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晚温存之后，白龙奈特在劳伦斯家里的地位彻底发生了变化。以前，家里仆役们大多只把奈特当成自家老爷善心大发捡回来的小动物，现在，这只神奇的小动物获得了劳伦斯准许，可以在床笫侍奉，奈特变成了劳伦斯最亲近最宠爱的人。

    奈特必须要恃宠而骄。

    “劳伦斯老爷，您不能总是娇惯奈特。他已经不单单是您的宠物了，他不能过分任性。”老管家把身子拔得笔直有些严肃地对劳伦斯建议。

    劳伦斯目光温柔地看向缩在被子里浅眠的奈特轻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把手放在奈特的头上爱抚。小白龙在没有他搂着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像只小动物似的蜷起来，这个时候是他最安分最乖的模样，也是让劳伦斯看着就心软的模样。劳伦斯总是忘不了那个梦，一想到奈特无比绝望的眼睛，他就忍不住对他偏心。

    “你先去准备别的吧，看看阿尔弗莱德有没有收拾好。我会教育奈特。”

    老管家对于劳伦斯写在脸上的偏宠无可奈何，只好应了声是离开。管家一走，奈特就立刻睁开他的琥珀色大眼睛，扑进劳伦斯怀里，一边蹭劳伦斯的胸口一边欢呼：“主人最好了！”

    “一天只许任性一次，多了就揍你屁股。”劳伦斯嘴上说着，内心却舍不得对他可爱的小白龙下手，抱着奈特亲一口后，便纵容奈特胡闹。奈特不是人类，体温要比常人略低一些，搂在怀里很是清凉。劳伦斯捏了捏奈特软嫩的臀肉，心里感叹着龙这一类生物明明有着坚硬的鳞甲化成人形后竟然是如此尤物，难怪贵族们非常流行豢养一只龙来享受。

    “主人，昨天晚上，我还没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先去找了阿尔，”奈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劳伦斯身前，摊开手心，“有人对阿尔下了诅咒。”

    奈特给劳伦斯展示的是那根诡异的黑线，这东西似乎还活着，但困于奈特设下的禁锢中痛苦扭曲。劳伦斯接过它，细细端详。

    “操控提偶的线？”劳伦斯蹙眉，“浸泡过某种污秽，被攻击它的人会被严重影响心智，容易产生极端情绪。有人用它攻击了阿尔的话，就是催化阿尔的负面情绪，借刀杀人了。奈特服侍我穿衣，我要去问问阿尔。”

    奈特干脆起身，井井有条地为劳伦斯准备好衣物，说道：“阿尔不一定会记得，操纵提偶的人最初目的应该是直接杀掉他，然后取代他隐藏在我们身边。主人，阿尔身上有一个守护，救了他一命。昨天我和他聊天，听说阿尔的妈妈也是一名出色的巫师，还是主人最敬佩的师姐？”奈特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让劳伦斯觉得好笑，他的小白龙占有欲强又小心眼，不知道他又暗戳戳地把谁当成了情敌。

    “我只是敬佩她不畏苦难，师姐的丈夫对她不好，但师姐未曾迁怒过阿尔一分，我都不知道她给阿尔加持了守护。她是个伟大母亲。”劳伦斯微微合眼，略作思考后睁开，灰色的眸子变得冰冷，“在整个紫罗兰里，最擅长制作人偶的就是科里亚蒂，我没想到他为了你的血已经可以卑鄙到这种地步。”

    “他不仁我们也不义！”奈特起哄一样叫嚣道。

    “你想做什么呢，小白龙。”

    “主人，要是我保证除了科里亚蒂以外任何人都不会受伤，你可不可以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教训我？”

    “我要是答应你，你不伤人但是把学校给冻上怎么办？”劳伦斯不傻，奈特的坏心思可多着呢，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只小白龙算计到。

    “我不会再做那么恶劣的事啦！”奈特想起自己是怎么被劳伦斯收服，一瞬间脸红，“不会给主人添太多麻烦。主人，就让我带着阿尔捉弄他一下吧！”

    劳伦斯被奈特磨得没办法，只好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许太出格，不然你们两个都要被罚。”

    ……

    科里亚蒂静候在办公室，他把杂乱无章的书桌清理出一小块空地，用于放置他调制的掺了人血的鸡尾酒。他的人偶侍立在他身侧，带着没有一丝表情的精致面容同他一起沉默。

    做鸡尾酒的血液来自于昨天那个女孩，伊莎贝拉。告诉科里亚蒂将“尤瑟夫卡”复活在人偶的身体里人说，想要持久的让尤瑟夫卡留在人间，就要用少女的血肉做她的养料。

    死人应当安息，而他，违背了世界的法则唤出已故的爱人，就要想办法平息鬼魂们因无法安宁而产生的怨恨。

    科里亚蒂陪着他最爱的姑娘，一起饮下那杯充满铁锈味的酒。

    “尤瑟夫卡，我对你的爱是多么伟大而深沉啊。”科里亚蒂动作缓慢地擦拭干净嘴边残留的酒渍，他轻轻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拉住人偶的手，操纵人偶坐进自己的怀里。科里亚蒂凝望着人偶毫无生气的脸，把它抱住，用无尽温柔和爱意的语气轻声呢喃道：“我杀了十九个女孩，死亡对她们来讲真是一件残酷的事。可是，死亡对你，对我，就不残酷吗？你现在吸收养料越来越急不可耐，距离上一次我送你养料才短短六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你想尝尝伊莎贝拉的味道。哎，我可怜的姑娘，我怎么没想到，一直让你吃奴隶和平民的血肉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伊莎贝拉怎么样，这位金贵的淑女是不是比她们更可口？”

    科里亚蒂低头，亲吻人偶，人偶竟然能回应他，与他缠绵。科里亚蒂大喜，但随即目光阴狠起来，“可是，这个伊莎贝拉怎么杀不死？我明明已经把她喂给了你！我怎么还能遇见她！尤瑟夫卡，要不是那个奇怪的伊莎贝拉死死纠缠我，我早就亲手解决了劳伦斯的蠢徒弟，怎么还会大费周章地派一个傀儡去控制他。一定是那头该死的龙在捣鬼！尤瑟夫卡，我的好姑娘，我真抱歉又要让你等一等龙血了。不过幸好傀儡最终还是控制了那小子，等我拿到龙血，你就能彻底苏醒过来，你我都会永生，再也不受时间、死亡的禁锢。我也不再需要做‘他’的走狗。”

    科里亚蒂无比疼爱地抚摸过人偶的头发，从衣兜里掏出一小块人类的肝脏，送到人偶嘴边。他看着人偶将肝脏一点点吃掉，“对，多吃点。多吸收养料。‘他说’你马上就要破茧而出，我会竭尽全力给你捕获猎物。”

    科里亚蒂擦干净了人偶嘴边的血迹。房间外传来了适时的敲门声。

    那机械僵硬的敲门声不等科里亚蒂请进边停下，有人推开门，正是金发的阿尔弗莱德。

    “我已将白龙带到您安排好的地方。”阿尔弗莱德表情麻木，目光空洞地望着科里亚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