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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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被周全有意识地装饰得温馨，床头还挂了两只很有年味的绛红色香包。 周仲予给人喂了半杯温开水，又里外擦了药，小孩缩在床上小小一团，全程呆呆地任人摆布。洗了块毛巾的功夫，刚擦干的脸蛋就又吸饱了水，洇湿了枕面上一小片布料。 “好了，不哭了。”他用温热的毛巾把那可怜的脸蛋重新擦干，又俯下身亲了亲男孩红润的唇瓣。 那双眼睛缓慢地眨了眨，随后在轻柔的抚慰中重新聚起焦来。 … 简单收拾过后，周仲予返回房间掀开被角上床，男孩背对他蜷着身体，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动作不由得放轻了些，他熄掉床头灯，卧室重新陷入黑暗。 没过几分钟，床面轻轻动了动，周仲予侧头看过去，那团模糊的轮廓静止了几秒，然后又动了动。 这是还没睡着。 他翻过身伸手把人拖进怀里，下巴抵着男孩毛茸茸的发顶，“不困？” 小孩在他怀里安静了一分钟，然后小声说肚子疼。 “……” 周仲予下意识探手去摸男孩额头，温温的没有发热。 “肚子疼？” “嗯……” “让医生……” “不、不用……”男孩打断了他，然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揉揉……揉一揉就不疼了……” 掌心下皮肉绵软，小孩声音困倦，却又很执着地带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黑暗里周仲予轻笑了声，他撑起脑袋盯着怀里人的轮廓，“那你平躺好。” 揉肚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小孩窸窸窣窣地在被子下面翻了个身，很听话地把肚皮展开给他。 － 下午四点半，林深就被男人叫醒了，他懵懵地歪坐在床角，看着对方很过分地收走了他的被子。 男人太知道怎么治他的赖床了，但腰很酸身体也累，自己还没有缓过来，他哀怨地盯着对方的动作，快要有脾气了。 “洗漱完下楼吃饭。”对方从抽屉里帮他挑好了内裤和家居裤扔到床上，并在离开前强调了时间，“半小时。” “哦……”林深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在门关上后探头看了眼床头的小时钟，然后伸手摸过内裤穿。 在床上又发了几分钟呆，林深才慢吞吞撑起身体去洗漱。他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明显提高的适应性和恢复能力，就被刚放进嘴巴里的牙膏刺激得一哆嗦。 嘴唇肉被咬破了，舌尖也是，林深勉强刷完牙，对着镜子找到了自己嘴巴里面的红肿。 “好疼啊……”他皱着眉头轻轻碰了碰，连洗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走廊外面安安静静，林深在房门口站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没脸见人了……” 佣人都回家过年了，那房子里负责清洁的就只剩下了全叔，昨晚那间屋子被自己弄成那样子…… “啊……”他懊恼又羞耻，伸手拽过只枕头把自己蒙住了。 周仲予推门进来差点被门口甩着的一只拖鞋绊倒，他抬脚往旁边踢了踢，走进屋内发现男孩正鸵鸟似的埋着自己的脑袋，细白的一双脚腕就那么搭在床边，上边还有情事过后的一些印子。 手里的餐盘“咯噔”一声被放在桌子上，男孩不仅没打算出来还又往床里侧缩了缩。周仲予看了一会儿，然后单腿跪上床面去扯枕头，“起来吃饭。” 男孩死拽着不松劲，于是他直接抬手照着那屁股肉抽了一下。 “快点，我不说第二遍。” 枕头下哼哼了一声，林深动了动露出脑袋，然后慢吞吞地蜷起膝盖跪坐起来。 周仲予瞧着人滚得乱糟糟的头毛，伸手随意给他压了压，见小孩不吭声，又捏起他的下巴仔细巡视这张脸蛋——写满了不高兴，就是没睡饱的样子。 “晚上再睡。” 林深老老实实靠坐在床头，盯着男人给他摆餐碟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拿个枕头垫腰。 主食是雪菜肉丝面，这是林深最喜欢吃的一道面食，他美滋滋地拿起勺子吹了一口汤喝进嘴里，下一秒就被汤汁刺激得眼眶泛酸。 “唔……”口腔内的伤口一抽一抽地痛，舌尖更是碰不得。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林深忍痛都吃干净了。他眼泪汪汪地咽掉最后一口鸡蛋，嘴巴里都痛得发麻了，舌头好像已经失去了味觉。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其他地方倒没什么，但嘴巴痛会影响他吃饭，男人这样没轻没重的，林深决定要去和对方谈一谈。 数学思维经常可以运用在生活中，比如林深已经渐渐摸出规律，自己刚挨完打或者被折腾完，就是男人对他最温和最好说话的时候。 全叔上来收拾碗筷时他还是羞耻，但又在对方的动作言语中没感觉出什么异样，于是他尽量平常地询问对方先生现在在哪里。 “少爷应该在书房。” 好的，二楼，不算远。林深穿好拖鞋，待全叔离开后便开始他的计划。 书房门紧闭，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压迫感，林深面对着盯了半分钟，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又开始打蔫。 为了安全，二楼书房的安保系统设定倘若门口有人影停留超过一分钟，连接监控的那台电脑便会出现黄色的警告标识。周仲予刚处理完一份文件，抬头便瞧见了边上电脑屏幕闪烁的【警告】。 林深在给自己倒数加油鼓劲，但这已经是第三次尝试了。 “……4，3，2，1，”身后一直靠着的大门被从内拉开，他一个趔趄摔了进去，“——啊！” 林深在熟悉的怀抱里站稳脚跟，然后仰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先生……” “有事？”周仲予垂眼瞧着这具投怀送抱的身体，将他下意识扶在男孩腰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 小孩呆了呆，然后慢腾腾转正身体，垂着脑袋哼哼唧唧半天才张口，“我嘴巴破了……” 男人半天没说话，林深以为自己表达得太含蓄，于是他鼓足勇气又继续道，“你、你弄的……” 男人果然如他所料，明理又好脾气地放他进了书房，林深美滋滋地跟着对方走到沙发边。 “我看看。” 林深跟着坐到沙发上侧过脑袋，但他又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别扭，于是踢掉拖鞋爬上沙发面朝对方盘腿坐好，“舌头破了。”他微抬下巴冲着男人张开嘴巴。 舌尖有点红，湿润着向上勾出来，周仲予垂眸看着，“还有哪里。” “这儿！”小孩告状似的，收回舌头又嘟起嘴巴，用手指着自己看不见的上唇肉理直气壮，“这儿也破了！” 红润的嘴唇冲他撅着，周仲予怎么瞧这都像是个索吻的姿势，于是他带着点儿逗弄意味故意道，“哪儿呢？” “就这里呀！”小孩着急了，身体也向前倾，嘴唇撅得又高了些。 “嗯。看到了。” 欣赏够了，周仲予起身去拿屋子里常备的药箱，他记得里面有治疗口腔溃疡的贴片。 口腔贴片效果很好，但刚贴上伤处还是会有刺痛感，林深疼得直抽气，后悔了想跑却被男人捏着下巴仔仔细细把每个地方都照顾到。 有几处很明显是上火起泡了，牙龈也有点红，周仲予想到全叔说昨晚这孩子还吃了辣火锅，便手下稍用了点劲儿，“你这是吃辣上火。” 林深痛得眼睛模糊，缓过劲后又有点心虚地和他犟，“就是你咬的……” “嗯。”周仲予面无表情，拇指重重按了下手里的腮帮子肉，“这儿也是我咬的。” “唔！”林深捂着嘴巴从松开的手中挣脱，后退着摔坐到沙发上。 “后面疼不疼？”既然已经开了药箱，其他地方也应该被公平对待。 “一点点……” “来。”周仲予拿出林深常用的两支药膏，拍拍腿示意。 小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扭扭捏捏地趴到他的腿上，没一秒人就爬了起来，自己拽来一个靠枕垫在身下，才又趴上来。 还挺会舒服。 周仲予让人自己把裤子脱了，分开臀肉看了看果然还是肿，他戴上指套蘸了些药膏涂抹在穴口，又用金属按摩球里外滚动着将药膏揉开。 小孩这处实在经不起折腾，每次做完在勤擦药的情况下至少要肿上一整天，想到这儿，周仲予动作放轻更仔细了些，尽量把一圈肉里外都照顾到，促进药物吸收。 五分钟后，他拍了拍男孩示意对方起身，但手心里的软肉哆嗦了一下没立刻动作，周仲予盯着男孩通红的耳廓，然后探进夹紧的腿缝揉了一把。 “嗯唔……” 小孩在他手里剧烈地抖了一下，随后强撑着抱着靠枕坐起身体，周仲予掐起男孩下巴如愿看到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另一只手毫不留情拨开了起遮羞作用的枕头。 他垂眼瞧了瞧，又屈起手指碰了碰精神的嫩红柱身，“自己冷静冷静？” 林深脸热地别过脑袋，手里胡乱抢回枕头扭过身体不愿再面对。 … 小孩抱着米色靠枕跪坐在沙发上发呆，从周仲予的角度看去，脸蛋和屁股肉一样，都嘟起圆润的弧度，瞧着勾人欺负又好笑。 林深本来在自我暗示下好受点了，耳朵里却听到了男人的笑声。 他忍了忍，深呼吸，圈紧拳头又忍了忍，但男人还在笑，他到底在笑什么？！林深猛地回头瞪过去，那人果然就是在笑自己，视线都被他捉住了就落在自己身上。 林深皱着眉头盯着对方弯起来的嘴唇，又鼓足勇气去和对方对视线——但那视线好像不在自己脸上，林深顺着男人目光慢慢低头，然后看到了自己赤条条的屁股。 “……！” 一旁的小毯子被一把扯过来遮住屁股，林深缩在沙发角落里不动了。 男孩蜷了多久，周仲予便撑着下巴愉悦地看了多久，但似乎每一次，最先耐不住的总是那一小团。于是他看到男孩动了动，随后哼哼唧唧地传出声响，“昨天……房间里的……是、是全叔打扫的吗……” 只是想到这儿林深就要尴尬死了，他暗自发誓以后要自己来处理…… “行了别在那儿琢磨了。”周仲予看着角落里蔫叽叽的男孩，没想到过这么长时间了还记挂着这事儿。 “是全叔吗……” 小孩格外执着了点。 周仲予揉了下眉心，“我收拾的。” “……噢！” 声音听着明显活泼许多，周仲予于是继续道，“以后不许再吃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