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职业

    珞琪的礼节让尼瑞斯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浮世德的年轻人中，珞琪的名气可比尼瑞斯大多了。在这方面，美女总是更具优势。虽然尼瑞斯是皇子，但在他获得正式封爵前，身份也不比豪门的核心子弟贵重多少。所以过往两人相见，都是平等论交的。

    可是现在珞琪却突然出现在绿森位面，而且以低了一等的身份礼节向尼瑞斯问好，也难怪尼瑞斯难以适应。

    不过尼瑞斯可是心思如电的聪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原委，珞琪必然是以和李察间的身份关系作为基准，来处理李察的合伙人尼瑞斯的身份。

    “珞琪，你怎么会在这里？”尼瑞斯十分好奇，门萨履行那个著名赌约的时候他在场，不过并未关注过后续发展。

    “我现在是李察大人的侍女兼私人生活助理。”珞琪淡淡地回答。

    “侍女兼……生活助理？”尼瑞斯脑袋完全没有转过来。他实在无法把门萨的明珠，让浮世德无数青年才俊趋之若骛的珞琪和侍女这个称呼联系在一起。

    另外生活助理是什么职业？听起来不象是法师的某个细分职业。

    而且现在珞琪清淡如水，毫无华饰，和以往形象简直天差地别。过大的反差，让尼瑞斯的大脑一时处于休眠状态。最后还是珞琪浅笑一下，说：“其实就是情人兼助手。”

    “哦，原来是这样。不错的职业……”尼瑞斯习惯性地说，然后发现嘴又快了。他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抱歉，但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我还记得，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和野心的女孩子。”

    珞琪完全不以为意，淡笑着说：“您不觉得，我现在的身份比成为公爵夫人更容易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尼瑞斯眼睛一亮，上下看了一眼珞琪，赞道：“你很勇敢！”

    珞琪淡淡地道：“谈不上勇敢。只是机会意外出现在了面前，而我也意外地抓住了而已。至于代价，不管付给谁，迟早都是要付的。”

    尼瑞斯摇头说：“能够抓住机会的人都是有准备的，哪来的意外？”

    珞琪浅浅一笑，不打算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下去，而是说：“李察大人现在就在实验室里，您要去见他吗？”

    尼瑞斯看了珞琪一眼，说：“对我用不着使用敬称，对阿伽门农也是一样。”

    “您是李察大人的朋友。”

    尼瑞斯笑了，说：“珞琪，我觉得从现在起，你也是我的朋友了。除非你有不同提议？”

    珞琪仍然没有回应，只是恬恬淡淡地向实验室的门指了指。

    尼瑞斯走进实验室时，李察正站在实验台前，全神贯注地绘制着一件构装。尼瑞斯知道李察现在不宜受到打扰，就安静地站在一旁。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李察绘制构装，看了一会眼神微微有些变化，李察那一双手实在是太稳定了，稳定得让人心寒。

    直到一根线条刻完，李察一边为魔法笔换颜料，一边向尼瑞斯打了个招呼，道：“今天怎么有兴趣到我的实验室来了？”

    “李察！我实在受不了了！天天无事可干，在这该死的地方呆下去，会让人长草的！我们还要闷在城里多久？”尼瑞斯一下子把这些天的积郁都暴发了出来。

    李察笑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耐心可是一项美德啊！”

    “去他/奶/奶的耐心！”尼瑞斯恶狠狠地吐了一句粗口。四皇子爆粗口的时候，总会让人有狠狠蹂躏他的冲动。

    李察笑着重复：“耐心真的是一项美德。”

    在法罗位面整整度过了两年，从绝境中一步步挣扎着走出来的经历，让李察明白了耐心的重要性。不过尼瑞斯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的挫折，他可一直是顶着光环出生，顶着光环成长，继续顶着光环试图创立一番自己的事业。他现在什么都有，就是不会有耐心。

    眼看尼瑞斯目光不善地靠过来，一副想要撕了他构装的野蛮架势，李察只得息事宁人地抬起手说：“好好！这样吧，明天我们就出兵！”

    “真的？”尼瑞斯双眼一亮：“直捣精灵老巢？”

    “不，去砍树。”

    生活在染血之地荒凉戈壁上的时候，每当看到一小片成荫的树林时，李察都会觉得那是上天的恩赐，意味着安全的水源和相对舒适的休息地。在无尽的茫茫红色中，任何一片翠绿都让人如此的欣喜。到了绿森位面后，李察才明白，当生命的颜色太过浓厚的时候，也会变成灾难。

    清晨时分，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从城门列队而出，走向不到百米的森林。

    队伍正中方队的战士个个都膀大腰圆，手提巨斧，显而易见是些以蛮力见长的家伙。在两侧，则各有一排手持塔盾的重装战士。

    其实在极度潮湿的天气下，穿板甲又湿又凉，非常难受。可是却没有战士敢于不穿板甲在城外乱跑。精灵的冷箭随时有可能射来，链甲和锁甲可挡不住精灵的箭，更不用说皮甲了。能挡箭的皮甲，价格至少是板甲的十倍，就连将军都不一定装备得起。

    在队伍一侧，李察、尼瑞斯和阿伽门农走在一起。李察显得轻松随意，阿伽门农永远是一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而尼瑞斯清秀的小脸上却是一团黑气，嘟着小嘴不知道在心里跟谁较劲。令人瞩目的是他的武器，四皇子这次没有拿出那把燃烧水晶般的巨剑，而是换了一把与他婉约外表差异更大的双刃短柄的双手巨斧，足有半吨重，上面黑气缭绕，一团紫色的电光盘旋其中，忽隐忽现，赫然是把传奇级别的武器。

    这如果让刚德看到了，不知道又会产生多少怨念。

    刚德对战斧，就象大多数男人对女人一样，在没其它的选择之前，自己手里的就是千好万好。一旦有更好的出现，立刻就会想要换一把。

    砍树是一个力气活，在绿森位面格外的明显。

    随着带队军官一声令下，战士们向四周分散，持斧的力士站到树下，开始伐木。每名伐木战士旁边都有两名持盾战士保护。

    被土著精灵们用驱木法术赶到城市周围生长的树木，木质都坚硬无比，纹理之间却又非常脆，砍削起来十分困难。砍下来的树干由于难以开凿合适的接口，断裂的切面处也都顺着纹理直接裂开，不能用于建筑。往往战士们一斧下去，树干上不是出现一道浅槽，而是被砸出一个凹坑，掉落的木片就象岩石片一样。这种树被战士们称为岩木，痛恨程度甚至在土著精灵之上。

    一个体力充沛，有力量加成的五级战士，一天时间也就能砍倒几棵树。而被伐倒的树木除了直接烧来做燃料，几乎没有其他用处。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惟一能够逼退行走的森林的办法。无论是熊彼德，还是后来的歌顿，都只能和土著们对耗。如果半个月不砍树，那时森林就会彻底把城市淹没。

    不过李察这次有备而来，专门带了一批破木巨斧。这批战斧的附魔效果，完全是用于砍伐树木用的。以往一支部队中只有少数强力武士会配备这种巨斧，专门用来在攻城堡营寨时用于破门破墙。不过李察如今财大气粗，一口气购买了五百把破木斧。

    然而从他带过来的战士加上绿森本地的驻军，一共也挑不出四百个能用这种破木斧的战士。李察大手一挥，吩咐说多余的破木斧就轮换着备用，而不是运回诺兰德退货。在龙法师眼中，这又是让人痛恨的败家行为。

    在一众诺兰德人的注视下，一名连脖子上都缠绕着肌肉的战士深吸了一口气，运足力气轮起巨斧，大喝一声，狠狠斩在树干上！斧刃嚓的一声，深深破入树干，比普通巨斧造成的创口深了数倍！

    那名战士大喜，吼声如雷，运斧如风，几分钟过往，一株一人合抱粗的巨木就轰然倒下！岩木一倒，战士们立刻爆发出阵阵欢呼。他们把积压许久的怒火倾泄在一株株岩木上，吼声此起彼伏，在破木斧下，一株株岩木轰隆悲鸣，纷纷倒下。清理森林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数十倍。

    李察摸着短须，得意地对龙法师说：“怎么样？还是我有办法吧？这就叫职业！”

    丽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引得饱满胸脯都是一阵上下起伏。用破木斧算什么好办法了？她当然知道破木斧好用，但是这东西一把就是五百金币，用得到的地方又少，诺兰德都找不出几家能供货的，就连当年的熊彼德家族也配置得刚够用而已，仓库里找不出几把存货，到了歌顿就不用说了。至于丽娜连战士们的军饷都快付不起了，哪还有钱买破木斧，更不可能象李察这样挥手就是五百破木斧，力大的战士人手一把不说，还有上百把的富余。

    龙法师的动作，让李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胸前停留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块地方的景色确实迷人。烟雨江南的罪恶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