹起一块放进口中，其实肉的味道还不错，比在北疆烤的马肉好吃。

    顾铭好奇的朝他问，“好吃吗？”

    司奕点点头，顾铭又指着那碗血，道：“听说很补的，你尝尝。”

    司奕有些抖的接着碗，总感觉今天顾铭有些反常。

    司奕抿了一口血，腥涩难当。

    顾铭问：“怎么？不好喝？”

    司奕摇摇头，顾铭轻笑:“那你把它全喝了，一口都不许剩。”

    司奕抬眼，对上顾铭那双不容抗拒的眼神。

    司奕疑惑，不会是逼他吃不好吃的东西吧？这点儿对他来说屁都算不上。他狠下心，将血一饮而尽。

    顾铭朝他笑，语气温柔了些：“再吃几块肉，你都瘦了。”

    司奕更加疑惑了，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

    顾铭一直盯着司奕，心道：若是司奕没有背叛他，没有从北疆逃走，乖乖的留在了北疆，该多好。

    司奕不得已只能拿起筷子，再吃了几口。

    顾铭看着，突然笑起来，道：“真听话，司二公子，要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听话就好了。”说着又满是恨意的看着司奕。

    对，这种眼神儿就对了，司奕自嘲的在心底笑了笑，怎么现在要看到顾铭憎恶他的眼神他才能安心了呢？

    顾铭朝着萧赦摆了摆手，萧赦和榆夕将帷帐撤走，里面躺着完颜叙，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嘴被堵着，大腿都是血，旁边放着烧红的烙铁。

    他吃的人肉，喝了人血！？还是完颜阁老的唯一血脉的肉和血！

    司奕的胃一阵儿翻滚，他捏着自己的喉咙，伸出手去挖喉咙，顾铭威胁道：“司奕，你要是敢吐，朕就从他身上再割肉，再喂给你，你倒是可以吐，就是不知道他经不经得起你吐。刘公公把嘴给他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