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模特

    Jason走在最前面引路，不熟悉的人到了这里会觉得像是一个迷宫，但作为一名任职三年的银阶雇员，他早已对这片区域的线路烂熟于心。今晚第一项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一项便是更重要的“营销”。

    后台资料显示这位周先生和常来的那位一样，都是A级客户，这类客户即使是被称作俱乐部的金主也不为过。而Jason与这里的所有员工一样，都要以A级客户的需求为先，同样的，他更需要用尽浑身解数促使两方达成尽可能多的交易。

    这条走廊与之前的不同，脚下是纯黑色地砖，由于设有地暖，光脚踩上去也不会凉，头顶的金色束灯直射在地面，林深低头就能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跟紧先生，眼睛却不自觉被两侧的房间所吸引。

    走廊两侧同样是纯黑色光面墙砖，每扇通体漆黑的房门上除了暗金色编号，都有方方正正的一圈灯带装饰，林深默默观察，从自己看到的第一扇门到现在，灯带总共出现了四种颜色。

    很神秘的样子。

    忽然，身侧的一扇银边房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林深吓了一跳倒退几步，紧接着那挣扎开合的门板里便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随之而来的几句咒骂。

    叫声有一瞬间离林深极近，他睁圆了眼睛，似乎还听到某些东西抽上皮肉发出的沉闷颤栗的声响。

    但很快，那求生似的门缝消失了，走廊里再次恢复了此前的宁静。

    Jason快步上前将墙边亮起的一盏红色警示灯按灭，然后回身解释，“这里主要用来惩戒——”

    这样的事情每天会发生太多次，他见惯不惯几近麻木，但是……眼前这只“狗”“竟如此没规矩地直接躲在了他的“主人”身后。

    “……”Jason强压下直言纠正的想法，意有所指地继续道，“周先生如果工作繁忙抽不开身管教，可以交由我们来处理。对于各方面惩戒我们有严格的流程，当然也保证绝对不会留疤，您如果感兴趣……”

    Jason边说边调整出流程界面，刚要递出平板时却留意到男人淡漠的一双眼睛。

    “……后续您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联系我们，我带您继续这边参观。”

    做服务行业，研究客户的任何细微神情动作都是一门必修课。熬到Jason这个级别的基本个个都是人精，断不会因为什么“不合规矩”就去幼稚忤逆“上帝”的心思。

    “呃，周先生？”Jason向前走了两步后回头，发现这对还站在原地。

    林深盯着那扇黑洞洞的门，脑袋发懵地僵在原地，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在发抖。周仲予侧眸瞧了一眼，然后将一直揣在兜里的左手放出来。

    “走了，跟上。”

    男孩亦步亦趋，周仲予心里的数字刚数到8，左边袖口微微一沉，被牵上了。

    又转过两个转角，眼前开始变得敞亮，斜前方是一整面玻璃墙，林深跟着走上去，看清了房间里面的样子。

    鹅黄色是房间主调，紧靠玻璃墙的一边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的格子，每个都有半人高。多数格子是空的，只有两个格子里有东西。

    林深小心看过去，赫然发现那里面是两个年轻男孩。

    他们赤裸着蜷在小小的格子里，腰间只搭着块样式统一的灰色薄被，似乎是睡着了。

    这时Jason走上前，弯腰用手敲了敲其中一格面前的玻璃，里面的男孩很快醒过来，端正跪坐着朝他们弓下腰，额头紧贴住地面。

    这是个很清秀的男孩，骨骼纤细，皮肤白皙，他柔顺乖巧地跪趴在格子里，脊柱绷起一条单薄的弧度。

    “这里所有的‘狗’都是我们俱乐部所有，从小培养的，目前是无主状态，周先生您要是对某只感兴趣，可以随时联系我。”

    直到他们离开，缩在小小格间里的身影仍维持着那个姿势。林深慢慢收回视线，他有点害怕，又莫名感到难过。

    下一个拐角后又是一个透明房间，窗边展柜里随意装饰着一些调教用具。

    “这里是我们的教室。”Jason说着按了门口的白色按钮，房间内一处磨砂玻璃门向一侧展开，里面是正在进行的类似瑜伽一样的教学。

    “这节是柔韧度训练，”Jason看了眼手里点出的课程表，随后指了远处跪坐着认真学习动作的几只全身赤裸的“狗”给他们看，“因为他们目前都是【犬设】所有，所以每周课程学习的频次要更高，难度也更大。不过我们这里课程种类很多，除了柔韧度，还有耐力，恢复力或者其他技巧性课程。”

    见对方神情依旧冷淡，Jason只得继续磨嘴皮，“技巧类课程里卖的最好的是口交训练，另外其他方式的性交我们也都有相应课程……”

    周先生依然没什么反应。

    “可供客人观赏的都是无主的，像您家里这只授课都是会在之前的金色房间里进行，有全面的隐私保证，所以不用担心……”

    袖口被揪紧了，周仲予垂眼盯着男孩泛红的耳朵尖，然后淡声道，“暂时不需要。”

    “继续吧。”

    今晚接连被拒绝的Jason有些不甘心，这位周先生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硬着头皮继续带路，想要投其所好也得先搞清楚这个“好”是什么。

    眼前浅蓝色磨砂玻璃墙里是理疗室，Jason挂起职业假笑，“除了课程，我们也提供各种身体护理，有全身的，也有针对某个部位的，比如我们每年卖的最好的臀部护理套餐。”

    “臀部护理？”周仲予停下脚步，“具体？”

    “不如我带您进去参观一下？里面可以更直观地介绍，很快的就几分钟。”Jason好不容易等来这一点回应趋势，话语中都带了些许不专业的急切。

    玻璃门滑开，里面泻出温暖的浅粉色，周仲予刚迈出一步，袖口处却受到了点阻碍。

    细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袖子，小孩垂着脑袋，耳朵红红的不说话。

    “跟着。”

    这里空间很大，又被分成四五个房间，Jason引他们进入其中一间，林深抬头便看到了门上贴着的一个臀部简笔画。

    “……”

    “这位是我们的技师。”

    “先生您好，我是Jimmy，【犬设】四星级按摩技师。”一位白衣戴口罩的男子早已候在门边。

    什么理疗，什么护理，什么按摩……林深躲在男人身后抠着自己手指忿忿不平，耳朵极力想要屏蔽这几人有来有往的对话，脸蛋控制不住越来越烧。

    Jimmy：“我们这边客户的主要需求是美白，祛疤，或者关于臀部形状的话我们还可以安排填充或者注射式丰臀手术。”

    周仲予：“这些暂时不考虑。”

    Jimmy：“好的。最基础的臀部护理就是按摩，搭配我们的精油使用，可以起到舒缓肌肉以及提拉紧致的效果。”

    Jason：“关于接触问题周先生您可以放心，技师都不会直接接触臀部，只会在按摩前协助机器找准位置，具体的按摩过程全部由机器来完成。”

    “机器……”林深顺着Jason的手指方向看去，房间一侧摆了一张诊疗床，四周环绕了一些简单的机器设备，电子操控屏前是一双机械样式的“手”，连同“胳膊”都呈现出金属银灰色。

    Jimmy上前简单将一只机械手拨近，“在按摩前我会将这里套上一次性硅胶套，这种硅胶是我们特别研制，确保咱们的触感达到一个最舒适状态。”

    周仲予本打算只作了解，尽管是臀部按摩，他也不乐意别人上手。现在看过设施，又考虑到这只屁股近来被使用的频率，他点了头。

    周仲予：“一次多久？”

    Jason：“二十分钟，距离晚上的节目开始还有一小时。”

    Jason：“因为您这边是第一次，所以我们赠您一次免费疗程，另外我们附赠一瓶30ml精油，这个是我们本季最新改良的，修护滋润效果可以说是全球顶尖水平。”

    “我不要这个……”林深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懂这么害臊的事情为什么这些人能站在这里谈论自如。

    听到这样的拒绝，Jason有些古怪地再次看向这只没规矩的“狗”，就是欠教育，他这么想着。

    Jimmy倒是态度专业，不过他同周仲予一样，直接略过林深交流，“请您选择一瓶精油，”他打开旁边的挡板介绍，“气味不同，功效一样。”

    周仲予看了眼架子上整齐排列的同规格细长瓶，指了其中一只粉红色瓶子，“这是什么气味？”

    “是草莓，”Jason眼疾手快拿下一瓶递给周仲予，“是比较清甜的味道，在春天这款卖的尤其好。”

    “嗯。”

    Jimmy拿了草莓味的护理精油开封，倒进诊疗床边的一个透明容器中，然后开始做准备工作。

    “我……”林深揪着自己衣服，往后退了一步。

    Jason很有眼色道，“周先生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随时喊我，这边有沙发，您可以坐下等。”

    房间安静下来，空气里只剩下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器具碰撞声。

    林深站在理疗区不肯配合，周仲予揉着他一只红到滴血的耳垂，“不听话吗？才刚夸过。”

    “我……”

    “对身体好的，听话？”

    林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被先生说了几句就晕晕乎乎地趴上了理疗床，在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主动脱掉了内裤，露出自己光溜溜的臀部。

    固定身体的皮环在贴上腰部时，他还是瑟缩着闭上了眼睛。

    只要自己想，偏过脑袋就能让先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但他又羞又怕，浑身僵硬死死闭着眼睛不肯去看对方。

    周仲予坐在沙发上，是一个不远的距离，他看着男孩紧张地绷紧身体全身戒备，连那圆润的弧度都开始微微打颤。

    很快，空气里溢出草莓甜香，不腻，这让他想起某次接吻时男孩嘴巴里的味道。白皙的臀肉很快在揉按下泛出深浅不一的颜色，那露出的耳朵更是追上了成熟果实的色泽。

    …

    二十分钟后，林深终于被放开了，除了最初的紧张，没什么不适，有几分钟力度比较重，忍过后屁股就有点酥酥麻麻的舒服。他穿好内裤，放下衣摆下床，手里却被递来一张彩色宣传单。

    “？”

    “你的臀部很好看，”Jimmy不吝赞美，“是我从业两年来见过的最完美的。”

    “……”

    虽然是夸奖没有错，但这听上去也太奇怪了。可这位技师眼神真诚不掺杂念，林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当臀模？　”

    “……？”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林深呆了几秒，然后在对方示意下看清了手里这张原来是“招聘启事”。

    更为震惊的是这份工作的时薪，居然比他每月的税后工资还要高。林深忍不住怀疑这份工作的真实内容。

    “只是当呃……模特吗？”

    “是的，每周需要配合我们为新品发布拍摄一些广告宣传片，时间安排取决于你自己，我们来配合。”Jimmy耐心介绍，“而且这些拍摄都是不露脸的，我们会准备一份相应的用于保障乙方的隐私协议，请你放心。”

    Jimmy看着男孩纠结的模样，于是安慰他道，“不急着答复，你可以回去考虑，有意向直接打上面电话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哦……”林深接过名片，离开前又回头说了“谢谢”。

    薪资数字实在诱人，但他感觉这份工作或许不会很轻松，特别是在这样令他不安的场所里。所以自己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接受这份邀请，但还是不想当面拒绝Jimmy接下了名片。

    Jimmy对待工作认真又细致，抛开职业的特殊性，林深很钦佩这样的人。

    安静的密闭空间里对话听得清楚，周仲予盯着这个眼睛黏在宣传单上的小财迷皱紧了眉头，不过这种事情必须要有主人的签字，男孩不主动和他讲他也不打算问。

    最后一处是Toy　Box，明黄色的墙面，林深想起自己那只奶酪行李箱。

    可房间里的东西和颜色相反，一点都不可爱。里面陈列的每个“玩具”在先生拿起后对应的电视屏幕上会自动播放小片，用于向顾客演示使用过程及结果。

    周仲予将手里的一只按摩棒放回原处，不经意似的询问Jason，“这些视频是？”

    Jason福至心灵，“视频是俱乐部这边拍摄的，里面的模特多数是外聘，就比如臀模，我看到Jimmy有给您看过我们的招聘宣传单吧？您这边如果同意，他也可以去拍摄教程片。”

    “嗯。”周仲予很满意这个解释，转身就看到自家小孩正把手里的宣传页往身后藏。

    唇角不自觉勾了勾，他又拿起一只牛皮细鞭。

    Jason点开平板上更详尽的介绍，“这是本月新品，主要用于惩戒，采用澳洲上等牛筋制作，握感轻巧的同时保证了一定的痛感。

    在这个房间里，林深的注意力全在视频里只露着屁股的模特身上，屏幕里的屁股们一会儿被抽上红痕，一会儿又被插入各种奇怪的东西折磨。

    购物车里已经有了500ml草莓精油，周仲予留意着男孩皱巴的一张小脸，好心情地又随意勾选了几样漂亮小玩意儿。

    看着最终结算金额，Jason总算歇了口气，今晚的营销任务勉强完成，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林深摆出今晚第一次笑脸，询问是否考虑签下模特合同。

    “不要了还是……”东西早就被自己捏皱了，林深想都没想直接将宣传单和名片塞给对方。

    这里太可怕了，林深只想先生赶快离开这里，不然要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