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贻我佩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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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宁溜达回来,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看到了坐在门槛上向这边张望地沈念安。 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他本就不觉得这个家伙会乖乖回房休息什么的;说是意料之外,则是他没想到沈念安会这么……不讲究。 迎着陆宁打量的目光,沈念安颇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我听你的话在休息……你看我坐着呢——”他似是发现了什么,忽然一顿,随即不再装模做样,大步走上前抓住陆宁的胳膊,努力压抑语气中的怒意,“你哭了?” 陆宁正要说什么,沈念安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矛头已经对准了一旁的陆宸:“你又欺负阿宁!” 为什么要说“又”……陆宸摸了摸鼻子,没有应声,只拿眼看着陆宁。 陆宁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的兄长在评估——评估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能够约束、掌控住这头恶狼。 “阿念,”陆宁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轻声道,“跪下。” 沈念安猛地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陆宁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 三秒后,沈念安垂下眼,双膝落地。 陆宁侧头看向自家兄长,语气凉凉:“可以了么?” 陆宸其实还是有点不满意的。沈念安站着的时候是气势汹汹的恶狼,跪下了也没有变成家犬——反倒像是因为被捆缚四肢、不得不按耐爪牙;一旦锁链稍稍松弛,就会暴起噬人。 但陆宁已经流露出不满,他也不好再紧逼,到底是讪讪一笑:“那什么,不早了,我得去公司了。”说着就快快快快地溜了。 沈念安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察到这对兄弟间的无声角力。 “阿宁,”他不安地揪了揪陆宁的衣摆,小声问,“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事,”陆宁摸了摸他的头发,淡淡道,“起来吧,你腿上还有伤。” 很久很久以后,陆玖还记得这一天。 他跟在大管家黎清身后,第一次走进陆家二爷的起居室。温暖的房间铺了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没有半点声息。他未来的主上半坐半躺在一张小沙发上,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那位赫赫有名的沈姓”镇南王“则盘膝坐在一团软垫上,肩头倚靠着陆宁的膝盖,手中捧着一本书。 他们进来之前,两人可能正在说笑,这一点从沈念安夸张的神情和陆宁嘴角未褪的笑意可以推断出来。 此时还没有获得“陆玖”这个名字的九号单膝跪地,听到大管家向二爷介绍他:“这是九号,这一期‘藏锋’的头名,家主命带来给二爷过目。” “不是说过几天才结业?” “是,家主说,如果二爷看不中,就换个人做头名。” ”……“ ”藏锋“的考核是绝对公正的,毕竟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获得服侍家主的机会;但若是家主想换个头名,也用不着作弊那么麻烦——只要将眼前的九号赶出”藏锋“就行了。 在京城乃至整个北方的世家圈子里,陆氏的”藏锋“都是绝无仅有的。在其他任何一个家族中,奴隶想要成为能在主家面前挺直脊梁的家臣,都是要奉上自身乃至全家人的血汗铸成的赫赫功勋的。 只有在陆氏有一个”藏锋“,允许少数天赋好运气也不差的奴隶,只要经过学习和考核,就能将自己的名字印在家臣的名录上。因此哪怕”藏锋“淘汰率奇高死亡率也不低,却还有无数的父母想尽办法要把孩子送进去。 原本,像九号这样以头名自藏锋结业的,无一例外都会成为家主或者少主的亲信,青云之路几乎已经在他们脚下铺好。九号固然不敢自矜,却也不是没有一些遐想。熟料家主一声令下,竟将他送给了二爷。 ——与陆宁尊贵的身份同样为上下熟知的,是这位陆家二爷自小体弱多病、也对族中权柄毫无兴趣。 而就在此刻,九号还听到了一个更大的噩耗:如果二爷不要他,他就会被淘汰,连一张结业证都得不到。 陆宁看出黎管家带来的那个黑衣少年在颤抖。 好吧别说是对方了,就连他也觉得这有点过分了——哪怕他知道,自家兄长是担心这个“头名”过于桀骜、不受训教,才有意这么说的。 陆宁想了想,对黎管家道:“人先留下,您去忙吧。“ 黎清笑着应是,恭敬退下。 随着门再次合拢,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陆宁招了招手,九号忙膝行上前,任这位尊贵的主上捏住自己的下巴细细打量。忽然,他感觉到了杀意——不是十分浓重,却十足危险,如根根尖锐的针在他的皮肤上游走。他绷紧了肌肉,不受控制地看向杀意的来源。 陆宁也随着他的动作看向沈念安,随即伸手摸了摸沈念安的脑袋。 仿佛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那种如芒刺在身的感觉陡然一清。九号缓缓放松绷紧的肌肉,这才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竟是出了一身的汗。 ”说说吧,“陆宁松开了他的下巴,恢复一开始半坐半躺的疏懒姿态,”你来之前,哥哥跟你说过什么?“ 九号心中“咯噔”一下:“属下……属下没见过家主。” 陆宁挠了挠脸,没有说话。 “主上——” “我还不是你的主上”,陆宁打断了九号的辩白,淡淡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 九号猛地噤声。 屋里寂静了半分钟,然后被沈念安打破,“阿念继续给您读书吧。” 陆宁“嗯”了一声。 地毯再怎么厚实,跪得久了膝盖还是会酸痛。不过这样的痛楚确实有助于人的头脑保持清醒。 沈念安清朗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九号没有愧对他“藏锋”头名的身份,没头没尾地听了一段,就分辨出那是一本讲南边风土人情的着作。 他记得这本书相当枯燥,不过沈念安时不时会夹杂一些自己过的趣事,或是道听途说的奇闻怪谈,于是枯燥的着作也变得有趣起来。 沈念安…… 其实沈念安在陆宅呼风唤雨的时候,九号还是一个懵懂的孩童,也无缘得见这样的大人物。他能一眼认出沈念安,还是因为从昨晚到现在的恶补。 按惯例,他们在被各自的主上选中后,会得到一些主上的资料,以此让他们能针对性地调整自己,这也算是“藏锋”对结业学员最后的馈赠。 不过九号还没有认主,也就无从得到陆宁的资料。送到他手里的档案,其实都是沈念安的…… 九号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陆宁问的是什么。 他颇为振奋地抬头,又强行忍住开口地欲望,耐着性子等沈念安说完笑话。在他看到的资料里,这位”前辈”可是相当相当地受二爷宠爱——而眼前地景象似乎也在证明这一点。 一直到陆宁笑声渐停,沈念安再次拿起书,九号抓住机会,插了进来:“二爷,属下想到了。” 陆宁笑看向他,还顺手捏了捏沈念安绷紧的脸。 “属下,属下确实没见过家主,”纵然九号对自己地回答颇有信心,在这可以说决定命运的一刻也由不得他不紧张,“但属下收到了沈爷在‘藏锋’的训练记录和历年的档案资料,应该是家主授意的。” 沈念安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下哪怕陆宁的抚摸也无法让他的脸色稍微好一点。 陆宁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轻笑道:“脑子还算好使。你可以唤‘主上’了。” 九号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竭力克制自己因为高度紧张而疲惫的身体想要瘫倒的欲望,奉上腰间的悬坠玉佩:“谢主上……求主上赐名。” ——家奴入“藏锋”之后,便只以编号称呼,直到结业后由所效忠的主上赐名。 陆宁摩梭着手中的玉佩,半晌,温声道:“‘贻我佩玖’,你就叫’玖‘吧。” 九号,不,陆玖叩首谢恩,心中却着实有些复杂。 虽然这个名字确实很应景,也很有内涵——但真的不是指着“九”随便取的么? 陆玖去找黎管家通知结果,顺便学习在主宅的生活常识。 他一走,沈念安就把书一扔,趴在陆宁腿上不说话。 陆宁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不高兴了?” “阿念不敢,”沈念安闷闷道。 陆宁便不问了:“把书给我吧,我再看会儿。” 沈念安猛地抬头,睁大地眼睛中写满了委屈。 陆宁平静回视。 ”我,我错了,“沈念安忽然觉得心慌,这心慌很快压过了满肚子的委屈,”阿宁你别生气,我,我不闹脾气了。“ ”我就是不高兴大少爷跟防贼似的防着我,我——“ ”只是因为哥哥防着你而不高兴么?“ 沈念安有些难以启齿,却不敢多犹豫。他知道陆宁不会逼问他,他不说,陆宁肯定就不问了。 他想让陆宁知道。 ”我是因为你,“沈念安痛苦地道,”阿宁,你赞同大少爷防着我……你也不信任我对么?“ ”我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 陆宁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 ”你知道就好了,“陆宁轻声道,”没有什么’只是‘。“ 沈念安沉默片刻,艰难地应道:”好。“ 他紧紧贴着陆宁的腿,似乎想从这近在咫尺的体温中汲取一些力量。 半晌,他小声道:”’贻我佩玖‘……你送我的玉佩,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两人都明白,沈念安指的不是玉佩,而是镶着玉佩的那一个项圈。 ”你不是想知道我早上为什么哭么?“陆宁笑了笑,轻声道,”哥哥训我了。“ 沈念安蓦地抬头。 ”哥哥说,陆家不容以淫刑折辱家臣。“ ”不是折辱,我是自愿的啊,“沈念安简直要恨死陆宸了,”我就是乐意给你欺负的啊。阿宁你别理他。“ ”凡恶论迹不论心,“陆宁摇头,笑道,”而且也没必要……以前我们没有用项圈,不是感情也很好么?“ 可那时候我能触碰到你的心,而现在,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再靠近你一点。 沈念安没再开口。他趴回陆宁腿上,放纵自己沉溺在被宠爱的错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