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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碟 江湖术士和他的坏心眼情人(上)

    位于大宅东侧的上房前,难得地站了一水儿年轻男女,他们均是这座大宅的主子们,平日里或是游荡在外,或是深居闺阁,如今济济一堂,又不是时令佳节,到底所为何事?

    现时临近正午,秋天的太阳依然相当毒辣,这上房前的小院子里又无遮阴树木,晒得一行娇贵的主子们满头是汗,有几个男的已是烦躁地埋怨起来,女眷们则是用手帕按着额角,一副将要跌倒的样子。

    只是紧闭的房门依旧没有松动,立在门前的大少爷脸不改色地看着着院子里受罪的家眷,淡淡地道:

    “祈福的仪式还没完,为了老太爷的寿元,请大家再坚持一下。”

    “什么时候才完?都一个时辰了!”

    有人按捺不住,大声嚷叫起来。也是,一群娇生惯养没吃过半点苦头的男女们,哪里堪得住这长久的日晒?况且说是祈福,也不像是一贯那些道士做法,没有锣鼓喧嚣,也没个跳跳跑跑,就仅仅是一位自称宝先生的江湖术士,穿着一身浅灰的道袍,脸上带着黑红相间的、仿佛是戏园子里净角的妆面般的面具,听嗓音是个年轻男子,身段也很是修长纤细,静静地跟在这位大少爷的后头,只在他们面前微微作了个揖,丢下句仪式开始,便转身进房,从用过早饭的清晨一直站到了快正午,依然没个消息。

    “仪式完成后,宝先生自会通知,你们莫要急躁。”

    那大少爷向来是个油盐不进的厉害角色,年纪不大,手腕却很是了得,把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各色纨绔子弟都治得妥妥帖帖,别说是同辈兄弟,就连长辈叔伯,见了他也莫不客客气气,生怕他翻起脸来,手起刀落地断了自己财路。

    因此,今日的祈福仪式虽是莫名其妙,大家也只能咬牙忍着,除了不时抗议几句,也不敢有其他出格的行为。

    这么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在大家都纷纷骚动之际,房门吱哑一声打开了,被称作宝先生的江湖术士走了出来,他先是朝着大少爷点了点头,随后在大家面前站定,摘了面具,露出一副清秀漂亮的脸庞来,只见他嘴角一弯,脆生生地说道:

    “辛苦各位贤子贤孙,老太爷的祈福仪式已经完毕,随后各位需要斋戒三日,九日之后仪式再启,如此往复三次,便可保太爷福寿延绵。”

    大家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这位带笑的年轻术士,有几位女眷被他这明亮的笑颜给弄了个脸颊绯红,用帕子捂着半边脸,偷偷细瞧,而几位惯于声色犬马的少爷们则是眼眸一眯,互相打了眼色,脑子里滚动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有色废料。

    这一举一动自然尽收在年轻术士的眼底,他垂眸轻笑,脑子里却想着今早在下人口中所听闻的二少爷。据说这位二少爷八字奇特,和府里所有人都命格相冲,因此自出生以来便独居西园,从不轻易踏出一步。

    又据说二少爷美若天仙,要是身为女子,定必一顾倾城。

    亦有传闻说见过他的人都噩运缠身,轻则患病,重则暴毙。

    然而越这么说,就越引起术士的好奇。

    他么,要说大本事那当然是没有的,但小伎小俩还是有一些,譬如刚才那些人的心里所想,他也略略听到一二,譬如房内老太爷的病况,他也看得出来是阳寿将尽,回天乏术,如今不过是用一些掩人耳目的法术,装作回光返照的样子,好让他骗些打赏的银两。只是说到这二少爷,术士又忍不住朝着西边望去,那里的天色始终满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旁人怕是看不见读不懂,他倒是能感受到那边的一片祥和之气,能有这种气场的,怎么会是大家口中地不祥之人?

    古怪,这太古怪了。

    于是年轻的术士冒着可能被揭穿的危险,应了大少爷的邀请,在宅子里小住了下来。

    为了不那么快露馅,术士提出以九日为期,各做一场祈福,如今刚过去了第一场,他装模作样地给老太爷施了个障眼法,让他看上去脸色稍稍红润一些,也顺路驱散了房间里郁结的怨恨之气,蒙混过关。

    这天施法以后,术士借口说自己元气大伤,要求闭门静养,便早早地关上了院门,自己落了个防偷听防窥视的法阵,便安然往床上一躺,元神出窍地往他心心念念的西院而去。

    光明正大地进去自然不可以,术士便换了个法子,让自己的元神去探视。他学了这个法术很多年,也用过很多次,但不知为何,这回却很是激动,心跳快得跟兔子一样,又期待又激动地一头扎进了西院,直往那正中的高塔而去。

    他能感应到二少爷的气息就在高塔之上,清清浅浅的,和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同,干净里带着些许凛冽,仿佛高岭之花,引得他明知危险也一再靠近。

    也不知是不是个绝世美人,术士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有个不太上得台面的毛病——十分好色,而且好的是男色。平日行骗之余,他不时也会和漂亮的小男生勾搭,或是初出茅庐的纯情戏子,或是某户人家的俊俏公子,每回都施展幻术,让人得了舒爽之余,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春梦,而他,自然是便宜占尽,又脚底抹油地转身而去。

    最近因为天气的问题,术士也素了很久了。他特别讨厌炎热的夏天,一到夏天,他就病恹恹的,懒得吃喝,身体也弱了下来,因此他每年都要放个夏歇的假期,不是干脆跑回族里躲懒,就是找个客栈住下来,今年假期刚过,他就遇到了大少爷要找人祈福的肥差,一边感叹运气太好之余,一边又格外饥渴地留意着是否有合适的“猎物”。

    术士很快就飘入高塔之中,一层两层地找了起来。这大中午的,二少爷在干什么呢?术士快速地扫过这里古朴风雅的陈设,看到了挂在三层卧房里屏风上的白衣就心驰神荡,想着连衣服都这么好看的,主人肯定是个大美人。

    结果当然没让他失望,只不过一层惊喜伴着一层惊吓,术士久经风浪的强悍心灵也被面前这阵势给吓着了,整个元神都愣在了当地。

    这高塔共有五层,他是在第五层露天的台子上找到人的,那里放着一张大得过分的床,上头层层叠叠铺满了软枕和锦被,而玉体横陈于其上的并不是他所心念的二少爷,而是一位肤白声软、娇态可掬却摆着狐狸尾巴的少年。

    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光景,他浑然未觉这空间里还有另一个隐秘的人存在,伸着玉白的膀子,向立在一旁手执书卷的青年唤道:

    “二少爷,过来嘛,人家好冷啊~”

    这声音软得滴水,要换作平时,术士肯定极为受用,只可惜此时此刻,无论怎么看,这躺着的都是个精怪,而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位二少爷从容不迫,仿佛早已见识过多次一般,淡笑着起了身,终于向术士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张能称得上绝世美人的脸庞,古有嵇康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林中采药被误认为是天上神仙,如今这二公子也是通身气派彷如谪仙,举手投足风度翩翩,顾盼之间,足以让刚刚那身娇体柔的小美人黯然失色。

    “等不及了?”

    这二少爷轻叹一声,语气带着点宠溺的无奈,他一边往床榻走去,一边却彷如感应到什么,朝着术士所隐身的方向望了望,只那么一瞬,术士周身一寒,有种被识破了的感觉,只见二少爷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手指朝着术士所在的方向点了点,问道:

    “这里原放着的点心你吃了吗?”

    “哎?”那床上的狐狸少年没料到会问这个,摆到一半的大胆姿势顿住了,连带嘴上也结巴起来,“我……是我吃了……怎么?”

    二少爷衣袖一挥,转眼已经到了床上,他伸手将人下巴抬起,束发的羽冠四散开来,乌发如瀑将他整片修长的背脊都覆了个遍,而他一边将人大腿分开,一边熟稔地跻身其中,动作优雅轻慢,完全不似在做此等风月之事。

    “也没什么,那是准备给客人吃的。”

    这句客人耐人寻味,然而术士早就无心细想,眼前的活色生香让他目不暇接——二少爷看似身材清秀,脱衣了才知真实有料,肌理紧实,线条流畅,动作间蕴含着力量。他将那软绵的少年压在身下,细白的腿子搭在肩上,自己却衣冠楚楚,只是稍稍露出了胯间那可怕的东西,微分着腿半跪在床褥上,专心致志地快速撞击。

    而那狐狸少年早就喘得不成章法了,被情欲染成粉色的身体在床上胡乱蹭动,两手也不知要怎么摆,在软枕间胡乱抓着,落下一个个凌乱的痕迹,最初还是好舒服好爽的叫着,后来便只有喘气声,断断续续的,不时带着变调的波折,足以说明它的主人是多么的得趣。

    术士双腿发颤地站在那儿,既觉得羞臊,又觉得身体发热,仿佛被按在床上欺弄的人是他,那叫得柔媚入骨的人也是他,那被弄得前头连番喷射、白黄相间地涌出来的人更是他,最后他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当那狐狸尾巴被人叼在嘴里,脑袋上的狐狸耳朵被修长的手指所拧住的时候,他自己也身前一热,居然和那狐狸少年同步射了出来。

    而那二少爷依旧淡定自如,仿佛这疯狂摆动腰身的人并不是他,他撩了撩自己汗湿的长发,仰着脖子深吸了口气,鼻尖上滚着一滴犹未落下的汗珠,看得术士眼都直了,心如鹿撞、目不转睛地看他朝着自己的方向勾唇一笑,扣着身下人腰腹的手一收,身体一震,便交代在里头。

    那狐狸少年叫得声音都哑了,抽筋去骨般瘫软在床铺里,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痴态,而二少爷却仿佛并没有获得满足,微微皱着眉,很快抽出了自己,低着头整理了一下,也不管床上的人依旧在快感的余韵中独自颤抖,转身就往术士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红润了些,眼眸也带着一丝湿意。

    他衣领半开,露出了隐隐见到有一丝黑印的锁骨,术士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曾经相识的印记,然而很快,他就没有心情再去细想了,只因二少爷准确地握住了他的手,辰星般的美目一眯,嘴里念道:

    “速速现身!”

    一阵白光闪过,术士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神识已和本体汇合,且瞬移到了二少爷面前!

    “哦?这回的客人倒是长得眉清目秀呢。”

    二少爷顺势将他一拖,拥入怀里,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喷薄在脸侧,“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给我留点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