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年前(4)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我在他公司的门口接她下班，看看手錶时间也才下午两点多而已，跟平常下班时间有些出入。 「我跟公司请假啊！我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老闆刚好也希望我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为了下次的新工作做准备。」 「况且，今天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你该不会忘了吧？」她看着我的眼睛问。 「怎么可能呢！你说的每一件事我都牢记在心里。不是说今天是我生日，所以要去商圈逛逛街，晚上回家在一起吃蛋糕吗？」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每一句话都牢牢地记在心底。 「北鼻谢谢你，那我们先回家换个衣服在出们。」她抱着我，开心地对我说。 牵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享受着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就这样慢慢地沿着回家的路，甜蜜地走下去。 「你不觉得冬天到了，我们应该要让我们的家看起来更暖和吗？」 下午四点多时，西边的阳光闪耀着那淡淡的光芒，给准备进入冬季的大地，添上一丝温暖。商圈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潮，许多人都是因为听闻百货公司周年庆的广告而来，也有些许人是来添购冬季的用品。 我和黄襄手牵着手，先到百货公司旁的商店街逛逛，想在这边找寻适合我的的家用品。 「我觉得应该要买地毯，这样才不会採到冰冷冷的地板。还有买厚被子，冬天的晚上一定要盖暖，才不会着凉。」我说。 「那我们去那间店看看好了，感觉那边有卖很多这类的东西。」她指着前方一间贩卖家用品的店说。 「北鼻你看看这个，这个图案好可爱喔！我们买这个好吗？」走进了店内后，各式各样的棉被、地毯、毛毯映入眼帘。她从架子上拿了一条上头有小猫图案的地毯给我。 「还是我们找看看有没有甜不辣图案的。」我开玩笑地说道。 「喔呦！江玉树你很讨厌唉，哪会有这种的地毯啦！而且甜不辣图案的地毯很奇怪吧！」她打了我的背，虽然是这样做，但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个是我们最自在的相处方式。 「好啦！那就买这一条囉！回去之后把它铺在客厅的地板上。」我接过了地毯后说道。 「那回家就交给你铺囉！」她俏皮地对我说。 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我可是好男人的代表，像这种苦差事怎么可以让她做呢！ 当然要帅一点，自己捡起来做！ 渐渐的，夕阳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沉入地平线之下。 我们离开了热闹的商店街，带着满手的纸袋前往不远处的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外的广场，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冬季的来临，充满冬天气息的布置，加上配合周年庆的装置艺术，吸引了许多路人上前拍照。我和黄襄也不例外。 我们随机拦下一个路人，请他帮我们在精心布置下的场景，留下一张珍贵的合影。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在逛？」走进百货公司里，差不多也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肚子也已经饿的呱呱叫了。 「正好我也饿了，那我们就先吃晚餐吧！想吃甚么呢？」她说。 「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我就跟着你吃什么！」我说。 「那怎么可以，你可是寿星呢！今晚你的话就是圣旨，谁都不可以反抗。」她停下脚步，站在我面前俏丽地对着我说。 「遵命！既然冬天要到了，那我们就去吃碗热呼呼的拉麵好了！」 牵起了彼此的手，朝美食街的方向前去，不须言语，不须甚么，只要这样牵紧她的手，我便可以感到幸福正围绕着我。 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麵端上桌，我们被笼罩在绕夤的热气中。这热气，有着诱人的香味，夹杂着叉烧肉，青菜、麵和高汤的香气。 吃一口q弹的麵条，搭配上鲜甜的柴鱼高汤，最后在大口地咬下鲜嫩多汁的叉烧肉，这样的组合可以说是绝配。一口可以感受到三种不同的口感、香气。享用完q弹有嚼劲的麵条、鲜香的叉烧肉，最后在喝剩馀的柴鱼高汤，整个身子瞬间暖和起来，顿时充满能量。 「有吃饱吗？」吃完晚餐后，我立马问她，深怕她没有吃饱。 「有够撑的，看看我那猖狂的小腹都跑出来了。」她指着自己的肚子说。 「是说，北鼻我今天特别帮你准备一个礼物，你想要现在知道吗？」她突然问道。 「是甚么啊？真的可以现在知道吗？还是你想要当惊喜送给我？」我满怀期待的问。 「我都说出来了，这样算哪门子的惊喜。我都这样说了，当然就是要给你知道啊！想知道答案的话，就赶紧跟我上楼，礼物就在那里。」她拉着我的手直跑向电梯的方向，一边欣喜地对我说。 坐上了拥挤的电梯，快速地从地下室上升到了地上层楼，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想像着礼物的样子，一个又一个我喜欢的物品相继出现在我的脑袋里。 到底是甚么？真的好期待？她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到底会是甚么？ 还没来得及想完，电梯停在了六楼，她拖着我的手，把我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是满满的服饰。 「就是这里。」她举起双手，开心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吧！这里的衣服感觉就非常的高档，穿在我身上根本一点都不适合，再说平常我也不会穿这么正式的衣服。」这层楼的专柜皆是贩售高级的西装、衬衫…每件看起来质料都相当地高级，整体散发出高贵的气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的感觉。说实在的，我真的不希望她为了我花这么一大笔钱，只是为了准备我的生日礼物。 「宝贝，说真的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的生日礼物，花那么一大笔钱，你每天这么辛苦地工作，还常常要利用半夜的时间赶图，背后付出这么多的钱就这样花在我身上，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你在说甚么啊！讲的我好像要散尽家财只为了买一件衣服给你。北鼻别那么慌张，到时候看到它保证你会爱上它。」她握紧我的双手，想平息我慌张的情绪。 「嗯…好…那如果我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就别买了可以吗？你不是说，今天我的话就是圣旨吗？」我说。 听我说完后，她没有多说甚么，只是拉着我的手，向最底处的那间服饰店走去。 「就是这件。」走进店里，她迅速地锁定目标，从衣架上拿下了一件黑色大衣。 「我特别跟我公司的同事讨论，他们都一致认同这件大衣。」 「不论是在整体的设计、剪裁上都做得相当理想，穿在你身上一定可以衬托出属于你特有的气质。快去试穿看看吧！」她发挥她的专长向我解释到这件大衣的特色。 我扭扭捏捏地进了更衣室，进更衣室的第一件事，不是直接把大衣披上，而是拉出了大衣的吊牌，想一睹大衣的价钱。 我套上了大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一点录用都没有，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却好像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北鼻你穿起来怎么这么的帅？」她看到穿着大衣的我，害羞地说道。 「是吗？你觉得帅就好！」我冷冷地回应。 「怎么这样说，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你是不是在担心甚么？」她马上察觉到我内心的想法。 「哪…哪有…我哪有在担心甚么啊…我觉得这件很不错啊！而且你也喜欢…」我选择隐瞒没有向她说实话。 「真的是这样吗？」她怀疑地问。 「就是这样啊…以后我会好好地珍惜这份礼物的！」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只好违背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说。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的脸色明显地不是太好看，她见我如此的模样，便没有再和我说话，只是轻轻地环抱住在骑车的我的腰，身体自然地倒在我的背上。 看到标价时，吊牌上的数字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 我不想伤她的心，更不想糟蹋她的心意，那是她准备已久的礼物，为了这个礼物她一定花了很多时间挑选、存钱。虽然，我也可以拒绝这个昂贵的礼物，毕竟，我是真的不想看到她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多的时间去换这份礼物。 我开不了口，只要我一想开口，那股罪恶感就开始作祟，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伤心，我不想食言。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觉得自己好像都没为她做点甚么，她半夜在忙的时候，我却不能帮上一点忙，她是这么努力地为了我们的生活打拼，同居之后，我从没看过她有哪一天好好的休息过…她为了我们，牺牲了很多本该属于她的时间。 在看看我，歌手的梦想好像离我愈来愈远，只能苟且地在小小的音乐教室讨生活，这样不稳定的工作，连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她常常会鼓励我，要我别一直去担心钱的事，专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要吃苦，她陪我一起吃苦，只要我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要她做甚么都好。 我的自尊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看着她跟着我吃苦，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答应过她要让她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尽情地追逐服装设计师的梦想…我对不起她…我时常这样觉得。 年少时的我们都期盼着自己能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就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一样。每天幸福地享受生活，享受和伴侣在一起的每个时光。 长大后的我们，却得要面对这个社会的现实，从前理想中的恋爱，在大人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最现实的爱情… 只要能平凡安稳地度过每一天，不必为了金钱而烦恼，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