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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父三子争妻史诗级修罗场(二)

    晚餐长桌,三人各坐一边。桌上饭菜狼藉,本应上前收拾的几个仆人候手缩头挨着墙边,这架势他们可不敢过去。

    “陈时恭,你身边没有喘气的人了吗?非要抢我的!”年岁最小的陈时望最按不住性子。

    陈时瑾靠在椅背上微抬下颌,尤其在听到一些字眼时,看他的眼神里带上冷笑,那一点凛厉的笑,是陈璋威严气势的变异。

    而陈时恭在椅子上坐得雷打不动,他此时冷静下来了,对那会儿和毛头小子推搡的冒失劲的自省,让他现在更沉稳,他的轻蔑就从这沉稳里发出来,典型的陈璋做派,“他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陈时望被这么反问竟一时答不上来,脑子里反唇的话挤满了可捋不出头绪,只好想出话前先在气势上瞪着他。

    “各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能喘气的了,玩兄弟的旧情人有瘾是吗?”短暂的安静里别人有话想说,陈时瑾看着眼前的二人。

    “这跟是不是你旧情人没关系,我喜欢他不一定就比你晚!”此时心慌意乱的陈时望像把机关枪,有话就怼,不论是谁。

    “你的意思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盯上了,憋着撬我墙脚呢是吗?”陈时瑾咬字硬,微觑的眼睛更是直瞪到陈时望眼睛里去。

    陈时望又回不上话了,他太嫩,不论气势还是话术,都招架不住他两个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哥哥。

    “你和他?”陈时恭转头看陈时瑾,陈时望直接被他无视掉了。

    “你还不知道吗?阮雀爱好集邮,陈家的男人都搞过一遍他才踏心。”陈时瑾头靠在椅背上,自上而下看着陈时恭,嘴角卷起来。

    比起陈时瑾,陈时恭的表情总是克制的,他只是看了看他,双眼皮褶皱微压,而心里却给陈时瑾记了一笔。短短几天,他骨子里的独占欲已经像一只手掌在向阮雀合拢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没你的事了。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陈时望的回话慢了半拍,他还揪着陈时瑾那句撬墙脚不放。

    “你几岁?你能给他什么?”陈时恭只要坐在那里,这句话就有十足的分量。

    陈时望简直恨自己晚生了这些年,陈时恭和陈时瑾已经什么都有了,他们什么都可以给,而自己本身还要靠陈璋养活。

    陈时瑾语气懒洋洋的,“嗯,他现在要提爱情了。”

    陈时望心被这话狠狠梗了一下,陈时瑾说爱情的语气简直跟说破烂没什么两样。

    他们有钱有势,看上的人他们可以挥金如土,爱情对他们两个大商人来说踩在地上还要碾两脚,那只是他们眼中掩饰无能的一块遮羞布。

    突然,陈时望抽风一样转头问他,“你呢,你十七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给了他什么?”

    陈时瑾奚落的笑还留在嘴角,而不说话了。因为他想到,自己十七岁的时候所给阮雀的,只是一首诗。

    这个答案如果是陈时望说出来,陈时瑾会很舒服地笑,“就凭这个?也想要他跟你?”

    陈时瑾的笑还挂着,自己却像被笑了一场。

    “那你就给吧,看看二十岁的他还要不要这玩意儿。”陈时瑾淡淡地说着,他起身要走了。

    这时一个仆人端着食盘从他身边经过。

    陈时瑾往上面扫了一眼,叫住他,“干什么去。”

    “老爷让把饭端上去。”仆人小声说道,现在谁都想躲着这三位爷走。

    陈时瑾半敛着眼看他,然后点点头。仆人如蒙大赦,转头就走。

    陈时望已经又和陈时恭扯吧上了,或者说单方面揪着不放,面红耳赤。

    “等一下。”陈时瑾的声音要扬起来才能盖过陈时望的,让溜远了的仆人听到。

    于是陈时望和陈时恭的争吵也被打断,看着他。

    “那盘菜,”陈时瑾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香菜去掉重新炒一遍。”

    “......是。”于是仆人又只能低着头走回来。

    陈时望的注意力转移过去,在仆人经过的时候往食盘上打量。

    那食盘无疑是老爷让送上去给阮雀的。香菜?阮雀不爱吃香菜他一点也不知道,这让他心里泛酸,“你和他都没关系了,你都要和别人订婚了,还在这儿充什么滥情人?”

    陈时瑾脸沉下去,声音也不像他了,“他吃香菜吃进ICU过,我放他去死吗?”

    没人说话,陈时瑾转身走了。

    陈璋下楼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没想到还有没走的。

    陈时恭坐在正厅里打电话,看到陈璋,低声和电话那边的助理吩咐两句就挂了。

    “爸。”陈时恭起身道。

    “等我的?”

    “等您的。”办事要掐咽喉,陈时恭记事起就被陈璋言传身教这个道理。他餐桌上不和陈时望多费唇舌,是因为他知道重点在陈璋。璋成集团董事长,他自幼孺慕的高山,没想到现在挡在他面前了。

    陈璋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面前的陈时恭。

    他把两个儿子教得太像自己了。商场上一个手腕独专一个长于谋毅,当初自己怎么打天下,现在他们就怎么守天下;情爱上也一步步踏自己的老路,独专手腕的只注重结果看不清看不起感情,擅长谋毅的把感情也当做谈判桌上的生意来办。

    “阮雀身上的烟疤你看到没有?”陈璋自然知道陈时恭要摆什么架势要说什么话,于是在此之前他先开口了。

    陈时恭当然看到了,看到的时候还鼓着血泡,请医生来他也懒得涂药,还是自己给他涂的。

    “你知道他现在是病态的吗?”陈璋问他。

    陈时恭觉得陈璋一开口,自己就被带着走了,“他不是,这不能用病态来形容......”

    “那是因为你的喜欢也是病态的。”陈璋未等他话音落下就说道。

    陈时恭要反驳,要把话题转到他预备好的地方,可是陈时恭感觉自己的地位颠倒了,现在他

    是方才的陈时望,话堵在喉咙里,要说出来又觉得像是无理。

    “阮雀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了这么多年,之前怎么没见你上心过?”

    陈时恭半垂眼眸,他又归于沉稳了,至少他比陈时望强的是话会想好了再说。话想不好就说是犟嘴。

    “你在商圈里摸爬滚打七年了,人的劣根性你见过多少又有多反感,我都知道。谁在染缸里待久了都想要出来喘口气。现在阮雀出现了,无欲无求的,像个水晶瓶一样漂亮又不知道保护自己,你说这不能用病态来形容,你或许觉得这是一尘不染。”

    陈时恭心里暗叹一口气,他是个最强势的人,唯独在父亲面前强势不起,自己每一根骨头都叫他摸透了,只要他手掌按下来,自己只能伏就。

    陈璋接着说,“可阮雀不是天生这样的,他之前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人性的两面他都齐全。现在的他就是病态的。你想过没有,等他走出来这段情绪,等他又变得有血有肉了,你还会喜欢他吗?”

    陈时恭努力去回想从前阮雀的模样,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似乎从没注意过他曾经的存在。

    “还是就让他一直这么无望下去?如果再这么无望,再这么一尘不染,阮雀就没有‘一直’了——他的命都快不是他自己的了,你们还在抢他的人是谁的。”

    陈时恭从没想过这些,他对阮雀还缺乏了解,但他了解他的父亲,所以陈璋既然这么说了,他就相信,“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去找最好的心理治疗师,如果需要,给你自己也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