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碟 Play it hard kiss me soft - Day one（

    炒饭第十碟　Py　it　hard　kiss　me　soft　－　Day　one

    魔法异世界架空/组队探险

    偏执病娇弟弟　X　温柔和善哥哥

    这是莱茵在德威尔峡谷探险的第四年，他依然没有拿到一个勋章。

    和大部分探索者相比，他不算失败，相反，他是难得的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人，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的魔法能力并非像他自己所宣称的那么糟糕。

    莱茵总是谦逊地将“学艺不精、半吊子魔法师”的说法挂在唇边，还将一切功劳都归于队伍里的其他成员。

    但他年轻聪慧，遇事沉着冷静，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教养良好的贵公子礼节，同时他又是低调的，总是用灰蒙蒙的连帽外袍将自己裹紧，盖住了一头丝缎般柔顺的黑发和俊美的五官。他娴熟于魔法，在远攻与治疗之间自如切换，当他用温柔磁性的声线吟唱咒语时，就像是在古典庄园里斜倚着钢琴轻哼小调。他身上有许多让人着迷的闪光点，譬如心思细腻，富有同情心，和他共事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对他怀有好感，不拘男女，他就是有这种仿佛万人迷般的气场。

    莱茵对所有的示好都是一笑置之，似乎他心里只有认真探险这一件事，他婉拒了一切有心的探究，只和几位熟悉的队员交流。

    在峡谷探险的日子是枯燥而危机四伏的。日复一日的急行军，只求在众人之先找到唯一的魔法出口。而那看似平静祥和的风景，也处处暗藏杀机。峡谷是活的，仿佛千人千面的智能生物，对付软弱之人用的是怀柔渗透的障眼法，对付刚强勇猛的则是巨人般孔武有力的守卫。

    时间和性命是峡谷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很多人进来的时候还是青葱年少，然而弹指一挥间，满头华发，手中却只有一枚勋章甚至空空如也，他们悻悻离去，成为举世称颂的勇士的梦想碎在了灰暗的回程上。

    德威尔峡谷只是这个世界很小的一部分，但几乎在所有人心中，它都是最想征服的存在。它是英雄气概的终极代表，能从峡谷拿回的勋章数量直接决定着武力值的高低。

    一枚，是合格的勇士。

    两枚，能被冠以“英雄”的称号。

    三枚，在峡谷出现的数百年间，只有寥寥数人得到过三枚勋章，他们后来都成了雄霸一方的枭雄，或是推翻王朝取而代之，或是统领军队开疆扩土，通通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至于集齐四枚勋章的，一直以来都只是传说。

    记载中峡谷有四大板块，分别是“雨雪风霜”。之所以是传说，因为从未有人突破过第四版块，而理论上，只有攻略了现有版块，新的才会出现。顾名思义，板块的名字也是对应着攻击主题——比如在雪之谷里，就连打酱油的NPC都是神话级别的“雪熊”，身长五六米，体重达一吨的庞然大物，而且听觉和视觉相当灵敏，成群结队地仿佛天堑一般守在谷口，很多探险队都折损在此处，他们皮糙肉厚，几乎是刀枪不入。

    很多人终其一生只能带走的勋章，通常是四大板块里较为简单和仁慈的“雨之谷”。这里始终淫雨绵绵，到处水汪汪雾腾腾的，毒虫凶鸟神出鬼没。很多成功通关的探索者都说曾经遭遇过“雨女”，也有说是“渔女”，她会化身为你心目中最美好最向往的存在，向你抛出橄榄枝，婉转温言，百般许诺，只求让你停下脚步，留在原地，当然，顺从指令的人最终都化作了累累白骨。

    莱恩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就像一句古话所说，他“无欲则刚”，峡谷对他多番试探，用尽迷惑引诱甚至暴力摧折的手段，他轻轻松松地一跃而过，队伍里的其他人却是九死一生。

    他在四年的探险历程中，组过三次队伍。

    第一队，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快到谷口了，却差点在“雨女”的幻境中全灭，只得他和另一位来自明川大陆的女剑士全身而退。第二次组队，他将经验教训分享给雄心满满的队员，可惜似乎应验了骄兵必败的预言，他们还没走到谷口就已经一盘散沙。第三次组队，莱茵遇上了几位很好的伙伴，总是包容耐心的奥尔姆大叔，他前来探险，只为了圆老父亲的心愿，还有默契无限的双胞胎兄弟，他们本就是赏金猎人，因为得罪权贵，为了逃避追杀才在峡谷徘徊，还有急着证明自己好回去继承家业的小少爷艾泊斯，莱茵总在他的身上看到某些似曾相似的影子；以及第一次组队时遇到的女剑士碧云，她来自东方大陆，有着姣好的面容和凶悍的打法。六人小队配合无间，却还是和勋章缘悭一面。

    不服气的众人当下决定卷土重来，他们回到了峡谷入口处的酒馆，这里是所有探险者的必经之地和补给处，像个小城镇一样热闹。他们打算趁着休整期，再招募两个队员。

    一般来说，主流的探险的队伍是八到十人，一来方便战术组合，二来也可以互相照应，但莱恩他们组惯了，倒不想人数太多，至于这次为何要多组两个，据说是复盘的时候，精通星象占卜的奥尔姆大叔灵光一闪，拍着脑袋说道：“今年是破军之年啊必须得是八，才能挡得住这个煞！”

    大家信没信不知道，反正再招新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不过招人的过程却不太顺利。

    在一众探险者里，莱茵小队不算有名气，他们装备一般，人员配置也很奇怪，总体来说，是前排太多，火力不足，只得莱茵和女剑士碧云是核心输出，其余全是辅助，他们当然也知道短处所在，因此这次的招募公告大写加粗地强调需要攻击系魔法师，但在寥寥几位应征者中，却多是些治愈系法师和扰乱系刺客，合乎期望的新人迟迟未出现。

    今天已经是停留的第十五天了，队员们都有些浮躁，早餐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少爷艾泊斯突然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商量道：

    “光耗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明天就启程吧？”

    斜靠在窗前发呆的莱茵反应有些迟缓，从昨晚起他的右边眉头就不时在跳，这是不好的兆头——被奥尔姆大叔念得多了，他也开始变得迷信，加之他最近又不慎把用惯的杯子打碎了，心里正是郁闷呢，听到这么一说，想着一静不如一动，愣了愣便举手赞成。

    “再等五天吧，”　奥尔姆大叔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队伍火力不足，很难扛过最后一战的，小莱茵每次又要刷血又要输出，太忙了，大家沉住气，也不差这几日。”

    被cue到的莱茵只能无奈点头，用小茶匙搅着杯中的红茶，漫无目的地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他懒洋洋地逡巡着熙攘人群，猛地目光聚焦，身体一震，被某个闯进眼帘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吓得杯子都要敲碎了！

    那……那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黑衣青年不就是他的弟弟利奥吗？！！

    他怎么会过来？不是子承父业、成为大领主了吗？？？！！！

    等等，当年的玩笑话他应该没当真吧？后来……唔，后来事情也没解决，自己就跑路了，还隐姓埋名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小半年，想想也是有点过分……

    莱茵的内心在疯狂地尖叫呐喊，脸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时立刻心虚地蹲了下来，抱着头，像是鸵鸟一样，不愿面对事实。

    那阔步而来的青年身高腿长，体格健美结实，一头标志性的金发随风飘扬，毫不遮掩，那张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蛋上虽然还带着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已经颇具大将风范，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眼眸，清亮而不失锐利，一望而知并非什么象牙塔宝宝。他穿了一身轻薄华丽的盔甲，背着秘银所制的长弓，在晨曦的阳光下，白皙的皮肤仿佛在发光。喧闹的人群蓦地静了下来，仿佛是臣民在看着从天而降的王子般，自动自觉地分立两边，让他一路畅通无阻，直行到他们所在的木屋前。

    莱茵罕见的古怪反应让队员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外头的变故还未传递到屋里，一头雾水地对望几眼，还是奥尔姆大叔率先问道：

    “小莱，怎么了？”

    后者慌乱得语无伦次，“别，哎，别问，反正不要说我在这儿，就算有人要来加入……”

    话音未落，他们所在的房门就被敲了三下，只听得一把彬彬有礼的声音在外头问道：

    “你好，请问你们是在招人吗？”

    奥尔姆大叔挑了挑眉，询问似的又看了看莱茵。静默了几秒，那声音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认识的人？仇人？”　女剑士碧云淡淡地道，唇边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看不是，估计是小莱的爱慕者呢。”双胞胎兄弟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

    躲着也不是办法，莱茵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这里墙壁薄，他也不便多说，朝着奥尔姆大叔低声道：“去看看吧。”

    作为名义上的副队实际上的队长，一直都是莱茵在面试队员，这次出让权力让敏锐的奥尔姆大叔嗅到了丝不寻常，但他沉得住气，虽然万般好奇，还应承了下来，朗声道：“是啊，稍等下，我们到外头谈去。”

    仿佛是兄弟间的心灵感应，门外的青年唐突地低笑了声，居然自报家门：“不用外头吧，我可是你们副队长的弟弟呢。”

    末了又意犹未尽地补了句，“我哥呢？我听到他声音了。”

    彼时莱茵只得尴尬地对着队员们笑了笑，同时不着边际地想，这小子好像有点长歪了啊，小时候又乖又软的，还是个爱哭鬼呢，咋几年没见就变得这般咄咄逼人，唔，也不能这么说，只是给人一种很强的侵略感，仿佛一夜之间从小白兔变成了大灰狼。

    掐指一算，莱茵离开家独自闯荡也快五个年头了，走的时候还是个软萌团子的小弟弟，转眼间就成了独当一面的锐气男儿——当他看到那位居然还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青年走上前来时，不由得心跳加速，咦？他胡乱地想，难道是因为对方长得超乎意料的帅气？

    “哥，好久不见，你好像变小了。”

    说着还抬起手比划了下，青年笑起来还是眉眼弯弯的，小虎牙在薄唇间一闪一闪，他并没有与莱茵身体接触，只是行前了几步，正好站在了身侧。

    “我是利奥，今年刚满十八岁，来自思科普斯，这趟是出来增长见闻的。”

    “思科普斯？是沃芬家族的吗？”　同样来自上流阶层的小少爷艾泊斯闻言问道。

    这位新人的装备以及通身的气质，都不像是来自普通的家庭，而思科普斯最为着名的便是那里的领主，据说先代曾是一国之君，后来战败，便独据一方、圈地为政，坐拥着连恶龙都会觊觎的海量财宝，家族里世世代代都有非常出色的魔法师。

    被稍稍揭了老底的利奥笑容淡了些，他很聪明地把球抛回给默不作声的哥哥，无辜地耸了耸肩，道：“是啊，我哥没和你们讲吗？”

    莱茵开始头疼了，在大家将信将疑的目光下，只得硬撑着打哈哈，“我这不是因为太菜了，所以不敢说嘛，没想到你会来啊，利奥，家里，呃，父亲还好吗？”

    “好，去年还新娶了一位妻子，你有第八位弟弟了。”

    “哦，那挺好的，哈哈，你也是哥哥了。”

    莱茵不知道自己在瞎扯什么，只是有点透不过气来，他直觉利奥这趟出门并不简单，肯定是冲着他来的，沃芬家族子嗣繁多，作为私生子的他无权无势，更遑论继承资格，因此才能来去自如，周游各地。但利奥身为最受期望的继承人之一，也是父亲最偏宠的孩子，按理说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而且还是刚刚成年，身边也没个随从侍卫的，怎么瞧都不合理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要加入我们？那你擅长什么？有作战经验吗？”

    奥尔姆适时地将大家的注意拨回了正题，他抱着手审视地打量着莱茵身边的青年，总觉得此人虽年纪轻轻，却萦绕着一股让人难以看透的气场，如果说同是贵族出身的莱茵是明净澄澈的水晶，那这位便是沉稳的黑曜石，即便他有着极具迷惑性的璀璨外表，细看之下总有几分违和。

    “啊你说我吗？可否先请教前辈的尊姓大名？”　利奥笑着环视众人，“还有各位帅哥美女的？”

    他的态度俏皮又亲和，加之颜值绝顶，的确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要求，提问的奥尔姆大叔先介绍了自己，随后逐一引荐了其他队员，他望了望依旧木着一张脸的莱茵，很快地道：

    “好了，说说你的情况吧。”

    利奥点点头，回手把背上的弓箭袋卸了下来，放在桌上，奇怪的是，当他抽出银色的长弓之后，里头居然空无一物，只见他娴熟地弯弓，眼眸微眯，弓弦间便凭空出现了一道手指粗细的流光，他手腕轻提，那光芒破空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两米开外的木墙，随即，后院的大树轰然倒塌。

    众人皆是一愣，过了片刻才齐声叫好，这一手太出色了，就连对他抱持着诸般疑虑和戒备的莱茵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他微微偏着头，看向那从小便极具魔法天赋的弟弟，正好迎上了人回望的眼神，蓝盈盈的眼波仿佛盛载着万语千言，期间飘浮着的情愫，莱茵自问看不懂，他干巴巴地笑了声，没话找话地道：

    “你，你是远程输出吗？还是火属性？”

    “火，还有雷。”　利奥收回了硬弓，撩起外袍，展示他挂在腰侧的短剑，继续推销自己，“我也可以使剑，剑术师从鲁伊克将军和霍兰德大剑士，魔法是沃芬家族的传承。”

    这些都是魔法界响当当的名字了，沃芬家族的魔法实力更是最强背书，众人在内心不免倒吸了口气，看向青年的目光也热切起来，天降金蛋的好事居然发生在他们身上，难道真的是时来运转？

    “怎么样？可以加入你们吗？”

    利奥察言观色的能力简直满分，他心知十拿九稳，唯一的变数是……他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个深棕色的哨子，送到唇边连吹了三声。哨声细而尖利，听得在场的人均是眉头一皱，只听他开口解释道：

    “我还有一个同伴，但是他有事走开了，听到哨声他会过来的，希望他也能加入大家的队伍。”

    “哦？”

    奥尔姆只觉得青年一套一套的，有些磨人，而莱茵几乎是立刻便想到是谁，问道：“是凯尔吗？”

    “是啊，哥哥还记得呢。”

    “唔，我记得他是你的好朋友，哈哈，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混在一起呢。”

    门外响起了急急的脚步声，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利奥放下哨子，压低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我一向长情，你又不是不知。”

    莱茵恨不得自己没听见，他暗暗咬牙，心里七上八下的——莫不是当年他真的把人给带偏了？？？救命啊，他不是有心的，不就是两个青春期的男孩儿好奇耍一耍么，互相撸一发也不代表什么吧？

    这回推开门进来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十八岁青年，同样是高大身材，穿一套深色的修身劲装，他的披风是茶色的，看上去有点旧，但依稀能看到缀在上头的魔法暗纹，青年嘿了一声，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凯尔，同样来自思科普斯，属性是雷，擅长近战。”

    有了利奥珠玉在前，众人对凯尔的期待都很高，索性拉了大队到后院去展示，结果嘛，不算差，但也谈不上惊艳，凯尔的武器是一把双头大铁锤，抡得虎虎生风，雷系法力更为他添了三分威势，奥尔姆把莱茵拉到一边，低声商量了半晌，他的意见是再多等几天看看有没有别的应募者，利奥的水平是一等一的好，也是他们亟需的战力，但凯尔却和女剑士碧云的位置重叠了，坦白说，如果队伍这么配置，会有些头重脚轻。

    但莱茵却不是这么看，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正是因为前排抗力不足，才将压力转介到后排，奥尔姆应该体会更深，他远程辅助，同样需要舒适的庇护环境，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凯尔能和碧云双剑合璧，那是再好不过了。

    “也罢，就听你的，小莱啊，我跟你说个事。”奥尔姆和莱茵认识最久，也是少数的知道他出身的人，因此多嘴提醒了句，“小心你那弟弟啊，看着不像面上那么和善。”

    “……我知道，谢谢大叔。”　莱茵很领他的情，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沉吟了一阵，才回道：“我会摸清利奥的底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哎，总之你别把自己搭进去，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两人这边厢说着悄悄话呢，那边的双胞胎已经自来熟地和利奥以及凯尔打成一片，碧云和艾泊斯不太对付，总是各自为政，一个在仔细地拭擦长剑，一个在勤奋地翻阅魔法书籍，均是不动声色地观察情况，利奥的目光时不时越过旁人，直勾勾地落在莱茵身上，凯尔对他也挤眉弄眼的，十分亲近。这位原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小时候总是同利奥一起闯祸，算是青梅竹马的存在了，他的父辈和沃芬家族很有渊源，一直扮演着类似谋士的身份，莱茵因为离家早，和凯尔相处的时间不多，对他的热情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虚虚地回了个微笑便算数。

    奥尔姆代替他宣布了决定，队伍的构成便大致上定了下来，凯尔抢在利奥之先，快步跑了上来，一把拉住了莱茵的臂膀，邀约道：“莱茵大哥，同我们去喝酒吧，我可想你了，都多久没见过了！”

    “唔，我们过两天就出发了，不要太过放纵了。”

    莱茵笑着婉拒，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凯尔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圆寸，五官也很阳刚，和沃芬家的两兄弟相比，他更合乎主流的审美，火红的眼眸和浓眉的搭配显得格外精神，坦荡大方的个性也让他能够快速融入群体。

    “没事，就喝两杯，这儿的啤酒跟白水一样，就连小孩儿都喝不倒呢！”

    他哈哈大笑着，看这熟门熟路的样儿估计早就喝过一轮了，莱茵心下有几分担忧，他想得更长远些，想着要是这种不按章法出牌的性格日后合作起来会不会产生风险，静默一旁的利奥似乎洞悉了他的顾虑，开口道：

    “我有点累了，凯尔你玩儿了一天也早点去休息吧，免得早上起不来又喊脑袋疼。”

    “哦～～大少爷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凯尔很乖地应了，只是拖长的声调透露着不满，他跟利奥勾肩搭背，凑在人耳边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随后朝着莱茵眨眨眼，抛下句“我回房休息了”便脚下抹油地溜了。

    小客厅里早就没别人了，奥尔姆拉着双胞胎说事，是最先上楼的，碧云和艾泊斯走得静悄悄，留下莱茵跟自家弟弟大眼瞪小眼，他装模作样地咳了声，打算用不舒服作为借口闪人，没成想那美貌青年却像做错事的大狗般耷拉着脑袋，幽幽地问了句：

    “哥，你还在生我气吗？我……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啊……”

    哎呦那小声调委屈得呀，莱茵霎时间就心里一软。他从小就疼这个弟弟，是真心实意的疼，他们同父异母，虽说明面上有亲缘关系，但其实彼此都是竞争对手，毕竟领主之位只有一个，而争夺者却是不断增加。他们的领主父亲非常博爱，光是明媒正娶的夫人都有四位，情人不计其数，像他这样的私生子少说有五六个流落在外头，至于他为何还能认祖归宗，主要是他的母亲深得喜爱，那位薄命的女子，如同百合花般在水一方，美得与世无争，也爱得一心一意，生前没能给到名分，至少在死后好好照顾她的孩子，莱茵便是这样被召回，那年他刚过五岁，正是懵懂无知。

    他被气势磅礴的城堡唬住了，更被那位居高临下、仿若玉雕冰砌的主母吓得退避三舍，毕竟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刻骨的恨意，那位主母便是利奥的生母，来自邻近公国的大公主，闺名法芙娜。她血统高贵纯正，本身也是年少成名的魔法师，却囿于这段不愉快的包办婚姻，纾尊降贵下嫁了，又发现丈夫居然花名在外，彩旗飘飘，心高气傲的公主大人是起了杀心的，可惜丈夫的法术水平远在她之上，抗争无果之后，她将满腔愤怒发泄在其他情妇身上，同时也对襁褓中的儿子报以极高的期待。

    可怜利奥那小小的孩童，会走路以后便是超负荷的训练，严苛的作息和母爱的欠缺让他变得孤僻而怯弱，父亲当然是鞭长莫及的，就算知道也懒得去管，三天打渔两日晒网的莱茵看不过去了，就温言软语地拉了人一把，没想到就此种下情缘，弟弟就此赖上了他，晚上还会偷偷地跑到他房间里，抱着枕头说“没有哥哥就睡不着”。迟钝的莱茵很久之后才发现兄弟之间似乎亲密得越了界，他当时也是没经验，被弟弟泪汪汪地磨一磨求一求，便也什么都允了，从搂搂抱抱到互相“击剑”，再到嘴对嘴的晚安吻，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莱茵几乎是落荒而逃，狼狈又愧疚。

    太久没有兄友弟恭了，他一时也不习惯，况且这显然是道陷阱题，莱茵往后退了一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道：

    “没有，你想多了，我要上去补眠，昨晚熬夜了，你自便吧。”

    垂着头的青年肩膀动了动，柔软的金发被穿堂的晨风吹得一晃一晃，莱茵怀念地多看了两眼，心里无限唏嘘。事到如今，他对利奥的感情也很复杂，比兄弟更多一些，却比爱情要少几分，他拿捏不准自己的心意，但却清楚知道利奥的执拗。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多么艰难险阻，都会争抢到手，这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也是他母亲对他的要求。

    “那……”　正当莱茵要转身的时候，利奥说话了，他缓缓抬起头，仿佛穿越回童年时代般，纯真地发问：“我今晚可以跟哥哥一起睡吗？”

    “……”

    “我的失眠症又发作了，最近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利奥扇了扇眼睫，唇峰微翘，却绽开一抹苦笑，他边说边将莱茵逼到墙边，支起手臂，顺理成章地将人困在身下。

    “哥，你送给我的别兹娃娃前几年也坏掉了，之后就再也没人给我唱安眠曲，我都是熬啊熬的，一直到天边发白，才能勉强入睡。”

    这短短的“控诉”并没有太多感情的起伏，但莱茵听出了里头字字泣血的埋怨，他叹了口气，抬手轻按在人厚实的胸膛上，安抚道：

    “……是我不好，要不，我再做一个娃娃给你吧？不过你都长大了，还喜欢这些？”

    那个娃娃是用红棉与天丝线交织而成，再辅以魔法，让娃娃能够记录语言，这种小玩意儿是莱茵的母亲所擅长的，他学了一点，做的不算精美，唯一一个成品就送给了利奥，里头录的大概是他随口编的小曲儿吧，只不过，他在家的时候这小子明明对娃娃嫌弃得很，丢到一边去碰也没碰过，怎么走了之后如此稀罕？

    唔，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要，哥哥的一切，我都要。”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湿湿痒痒的，莱茵不禁缩了缩肩膀，这点小退却仿佛触及了青年的逆鳞，他只觉得耳尖一疼，下颚也被钳得紧紧的。只听得利奥霸道冷硬（蛮不讲理）的声音徐徐而至。

    “再敢从我面前消失，我就打断你的腿。”

    莱茵想，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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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的人设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