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缸中之脑

    趁着水濑阳梦飘在天上，秦智博让替身使者进入了诱饵人偶的身体里，按下了墙壁上的石砖。

    石砖陷入墙壁内，巨大的机械装置运转声在墙后隆隆作响。

    随着这声响，墙壁中间的石壁向下降落，打开了一条进入天使基座内部的通道。

    秦智博没有第一个踏进去，而是先让「秦基博」走了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陷阱机关。

    但里面很平坦，没有任何摆设，目所能见的区域都是普通的石质地面。

    就在秦智博也准备走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墙壁上的分针突然跳动到下一个小刻度。

    随着12:01的到来，时钟和分针再次交错开，降到与地面平齐的石壁缓缓上升。

    糟了！

    秦智博挪动脚步迅速退后，避免自己被上升的石壁碾成肉馅。

    可已经走进去的「秦基博」却来不及退出来，轰隆一声，被关在了石壁后面。

    这时，水濑阳梦也刚好飘了回来，过足了眼瘾。

    「这个地方好漂亮啊！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对了，大叔你叫我出来就是看看风景吗？」

    秦智博赶紧将自己「老弟」落在里面了的事情告诉给水濑阳梦。

    水濑阳梦眯着眼笑了笑，「这有何难？」

    她在空中上下转了一圈，做出蓄力的姿势，然后径直冲进墙壁里。

    其实就算不蓄力、不冲刺，她也可以穿墙，毕竟是「阿飘」，但她就是要摆个好看的poss。

    秦智博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水濑阳梦就又从石壁里飘出来了。

    她的「超能力」之一是夜视，就算里面没有光源，也一样能看见。

    「这里面好无聊啊，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摆着的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装着一块黑色的小石头……」

    说者无心，秦智博这个听者却有意，赶紧问道：「那个石头是什么样子的？」

    「是……好像是三角形的，有些长……」水濑阳梦突然想到，「对了！很像你昨天让我从储物柜里拿出的那块石头！」

    帕内斯特碎片！

    秦智博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真的有帕内斯特碎片，而且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一下就找到了。

    难道组织boss没有说谎？

    秦智博不敢妄下定论，还是先把碎片拿到手再说。

    可是现在天使基座的石壁已经完全合上，墙上的调查点也浮现，说明墙壁重新通上了高压电。

    想要再次进到里面，至少等到明天的这个时间，中午12:00。

    或者午夜12:00也许同样能关闭高压电和开启石壁，秦智博现在也不确定这个机关的具体机制。

    总之，都要等待一段时间了。

    旁边的水濑阳梦看出秦智博想要拿到石头，于是重新飘进基座里，附身在诱饵人偶上。

    试了一下，玻璃瓶是粘在地上的，拿不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她只能拔出玻璃瓶的木塞，取出里面的黑色石头。

    可这时，地面的什么机关似乎被触发了，传来机械的隆隆声。

    随后，地面突然从中间向两侧打开，露出下面的漆黑深渊。

    「啊——！」

    水濑阳梦被吓得大叫，可实际上只是诱饵人偶自己掉下去了，她自己由于没有重力，还是飘在原处。

    她赶紧向下飘去查看情况，又飘出来告诉秦智博。

    「下面还有空间？有多大？」

    「很大！就像个地下迷宫一样！」

    秦智博想了一下，黄昏别馆也有地下空间，搞不好这个尹势川刚三真的在很多地方参照了乌丸莲耶的黄昏别馆。

    但乌丸莲耶的别馆地下实际上是夏盖虫族用来举行疯狂祭祀的地方，是夏盖虫族的神庙嵌进土壤里。

    「那你能操控人偶走出来吗？」

    「应该可以，我试一下……」

    水濑阳梦再次飞到地底下，开始攻略迷宫。

    地上的秦智博倒是一点儿不担心水濑阳梦的能力，毕竟她有穿墙的能力，比较容易探路。

    而之所以要让水濑阳梦带着人偶走出来，是因为秦智博要回收诱饵人偶和碎片。

    诱饵人偶在秦智博自己都接触不到的情况下，只能自然放置，直到死亡。

    见水濑阳梦飞走，秦智博在附近草丛找了一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天空中才幽幽出现水濑阳梦的身影。

    秦智博从草丛里的隐蔽处站起来迎接，水濑阳梦也立刻降低了高度。

    「呼——吓死吾了~」

    「怎么样？找到地面出口了吗？」

    水濑阳梦点点头，「出口是找到了，但地下通道里有个人类的尸体！」

    「房子里还有人的脑袋装在一个罐子里，太可怕了……」

    水濑阳梦在空中比比划划的，最后索性胡乱摆手，招呼道。

    「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大叔也赶紧过来看看吧！」

    秦智博意识到情况有些不一般，也严肃了表情，赶紧跟上水濑阳梦。

    穿过几层阶梯和花园，秦智博跟着水濑阳梦来到了东方天使所守护的别馆。

    绕到别馆后面的一扇窗户外，「秦基博」正像立体机动高达一样，对着玻璃窗户乖乖站好。

    水濑阳梦穿进玻璃里，控制「秦基博」将窗户打开，把秦智博放了进来。

    回收了诱饵人偶，秦智博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个类似会客厅的房间，有座椅和沙发，壁炉上方还放置着一头盘坐着的金牛摆件。

    考虑到主人家拥有的财富，这牛很有可能是纯金的。

    这时，水濑阳梦指着壁炉内的漆黑，「我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不过你看看这个，这是什么啊！」

    秦智博顺着水濑阳梦指着的另个方向一看，发现了实木柜子上面摆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高约30厘米，直径也接近30厘米的金属圆缸，旁边还摆放着两个造型奇怪的机器，它们之间由三角形、圆形的插槽以及缆线连接。

    虽然这一套机器都非常人所能理解，秦智博却对它们还有印象。

    这是mr·clk展示过的大脑收容筒！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那个大脑收容筒的绿色溶液里正浸泡着一颗粉嫩的大脑！

    从那颗大脑的大小来判断，有理由相信那是人类的大脑。

    这里有mi-go！

    秦智博的大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下意识环顾四周。

    然而周围一切都很平静，除了柜子上摆放的仪器之外，就是个普通的房间。

    秦智博小心翼翼地走到柜子前，仔细观察着这套仪器。

    在mr·clk准备将贝尔摩德的大脑取出来的时候，秦智博简单了解过这套机器的原理。

    【鉴于大环境如此，

    大脑收容筒是一个维生装置，里面的绿色溶液可以作为营养液，保护里面的大脑不会死亡。

    另外两个机器装置则是配合收容筒使用的，只要用缆线把相对应形状的插槽连接在一起，就分别可以实现3个功能，一共6个功能。

    柜子上的这套装置显然是已经全部连接好的，甚至已经使用过。

    秦智博下意识伸手，扭动其中一台机器的旋钮，机器上类似真空管和音箱的结构就响起「呼呼」的杂音。

    他又按下另一台机器上的按钮，从机器顶部的两块透镜中就投射出一张人类的脸庞。

    「啊！」

    水濑阳梦惊叫一声，秦智博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亲眼看见这套装置运作起来，还是感觉既诡异，又混沌。

    透镜里投射出的人脸类似3d投影，但不是很美观，黑白的颜色还伴着点点雪花，结构上也完全扁平，没什么立体感，可能更像2d动画投影，但它又确实不需要幕布。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另一个音箱结构的机器发出金属质感的混响，音调死气沉沉的，非常符合机器发声的特征。

    「我的妈呀！机器说话了？」

    水濑阳梦被吓得尖叫一声，秦智博则依旧澹定。

    他试探着问道：「你……就是这颗大脑的主人？」

    透镜里的人脸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微笑，或者是假笑，「是的。」

    秦智博仔细端详着这张人脸，如果不是统一的虚拟图像，那这张脸应该就是大脑主人「生前」的模样了。

    头发有些天然卷，年龄在25至30岁之间，英俊而帅气。

    「阳梦，你去外面盯着，我与这位先生单独对话……」

    为了防止这套机器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秦智博派水濑阳梦出去盯梢，反正她留在这里也不利于自己与大脑的交流。

    等水濑阳梦从门口飘出去后，秦智博才问道。

    「你能看见我吗？」

    「理论上可以，只要启动其中一个装置的某个功能，我就可以通过电子振动器看到你了。」

    大脑发出的声音不喜不怒，毫无情绪可言，与不伪装成人类时的mr·clk一样。

    mr·clk曾想将贝尔摩德的大脑收容，询问帕内斯特碎片的下落。

    这说明一旦mi-go收容了人类大脑，就有办法让大类大脑以一种「机器」的形式存在，它能随时通过问答形式调用大脑里面的知识。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颗大脑现在处于「知无不言」的状态。

    「你叫什么名字？」

    「松中义人。」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天使之馆里？」

    「我是天使之馆的管家，也是尹势川刚三先生的秘书……尹势川老爷临终前将遗嘱托付给我，我将留在这里直到遗嘱完成。」

    这么年轻的秘书？

    秦智博有些疑惑，但也知道「大脑」他不会说谎。

    秦智博又问道：「遗嘱的内容是什么？」

    大脑平澹地回答：「是一个谜题，老爷留下了一个谜题。他让所有拥有财产继承权的后代按照继承顺序前来解密，解开谜题的人将获得老爷的全部财产。」

    谜题？

    秦智博刚想问出谜题的内容是什么，水濑阳梦就突然穿墙飞了回来。

    「有人来了！」

    收到报信，秦智博迅速关闭机器，将机器的按钮都归回原样，二话不说，转身就钻进了壁炉的通道里。

    考虑到对方可能是mi-go，而mi-go一族有心灵感应，附近根本藏不了人，隐身都没有用，秦智博干脆朝通道的里面跑。

    可跑了一会儿

    ，就看到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楚，但上面却亮着光点儿刚好提醒了秦智博那里有东西。

    「我说的尸体就是这个！」拥有夜视能力的水濑阳梦适时提醒道。

    秦智博停下脚步，掏出核能打火机仔细观察。

    这是一具白骨累累的尸体，脑袋朝着通道壁炉出口的方向。

    【调查√】

    【尸体完成度小于70%，无法调查】

    调查失败，可能是尸体已经高度白骨化的原因。

    但据秦智博的观察，这具尸体虽然已经完全白骨化，身上包裹的衣服却看起来不是很破旧，不像是放了至少几年的样子。

    而且尸体没有遗留下任何的毛发，正常的尸体腐败是不会连毛发都完全消失的。

    核能打火机再凑近一些，秦智博看到了尸体的头盖骨是完全分成两半的。

    这并非是自然开裂，而是人为切开，切口位置相当平整，甚至一点儿顿挫感都没有。

    「这个尸体……」

    秦智博口中喃喃，心里猜测这具尸体的身份大概就是刚才的「大脑」，松中义人。

    从头盖骨的切口来看，人类的外科手术精密程度达不到如此平整的切口，简直就跟塑料模型一样。

    「阳梦，你看清刚才来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吗？」秦智博起身问道。

    水濑阳梦摇摇头，「一听到声音我就回来了，没看到长相……」

    「那你上去再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秦智博将水濑阳梦这个阿飘再次支走搜集情报，自己则在地下研究这具尸骸。

    过了一会儿，水濑阳梦飘了回来，高喊着。

    「我看清楚了！」

    「那个人竟然是刚才机器里放出的「人」！」

    水濑阳梦的表述不太准确，但秦智博听明白了。

    上面的人是「松中义人」。

    但考虑到真正的松中义人现在只剩下一颗大脑，所以上面的应该是mi-go，伪装成了松中义人的样子。

    「那个「人」现在还在上面吗？」

    「没有，他把那些机器还有大脑全都装进箱子里，开车离开了……」

    嗯？

    秦智博有些纳闷，这个家伙不光会外科手术、伪装人类这些种族技能，连开车这种人类技能都行。

    恐怕是只段位不低的mi-go啊……

    难道会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