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你开空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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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水城市公安局城北分局刑侦支队。 法医科主任兼技侦科主任贾博,面向眼巴巴欻欻他的穆芳生,沉默两秒,叹了口气:“张吉彬的指纹倒是在电锯握柄上找到十多枚。但他作案后洗得太干净了,电锯上完全没有发现王欣怡的DNA。” 贾博一边说,一边对着痕检台上的电锯指指点点巴拉巴拉,手指冷不丁误触开关,电锯“滋”一声飞速动起来! “哎呀卧槽!” 贾博手忙脚乱关上电锯,心有余悸拍拍胸口,“所以不让疲劳驾驶是有道理的啊,我这加班搁这儿捣鼓它太危险,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家睡觉了……” 穆芳生自动屏蔽掉贾博的喋喋不休,聚精会神地端详戛然而止的锯齿,半晌,他弯下腰,探头朝电锯和电机的连接处看了看,有保护隔板挡着看不清,他朝贾博伸出手:“放大镜,谢谢。” 放大镜到手,他再次凑上去,旁边的贾博立即出声叮嘱:“你可加小心,这玩意儿锋利得很,碰一下,你的天仙脸蛋可就花了……” 借助放大镜,果然在电锯和电机的连接处发现了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 直起身,他回头看屠钰:“解剖刘新勇的时候,你说他手上缺什么血迹来着?” 屠钰:“高速喷溅血迹。” 电锯分尸,锯刀飞速运转,势必会迸溅出血雾,血雾类似灰尘,极有可能钻到电机内部! 穆芳生:“贾主任,找工具来把它拆开!” 当天下午。 水城市中心医院。 “……电锯手柄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并且,我们成功在它内部电机里提取到了王欣怡的DNA。” “——所以现在至少能拍板定下你是611主播分尸案的凶手。” 穆芳生说完,病床上的张吉彬先是挑挑眉,而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用没被铐起来的左手起去找右手鼓了两下掌:“漂亮。” 穆芳生点点头:“主动说说?” 张吉彬仰在身后竖起来的枕头上:“那就说说吧。” 六月十一日,凌晨两点。 透过车窗,看见七层暗下去的窗,又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张吉彬偏过头照着打瞌睡的董波肩膀拍拍:“干活,检查一下东西。” 董波擦去嘴角的口水,朝后座上看一眼,伸手指一件件数着:“塑料布、电锯、还有张哥你刚买的那个大旅行袋,都在!” “一会儿完事喊你上楼。”说完,张吉彬滑开面包车的车门迈出去。 七层楼下没有住户,五层独居着一个睡眠奇好的老头儿,隔着防盗门都能听见屋里打呼噜。 之前他用小广告贴纸粘走王欣怡的指纹作成指套。 现在站到王欣怡住处门前,张吉彬把指套戴上食指,轻轻在指纹锁上摁下。 门开了。 他放轻脚步走到卧室,发现木门居然打不开。 这女人挺谨慎,自己住还锁两道门。 张吉彬掏出一盘旋成圈的铁丝,照着锁孔插进去。 卧室里萦绕着淡淡的助眠香薰气味,他低头给枪装上消音器,上好膛即将抵上王欣怡前额,忽然被一束亮光吸引——她枕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手机是静音状态,上面显示收到了一条微信转账,五个零,十万。 十万元不是小数字,张吉彬抬手拿起王欣怡的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看见转账后面跟着的文字:“女神,我真的想见你一面,求求你了,就吃个饭还不行吗?” 屏幕幽蓝的光线照亮了张吉彬面无表情的脸,他微微眯起眼睛,点了接收,在对话框输入王欣怡家的住址和门牌号,再写上“晚上九点我等你”,点击发送。 满月如同一张米色的圆盘。 面包车滑拉门“噌”的被拉开,董波先是溜了眼手机,怕张吉彬打电话他没接到,确认并没有未接来电,他有些纳闷地问:“张哥你怎么还下来了?不是说完事之后发信息叫我上去搭把手铺塑料布么?”说着,就要提溜后座的旅行包。 “晚上再来。”张吉彬打断道。 “啊?”董波眨了眨眼,“什么晚上……啊对,过12点已经是今天了,今天晚上?” 水城中心医院,单人病房里。 听完张吉彬的叙述,穆芳生抬手捏了捏鼻梁:“所以你等着王欣怡被徐晓宇强暴之后,进去杀人分尸?好栽赃给徐晓宇?” 张吉彬大大方方点了下头:“嗯。” “王欣怡连门锁都知道特意换个防盗的,怎么可能会给未曾谋面的徐晓宇开门?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了她?” “好问题。”张吉彬说,“但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原因。” 穆芳生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开始推断:“你只拿走了王欣怡的一部手机,给她留了一部用于接电话。那晚徐晓宇进门之前你给王欣怡打电话,说了她最关心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连猫眼都不看一眼直接开门。” 到了这一步很难往下,前方见不到任何草蛇灰线,穆芳生道:“你到底在电话里跟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电话谁打的。”张吉彬夸张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穆警官,虽然我非常非常欣赏你,但是我困了,该睡觉了,罪犯也有人权对吧?” “好。”穆芳生抬头看着他,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因毛细血管扩张而布上几条血丝,“我最后问你一件事。” “——那段通话录音,是从哪儿来的?” 张吉彬装作听不见,穆芳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吱嘎划擦过地砖:“是哪来的!” “实不相瞒,我这个人有点偷窥癖,男人嘛。类似的录音我有很多。里面还有很多关于你的通话内容,没想到派上用场。”张吉彬眯起眼睛发出啧啧的声音,吊着眼珠儿看穆芳生,“可惜卖软件的老板前年死了,哈哈。” ——你那个当市长的爸,也比较希望没你这么个儿子吧? ——你高二的时候直接考进了法大,实习期就沾光蹭了集体一等功…… 张吉彬在那个宅基地和他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在脑中过了一遍。 花洒喷出的热水熨帖地洒在脸上。 穆芳生抬手将头发向后拨,倚在淋浴房透明玻璃上——张吉彬撒谎。 自己高二那年就考进法大的事儿他确实跟穆萋说过。 八年前,梁岩带队的专案组将为黑社会当保护伞的水城检察院院长拉下马,那个案子太敏感,他连自己的集体一等功都忍住没跟穆萋炫耀,更别提穆康书的职位。 即使张吉彬知道他和穆萋的全部通话内容,也不该知道这两件事。 张吉彬在袒护别人。 不难想通。 他可以为了他妈路美娟一直不动杀父仇人,也会为了路美娟不被报复而袒护上家。 “但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原因。” 穆芳生模仿着张吉彬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主播,究竟碰了什么东西才能招惹到专业杀手? 脑袋疼,眼睛疼。 热水把手指指腹泡起了白皱。 他抬起手捏捏鼻梁,意识到今天总是捏鼻梁,索性做起了眼保健操。 轮刮眼眶结束后,至少眼睛没那么疼了。 穆芳生做了个深呼吸。 胸口那一点肉上传来刺刺的酥麻。 低头扫了一眼,发现那个乳钉还戴在乳头上。 臀缝中间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一直隐隐约约传来胀痛,被凶悍的力道贯穿的感觉依然鲜明。 身上的青紫痕迹清晰可见——哪怕是自己的身体,这也太那个了。 他赶紧抬头,看不见,面红耳涨的燥热立即就缓和了。 关上花洒,拽下搭在门把手上的浴巾草草擦了身上的水,换好平时在家穿的白色球服裤子,走出卫生间。 面包不是好眼神地耷拉他一眼,继续没什么精神地枕着自己前腿发呆。 之前这狗一直养在屠钰家,后来去延州,寄养在秦晚家,秦晚家虽然没屠钰那儿豪气冲天,但也算跑得开的。 一下子回到他这小仓房一样的公寓,换位思考,他是狗他也得挺失落。 他严肃地看着金毛儿,义正言辞道:“贫贱不能淫,富贵不能屈。” 金毛儿似乎烦死他了,朝他龇出凶恶的獠牙示威。 “……” 他蹲下来揉搓狗头:“你明不明白,要不是你爸爸我,你已经出现在朝鲜冷面狗肉馆的菜单上了!” 狗依旧龇牙,显然是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半夜,太晚了,怕楼下来找,也不敢在家里和它玩丢球。 窗户上孤零零地挂着屠钰在刘晓莉店中买给他的那个贝壳风铃。 总觉着它出现在这儿也有点受委屈。 以前从不觉着住的地方有问题,或者说以前从没认真看看住的地方有没有问题,现在他和他的狗并排靠着墙,同时做出仰望天花板的动作。 半晌,他托着腮开口:“这个层高这么低,违不违规啊都快压脑袋了。” 狗子“嗷呜”了一声,大概在表达赞同。 拿手机下载回他们大学时玩的手游,一登录发现秦晚在线,心惊胆战想偷摸退出,结果屏幕跳出个组队邀请。 十分钟后,穆芳生端稳手机,专注地紧盯屏幕,语气无比急迫:“救我救我救……” 刚打完野的秦晚回应:“穆儿?” “没事,”穆芳生平静地说,“我已经死了。” 第三个声音岔进来:“你怎么那么不抗揍,一棒子就给敲死了?” 穆芳生:“我一个射手,准就行,抗什么揍抗揍。”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谁,他清了清嗓子,些微尴尬。 那人大咧咧主动道:“我看你微信把我拉回来了,我怕再被拉黑,都不敢跟你说话。” 他赶紧转移话题:“听说你调到汶市边境派出所了。李队到李所,是不是降了?” “切,”李展诚说,“等我在基层干几年,再升我就是李局了!” 穆芳生立刻打招呼:“李局好。” 热火朝天推了水晶,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把手机扣在地板上:“有人敲门,等我一会儿再开下局。” 门一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站在外头,那人标志性的古龙水味道钻入鼻腔——他手疾眼快转头就跑,一气呵成蹲下拿起手机关了语音喇叭退出游戏。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确认关得不能再关了,才再次站回门前,单手撑着门框,把今天白天在石中建材城的那句话原样还回去:“我认识你吗?” 屠钰眨了眨眼,唇角眼尾眉梢都带上丝缕笑意,抬手扒拉挡着门的穆芳生:“进去说。” 穆芳生的手被拽下来,锲而不舍地再次挡上去不让人进屋,逐渐两手并用,谁也没用多大力气,像老太太给孩子压岁钱家长说“不要不要”时的撕扒。 “到底什么事?” 终于,屠钰开口:“热,在家里睡不着。” “热你开空调啊!”穆芳生说完,没料到对方突然抽冷子耍赖使了蛮力,一把抓住他两只手的手腕推搡着进屋,回手利落关上门。 屠钰看着他摇摇头:“燥热。空调不管。” 穆芳生作势要去开门,一手继续扒拉屠钰,想等门一开就把他扒拉出去,嘴里念叨:“空调都不管,我更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