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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上锁的秘密

    玛伊莎差不多吃饱了,她擦完嘴,目光扫过长桌上的每个人,在亚历山大那多停留了一会。她说:“为了表达对玛麦亚和亚历山大到来的祝贺以及阿维图斯的生日的祝福,我决定邀请各位去庄园的大浴场修整。”

    玛伊莎刚说完,埃拉伽巴路斯就迫不及待地表示自己的兴奋,他说:“真的吗真的吗祖母!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去那啦!”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头朝埃拉伽巴路斯看过去,似乎在疑惑他的大胆。玛麦亚也看了一眼埃拉伽巴路斯,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笑,又优雅地用手遮掩了一下,当做自己刚刚只是在整理头发。

    玛伊莎并不在意埃拉伽巴路斯的不敬,她反而温柔地笑着说:“是好久没去了,这也算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埃拉伽巴路斯也笑了,他看向玛麦亚和亚历山大,道:“真的很感谢小姨和弟弟的到来,没有你们的话我说不定还要过好久才能进浴场玩。”

    玛麦亚低笑两声,眼睛虽然看着埃拉伽巴路斯,但目光依然在玛伊莎身上。

    “哥哥客气了。能来到庄园才是我们的福气。”亚历山大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容,语气里除了装出来的客气,还有一丝嘲讽。

    埃拉伽巴路斯的视线在亚历山大身上停留了一会。亚历山大抿起嘴角,又强迫自己放轻松,他以为埃拉伽巴路斯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玛麦亚正想开口说什么,埃拉伽巴路斯却出声道:“怎么会,弟弟恰好能在我生日时赶回来,才是我的福气。弟弟学习又好,长的又好,能拥有你才是我的幸运呀。”

    他的笑容依然暖人,宝石蓝的眼睛依然清澈,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停留只是亚历山大的错觉。

    亚历山大放下心来,弯着嘴笑了笑又低下头。

    也是,他还是和母亲说的一样傻,怎么会听出我在说什么。亚历山大想。

    “机会来了。”夏捻雀轻声道。他的目光静静地浏览过每个人的表情,将他们的情绪收之于心。

    “嗯。”江卿酒应道。他觉得这一家人都很奇怪,似乎有很多人都心怀鬼胎。

    不过当下之急还是趁着她们去浴场,偷到玛伊莎的钥匙然后进入四楼的房间。

    “去浴场玛伊莎的钥匙应该会放在她认为安全的房间里,我比较熟悉。这次行动我来吧,可以吗?有建议吗?”夏捻雀询问道。

    江卿酒摇摇头。

    “夫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可以在房间里躺一会吗?”夏捻雀走近索艾米斯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去吧,好好休息,晚上的事不多,洛伊尔可以处理好的。”索艾米斯亚关心道,又朝江卿酒看了一眼。

    江卿酒朝索艾米斯亚点点头。

    夏捻雀不是第一次去玛伊莎的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像埃拉伽巴路斯那样摆了许多饰品的架子,也没有像索艾米斯亚那样放了许多书的书柜。

    这里简简单单,几乎空无一物,一眼扫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夏捻雀先翻了翻柜子,里面只有一些本子和笔。他看向玛伊莎的床,翻开枕头,看到那把钥匙。

    夏捻雀拿着钥匙,看着四周没人,飞速地上了四楼。

    那个普普通通的门,和城堡里每一个门有着相同的图案,相同的颜色。

    门被推开了,门外的光束打进漆黑的房间,尘埃在光束下无地可遁,拥挤推搡着掠动。

    借着那一小束光,夏捻雀看到了房间的地板,似乎十分干净,不像是尘封了许久。

    关上门后,一片黑暗。好在夏捻雀带了蜡烛,他用火引子点燃蜡烛,火苗窜起,橘红色的光点就是这一小方天地的太阳。

    夏捻雀愣住了,拿着蜡烛的手抖了抖。

    只见这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房间内,挂满了一幅幅油画。它们上面只有一个女人为主角,那个人或在笑,或在哭,或在快乐,或在悲哀。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诉说这个女人的故事,它们没有声音,空气中尘埃的震动也许就是它们的歌声。

    每一面墙上,都挂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副画,那个女人似乎就随着画成长。从青涩的少女成为一位韵味十足的温雅女性。

    她……有点像玛伊莎。夏捻雀举着蜡烛走了一圈,看着那些画上的女人,他越发确定心中的答案。

    最后一副画,似乎是玛伊莎十年前的画。她看上去比现在更加温和,画中的她正拿着一枝花闻着,眼睛闭着,也许是在靠嗅觉描摹这枝花的香味。

    玛伊莎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画挂满整间房?夏捻雀从画上看不出来什么,又朝房间中间走去。

    她是自恋吗?夏捻雀想。

    靠近房门正对着的墙前面,有一张桌子。

    桌面上有一本本子,本子旁放了一支羽毛笔。那支笔上很干净,没有灰尘,应该是不久前被人用过。

    夏捻雀翻开那本本子,只见第一页赫然写着:

    我想你了,姐姐。

    姐姐?难道房间里挂着的都是她的姐姐的画?

    夏捻雀继续看下去。

    “你不在的时光,我像是失去了一位挚友。再没有人能倾听我的话语,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他们只会阳奉阴违,阿谀奉承。”

    “还记得我们一起种下的那片花园吗?在我的城堡还没建好时,我们一起挑选了种子,种下它们,只是你没能看到它们开花的时候。就像你没能看到我想念你的样子。”

    “这座城堡,本该是我们的秘密乐园。可是我的孩子,被搞大了肚子,投奔于我,我只能带着她离开集市,躲到闲言碎语飘不到的这座室外乐园。”

    “果然所有人都不如你,他们都是肮脏和罪恶的,包括我的孩子。他们永远都会跌落到世俗的尘埃,满身泥泞。只有你,是高高在上,皎洁月光也只能做你的陪衬。在我心里,太阳神也只配做你脚下的侍仆。”

    “这些言语,自然不可能诉说于你。我只好对着这间黑暗里的屋子,倾诉我对你的思念,画中的你永远不是真实的你。谁能描摹出你的容貌呢?最好的画师也只能看到你的外表,只有我,能看到你内心的性质,你的灵魂是我在世上最渴求的眷恋。”

    “我正在培养我的孙子,我希望他能成为你在我心中小小的缩影。我希望他能成为月光的余晖,太阳的投影。他永远无法代替我心中的你,我只能睹物思穆。”

    夏捻雀又往后翻了翻,玛伊莎一直在说着对她姐姐的想念。言语里透露着一种奇怪的不满。

    这一整本,厚厚的一本本子,几乎一半都在写玛伊莎对她姐姐的思念。夏捻雀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写的,也许是从挂上第一副画开始,也许是中间,也许是最后。

    每一个字,都在叫嚣着这本本子主人,无法抑制,见不得人,黑暗又畸异的眷恋。

    玛伊莎是……喜欢她的姐姐?不……或许是爱?也不对……可能是倾慕?敬仰?

    蜡烛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夏捻雀又继续往后翻。

    也许是把她当成了信仰。夏捻雀想。

    “可恶的孬种!你玷污了世上最美好的存在!我绝对饶不了你!你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嗯?这是?夏捻雀看到这么没头没尾的一段话,懵了一下。

    玛伊莎的姐姐出事了?夏捻雀皱着眉头继续翻下去。

    “你让她背上乱|||伦的字眼,你让我心中的女神成为了肮脏的泥球!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会把你碎尸万段,我会让你永无安宁!”

    “把我的姐姐还给我!可恶的卡拉卡拉!你该下地狱!愿太阳神惩罚你!”

    卡拉卡拉?!夏捻雀瞪大了眼睛。

    难道她的姐姐,就是那个嫁给自己儿子的尤利娅?多姆娜?!

    这………居然,她们居然是姐妹吗?夏捻雀吃惊地想。

    他又想起那天去买画具的时候,老板告诉他玛伊莎在皇宫里有关系,没想到这层关系,就是皇后的妹妹。

    玛伊莎显然是把多姆娜当做自己心中的神明,至于原因暂且未知,那么让多姆娜背上乱|||伦之名,毁掉自己心中的神,跟杀了玛伊莎差不多吧。难怪她那么恨卡拉卡拉。夏捻雀皱了皱眉头。

    蜡烛快烧完了,夏捻雀匆匆地往后翻了翻,并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他放下本子,又翻了翻其他柜子,都空空如也。于是他稍微整理后,拿着蜡烛赶紧离开。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连同这个被埋藏在阴暗里的,庄园主人的秘密。

    江卿酒那边没什么要事发生。古罗马的富豪人家是真有钱,一个浴场里面还有各种其他作用,吃饭,按摩,看书等等各种活动都可以进行。

    好在这次几位主人忙着叙旧谈天,只让江卿酒端了几杯水,拿了一些吃的。

    江卿酒跟着一行人回到城堡后,看见了站在大厅里的夏捻雀。他抱着两个长方体,被包裹着的东西。

    江卿酒小声提醒埃拉伽巴路斯,“少爷,我和芙琳娜为您准备的贺礼。”

    埃拉伽巴路斯的眼睛弯得像个月牙,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兴高采烈:“好啊!我等了好久呢,终于来啦。”

    他抱过那两个东西,放在桌上,身后的玛伊莎众人也跟着上来看看。

    埃拉伽巴路斯解开带子,那两幅画也呈现出来。

    第一副画是在月光下花海中的他。夜晚的花海,月亮反射的太阳的光使它们颜色深沉,仿佛都被裹在神秘中。埃拉伽巴路斯衣摆飘洋,捧着一大捧花,歪着头笑。花瓣随风飞舞,是月夜中的雪花。深色为主调的画,使埃拉伽巴路斯成为圣洁的月光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