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血与火 一百六十二章 帝王
伊洛思从岸边爬下来说道： “一切都没问题，的确有条路，能够穿越幽暗密林，通往深红公国的隘口。距离并不远，激流的开头离这里大概半里左右，长度也只有一里多，过了激流不远的地方，水流就开始变得和缓，现在恐怕我们必须从这里离开河流，并且尽可能地往搬运小道走。” 这个任务果然十分艰难，但最后还是完成了。 众人先将东西全都搬到岸上的平地，然后再把船只拖出水面，送到岸边，小舟本身比预料中的要轻多了。 连叶卡捷琳娜都不知道这是用精灵国度中的什么木头雕凿的，但它们既坚韧、又轻，只要一个职业者，就可以轻松地抬着它在平地跑。 当然，要越过目前这样崎岖的地形，它们得要靠两人运送才行。 一路上的坡度都很陡，还有诸多的岩石碎块挡住去路，两旁还有许多的杂草和荆棘构成浓密的遮蔽，中间穿有陡峭的河谷，以及许多装满了臭水的坑洞。 到了最后，众人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小道上。 然后，除了一些倒在路上的巨木之外，一行人再没有遇到多少的阻碍。 旁边的岩壁之间依旧弥漫着浓雾，河上也飘浮着不遑多让的水气。 众人可以清楚地听见激流中河水拍打岩石的涛声，但在水气中什么都看不见，他们花了两次的时间，才把所有的东西都运送到一片空地之上。 从那里开始，搬运小道开始缓缓降下，通往一个小池子旁的空地。 这池子似乎是由于幽暗密林激流冲刷河中大石的反作用力在河边所挖成的。 从那之后，小径就遇上了一堵高大的岩壁，再也没有可以继续步行的道路。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暮色已经开始渐渐笼罩大地。 众人坐在水边休息，倾听着河中传来如同千军万马的裂岸涛声。 除了伊洛思以外，他们都又累又想睡，心情和天色一样的低落。 叶卡捷琳娜极度疲倦的说道：“好啦，我们已经到了，看来恐怕得在这里过一夜了，我们需要睡眠，就算你想要趁着夜色穿越幽暗密林，我们也都已经太累了，不像你这个怪物不需要休息。” 众人由于身份的关系，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地点头。 伊洛思无可奈何地表示：“今天就让大家尽量休息吧，明天我们必须天一亮就出发，除非天候又再度改变，否则我们应该可以躲过东岸的敌人，悄悄地混进河中。今晚就由我有两个人同时守夜，三个小时换一班，另一个人则继续警戒。” 除了黎明前的雨滴之外，当天晚上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等到天色一亮，众人就立刻出发。 大雾已经开始消退，他们尽可能地靠近西岸边航行。 眼前的地形逐渐转变，模糊的轮廓开始在大雾中上升，一连串的峭壁出现。 过不了多久，云层就越来越低，最后开始下起大雨。他们拉上油布，不想让船内积水，边继续往下漂流。 在这如同灰色廉幕的大雨中，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过，这场雨并没有下很久。 慢慢地，天空越变越亮，突然间云破雾散，雨滴也跟着消失。 在众人的眼前出现了宽阔的江面，两边则是高耸的岩壁，上面间或生长着几株秃树，河道接着变窄，河水也变得湍急许多。 这时，不管前方遇到什么阻碍，他们根本无法转弯或是稍停，只能勇敢面对。 他们只能看见头上的的一线蔚蓝天空，以及四周的深黑色河水，眼前则是深红色的高大无比的山丘，阻挡住一切的天空，看不见任何的出口。 叶卡捷琳娜盯着眼前的景象，看见两座岩峰逼近，像是两座孤立的石柱。 它们虎视眈眈地矗立在峡谷的两边，彷佛试图拦阻任何胆敢闯关的冒失旅人。 一个狭窄的开口出现在两者之间，大河推动着小舟快速往前。 “这就是托瑞尔和他的皇太子，传说中的两位帝王之柱！”伊洛思对比了精灵地图后对叶卡捷琳娜说道：“我们应该很快就会通过这峡谷，把船保持直线，彼此尽可能距离远一些！保持在河中央！” 伊洛思等人越来越靠近，那两座石柱也逐渐化身成高塔迎接着众人。 众人这才看出这两座石柱的确在远古时代曾接受过某种力量的雕琢，它们在日月风霜以及岁月的洗礼之下，依旧保持了大致的样貌。 在深水底巨大的台座上矗立着两个帝王的雕像，他们依旧用着模糊的双眼、坚毅的眉毛，引颈看着北方。 每座雕像的左手都比着警告的手势，雕像的右手则都拿着斧头，在他们的头上则是带着饱经风霜，勉强维持原样的头盔和皇冠。 他们仍然拥有古代的权威和力量，看顾着一个早已消逝的帝国。 叶卡捷琳娜等人突然间觉得敬畏不已，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直视这两座雕像的目光。 连伊洛思在经过雕像旁边的时候也禁不住闭上眼，听任小舟如同落叶一样，被推送过这两座帝王之像之下。 最后，一行人好不容易才安全通过这片幽深的河水。 河两旁都是人迹难至的陡峭绝壁，远方的天空相形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黑色的河水发出轰隆声，将小舟不停的推送着，一阵强风席卷过众人。 侍女珍妮跪了下来，在他们之后船上的布朗等一众战鹰氏族的德鲁伊们也不禁呢喃着、哀嚎着： “这真是太壮观了！太恐怖了！只要有机会离开这艘船，以后再也不敢玩水了，更别提到河水中了！” “别害怕！”一个坚定的声音传遍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只见为首船只上的伊洛思，他信心满满地引导着小舟前进，黑发迎风飞舞，眼中散发着光芒—这是崇敬和敬畏的神情。 “别害怕！这是我们人类最伟大的两位帝王，托瑞尔和他的儿子艾希泽，我早就想要看看他们两位伟大帝王的尊容了，他们的曾经存在是人类在这片大陆得以生存的根基！” 然后，伊洛思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哎，可惜没有不败的帝国和不死的帝王。” 峡谷又长又黑暗，充斥着强风与潮水的奔腾声。 它朝向西弯，一切突然变得黑暗，但很快地，众人看见一道光芒射入，并且不断增强。 突然间，小舟渡过了幽暗密林的峡谷，进入了明亮的天光照耀下。 太阳已经越过天顶，在微风吹拂的大地上照耀着。 原先汹涌的河水现在流入一个椭圆形的湖中，那是苍白的晶歌湖，它的四周被深红色的山丘所环绕。 山丘的四周生长着许多的树木，但顶端却光秃秃的沐浴在阳光下。 在极西方有三座山峰升起，最中间的山峰有些前倾，距离其他的山峰也有段距离，大河绕过这座山峰分离开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如同雷声一般。 伊洛思对比了地图后，指着西方的高大山峰对众人说道： “这就是深红山脉，在黑夜降临之前，我们应该就可以走到山前，我已经听到洪都拉斯瀑布呼唤的声音了。” 一行人暂时休息了一下，沿着水流往西漂向湖中央。 众人吃了一些食物，很快地又拿起桨，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西方的山丘渐渐被阴影遮蔽，太阳开始慢慢落下，不甘寂寞的星辰悄悄跳出。 三座山峰在暮色中依旧孤傲的挺立着，洪都拉斯大瀑布的怒吼并没有稍歇，当众人终于来到山下的时候，夜色已然降临。 他们第十天的旅程结束了，绝地、燃烧平原、幽暗密林已经被他们抛在脑后。 现在，他们即将进入到深红山脉，进入深红公国。 眼前就是旅途的最后阶段了。苟且于世间的荣耀魔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