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碟 草包少爷的调教之路--下篇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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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碟 草包少爷的调教之路--下篇 (其五) 胜负盈亏本乃生意常事,维利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不过是记取教训尽力弥补而已,然而那初出茅庐的小草包却史无前例地自责得很,连着两日都苦哈哈的,在书房里愁眉苦脸地想着如何开源节流。 有这份心是很好的,可是眼下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么——维利在心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朱特先别忙,自己端着热茶和糕点,敲门进去。 晚上便是盛大的拍卖宴会了,全家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那小草包兴许想着要节约点换装的时间吧,提前就穿好了礼服,如今托着腮叠着腿,优雅地坐在那宝蓝丝绒的猫脚沙发里,竟是十足的贵公子派头,就连那头刻意挑染的白毛也显得不那么乖张了,说起来这小草包最近听了他的劝,打算慢慢地由着头发褪回自然的颜色,以便更贴合外人眼中霍尔登家主的威严形象。想到这层,维利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少爷,已经是午后三点了,先来吃点东西吧。” 那难得懂事的熊孩子却意外地专心,手里捏着沓文件,正出神地想着什么,他一连叫了两声,才恍然抬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维利给他沏了红茶,体贴地用餐刀将点心切成便于入口的小块,做完了这一套,见人还未过来,不由得转身问道。 “怎么了?” “唔,我在想,要不晚上就不要表演了吧?” 管家大人只是略略挑眉,并没有打岔,等着他往下说。 “表演用的那套和服,虽然不是名家作品,但纹样别致,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 “少爷不是打算事后送给马库斯小姐的吗?” 说是表演用的,其实也是一同从东方运回来的高级货品,原本的设想是配合着三味线的演奏,让漂洋过海的艺伎特意表演一段,这批人也是他们合作的海运公司所安排,还是先前维利灵机一动,特意要求的。马库斯家族从中牵线出力,在海外贸易这一块帮了他们不少,这般借花献佛也不算点什么,甚至还有点班门弄斧,但架不住人家小姐对小草包心怀仰慕啊,礼物是什么不重要,不过是个拉近关系的由头而已。 “换点别的吧,我看那个石灯笼就不错,听闻他家在建新的花园,正好派上用场。” 维利再次一笑,上前一步拉住他少爷的手,“既然少爷想得这么周全,那就这么办吧。来,茶要凉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得意的小草包笑得眯起了眼,左右盘算了一个上午,总算是给他找到点空子了,过于复杂的事情他不会,家族生意也是维利在把控的多,他只是最后的决策者,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个签名的人。这钱窟窿到底有多大他只有模糊的概念,但想到接下来一堆要用钱的事项,就连惯了游手好闲的他都有些心慌,什么旁支的几个姐妹要出嫁、他母亲所监管的儿童扶助基金会又要开新的院子等等,凡此种种,都是摊手要钱的主儿,他们家又是远近驰名的高门望族,怎么说都要维持基本的体面…… 在他孩童时代的模糊记忆里,约莫八九年前,家里也曾遭遇过类似的危机,不,应该说是更大更可怕的天灾。 当时是他的大哥当家,那一年天气反常,凶兆频频,果然过了五月,便开始连天暴雨,田地被淹,牛羊流离失所,之后诡异的传染病蔓延开来,他们家里也折损了不少人,更别说领地里的居民和收成。他的爸爸、他的叔叔、家里的老一辈几乎都是这个时候离开的,独负重担的大哥疲于奔命,一面和王都派来的医生们商讨对策,推进治疗,一面还得出钱出力,安置惶惶不安的幸存者,也正是在这件事后,领地里的居民们才真心实意地对他大哥顶礼膜拜,甚至到了盲目信从的地步。 其实大哥根本不用走啊,就算他要娶个男妻,也没人敢说什么…… 杰拉尔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他索然无味地吃着糕点,维利给他放松着肩膀,酒红色的领结显得颇为碍事,他随手松了松,被人拿住了腕子,轻声道: “等我来,你要弄皱了。” “哦。” 他向后昂着头,软软地枕在人手臂上,维利眉头一展,俯身下来与他碰了碰唇瓣,灵活的手指三下五除二地解了领结,顺带也松开了衬衫上的两颗纽扣。 “累了?要不要去后头……休息?” 暧昧的低语消失在黏腻的水声中,被抚弄得服服帖帖的小草包湿着眼睛,抬手扣住了人后颈,双人沙发上的软垫被两人越发缱绻纠缠的动作逼得摇摇欲坠,落在地毯上时发出了细闷的响声,意犹未尽的草包抗议地哼了哼,对这倒置的亲吻体位十分不满,猫爪子挠了挠人下颚,后者心领神会地绕上前来,将他抱起。 “好的,去后头。” “哼!快点!”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几案上,红茶香气袅袅,点心架上的各式糕点才去了一半。 到了黄昏的时候,杰拉尔就有点后悔下午的放肆了。 用来待客的圆厅挤满了权贵名流,忙碌的男仆们穿来走去,为他们送上餐前酒水。依然有不少来迟了的,在门廊外的马车上等候着进场。友情帮忙的马库斯小姐俨然是女主人的做派,有条不紊地领着朱特和比利接待客人。而有些倦怠的杰拉尔却是趁机溜到一旁,在回廊比较靠里的地方寻了处隐蔽的拐角,正在那咕咚咕咚地喝着开胃的果酒,顺带喘口气。 不仅是这座历史悠久的宅子,今晚所有人都是盛装打扮。想到刚刚一瞥而过的维利的身影,他的心又漏跳了两拍——高高梳起的背头,越发深邃硬朗的眉目,以及那新做的一身、剪裁合体的修腰燕尾服,纹丝合缝地包裹着宽肩窄臀与有力长腿,裤脚处有一抹低调的酒红,是他特意要求裁缝加上的,就为了与自己常服搭配——没错,他就是这么夹带私货,像个初涉情场的小女生,乐此不疲地埋下只有自己知道的惊喜彩蛋。 维利找到他的时候,已然喝完了两杯,脸颊有些粉粉的,抱着手无辜地看他,仿佛是在控诉自己有多累多辛苦。见四下无人,维利的语气便没那么刻板了,将他逼在柱子与墙壁之间,亲昵地调侃道: “说好的金枪不倒呢,原来是骗人的啊。” “才……才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下午在书房的休息室里猫腻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扯到了持久度的问题。彼时正威风凛凛(脸红气喘)地骑在人身上的草包当然不想落了下风,对自己的能力夸下海口。维利不置可否,只专心致志地证明着他的本事。就算只有一个多小时,也不影响他的超常发挥——凌乱的床铺、晃动的声响、此起彼伏的呻吟一直到快五点才停下,饱餐到餍足的少爷软趴趴地伏在他胸前,嗔怨地掰着他下巴,嘀咕着礼服可算是毁了。 早有准备的管家大人拿出另一套来,借着换装的机会又勾着人腻歪一番。 空气里的甜度大概连餐桌上精心准备的葡萄也比不上。 杰拉尔含羞带怒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又……又占我便宜……” 眼下这身礼服与之前的并无太大区别,只除了衣袖处的滚边是低调的酒红色。这点小小的改动更衬他的整体气质,挺拔俊朗的青年衣冠楚楚地斜靠在墙上,洁白如玉的指间,夹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在他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上,似乎还有丝淡淡的、暧昧的红痕。 维利望着他的目光不免幽深起来,就连身体都开始泛起燥热。他掩饰地轻咳一声,拿出怀表看了看时辰,有些失落地提醒道: “还有一刻钟,少爷请移步主厅吧。” “嗯,我知道。” 杰拉尔连忙站直了身体,抬手正了正衣冠,再次确认:“东西都准备好了吧?不会有差错?” 维利跟在他身后走向主厅,晚礼服包裹下的细腰近在咫尺,他不免又心驰神荡,回应也慢了半拍。 “……我刚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那就好。” 两人的单独相处并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踏进了觥筹交错的社交会场。不少花团锦簇的贵妇人主动上前与杰拉尔攀谈,浪子回头的故事无论在哪都大受欢迎,特别是这位现任家主还顶着一张俊美风流的面孔,往日的不羁被掩盖在彬彬有礼之下,更让人心存探究。杰拉尔的母亲因为不巧染了些风寒,在菲斯特庄园静养着,错过了这次上流晚宴,他也乐得清静,毕竟总是被牵线搭桥周旋于各种适龄贵女之间,他也颇为厌烦。 音乐渐渐弱了下来,大家纷纷入座,晚餐在一派和谐的气氛中顺利推进,雀跃期待之下,大家都吃得有几分仓促,杰拉尔自是趁热打铁,给维利打了个手势催促早点开始,带头走出了主厅。 拍卖的会场选在了面向花园的偏厅,这长方形的客厅不久前才重新装潢过,朝外的一边全部打通,换上了高高的顶部相连的白色落地窗,中间以典雅的科斯林式罗马柱隔开,与之相呼应的,另一面的墙壁也是明亮透彻的镜面,从穹顶垂落的水晶灯如梦似幻,烛火璀璨地反射在镜面之上,整个空间辉煌耀目,让人不可直视。 众人发出了赞许的感叹,慢慢踱步而进,只见中间的桌椅全被清空,只余下特意铺设的榻榻米——这还有赖于杰拉尔的反复推介,大家总算知道这是来自东瀛的坐物,又花费了好些时间,在铺设的紫色软垫上一一坐好,高台上的女子已抱琴就位,那女子穿着一身素雅的茶色和服,腰带是绯红色,斜斜地跪坐着,向着台下微微颔首。 真正的主角在一阵琴音之后款款登场,两位高大的男仆小心翼翼地抬上了一座楠木所制的巨大衣架,那彷如画卷一般,清冷高贵的傲雪青松和服舒展地挂于其上,栩栩如生的松叶在灯火下泛起翠绿的光泽,维利不断听到观众席里发出的抽气声,大家仿若着了魔,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件华裳,有的贵妇人已经拽紧了手中羽扇,侧过头去与身侧的男伴交流,有的甚至已经大胆地转向杰拉尔,直接询问价钱。 “安德森夫人请稍安勿躁,竞拍马上开始了。” 小草包得体地笑着,对着垂伺于后方的维利扬了扬手。 古朴清幽的三味线演奏戛然而止,那和服女子缓缓退场,伶牙俐齿的朱特代表他家少爷走到台边,举着手中的木牌,宣读拍卖的规矩。在座的众人大多不是第一次参与了,甚为熟门熟路,等那开始的锤音落下,争先恐后的出价比此前地几次更为激烈,数字快速攀升,志在必得的某位伯爵为搏美人一笑,竟然在最后关头喊出了让人诧异的五位数。 就连处变不惊的维利也当场愣了一下,更何况是负责落锤的朱特,他颤着声音连问了三次是否确定,问得那位伯爵都有些不耐,心花怒放的杰拉尔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台前朗声宣布成交。 维利远远地看着那笑得眉眼弯弯的人,心里涌上了一股奇妙的满足。 他非常非常喜欢此刻的感受,喜欢到想让时光停驻。这个华美流丽的夜晚仿佛是他们二人一手培育的孩子,绝世的惊艳,绝代的美丽,从最初的构想,到后面的执行,每一寸每一分每一丝每一毫都是他们共同打点,就算那位清秀可人的马库斯小姐以顾问的身份提供了不少协助,也无法动摇他这份视若己出的感觉。 也许是最后一次——维利突然有些悲观,他知道时日无多,夫人甚为急迫地为少爷寻觅良人,这半年以来,起码有四五个了。少爷总是嬉笑着推脱,但随着年纪渐长,压力只会有增无减,他始终要退回到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却仿佛咫尺天涯。 从前的他,以为拥有过便会心满意足,只是他始终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欲望。 像杰拉尔这样的人,太让人不能自拔了,他又怎能…… 衣摆突然被轻扯了两下,有个声音在他耳畔低声叫唤:“大人,维利大人!” 维利徒然一震,猛地转头,只见那名唤科林斯的年轻跑堂缩在后头,脸上隐隐带着焦虑的神色。他定了定神,侧过身子快速问道: “怎么了?谁让你来?” 科林斯算是他的亲信了,当然这层关系没有公开,他是大少爷所判定的可以信任的几个眼线之一,虽然年纪轻轻,办事却很可靠。果然那小跑堂从内衫里摸出一张小纸片,瞅准无人在意,极快地塞到他的手里。 “大少爷约您明早去一趟‘那边’,具体的消息写在里头了。” “好,你先去吧。” 维利不动声色地收了,又望了眼场内越发火热的气氛——第二件拍卖品已经上场了,那是本来安排给表演的艺伎所穿的春花烂漫和服,有配套的玄色腰带和金花头饰,本以为错失所爱的名流们又再次踊跃起来,比起之前的盛况也不遑多让。 趁着无人在意,维利推开一扇落地窗,闪身走入庭院。 他沿着碎石路又往前走了一阵,远离了喧闹和灯光,在重重树影的遮盖下,才展开那纸条细看。 上头写的消息不出他所料,海外贸易的事故纯粹是天灾人祸,他所怀疑的林肯家在别的地方扮演了报复的角色,抢在他们之先开了售卖珍奇货品的海外贸易商行,还有针对性的价格和折扣,甚至还攀上了某某家族,想效仿他们的拍卖晚宴。 维利不以为然地嗤笑,翻到了第二张纸条。 只是这短短的一行字,他却足足看了几分钟。 那是大少爷的亲笔,用了他所熟悉的暗号,稍微翻译一下,那内容便是说: “绑架事件的幕后主使与林肯和芬鲁家有关,婚约尽快取消,明日面谈。” 芬鲁家?那不是即将要和少爷的堂姐联姻的家族? 他的脑内一时轰隆作响,呆立当场,就连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都忽略了,直到那兴高采烈的人跳起来扑到他背上。 “臭维利!你干嘛自己跑出来啊!” 那人笑嘻嘻地挂着他脖颈,白色的头毛在他脸侧蹭啊蹭的,十分亲热地在邀功: “哎你都没看我多厉害,今晚两件都卖出去啦,嘿嘿嘿总算填了个小半个窟窿了吧?嗯?你手里拿着什么呢?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探手去拿,维利身体一僵,连忙合起手掌,“少爷,你……你先下来。” “咦?这么紧张,难道是情书?” 杰拉尔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要看的意思,他心性单纯,又被晚宴的大获成功冲昏了头脑,只一心想着要跟维利讨个饱满浓郁的“奖励”,才巴巴地找了过来。维利深吸了口气,很快就换回正常的态度,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笑着岔开话题: “少爷别胡说了,待会送走了客人们,我们再一处玩吧。” 他故意加重了“玩”字的音调,这露骨的引诱对小草包百试百灵,那人赖在他身上磨了磨,哼哼唧唧地说了几句调笑的话,维利为了让他安心,干脆把人搂到身前,借着树丛的掩映,勾着人下巴深深亲吻。 甜甜软软的唇舌往来之中,他更坚定了要拼尽一切保护少爷的决心。 无论挡在面前的,是什么牛鬼蛇神! ------------------------------------ 下章fi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