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好友

    那年12月，京都夜空飘着晶莹的白雪，路上到处摆着各式吃喝的摊位，迎接新的一年。

    青楼今日也好生热闹，大家为了沾沾喜气而来此处，顺道请个男妓陪酒，春晚通宵。

    一位楚楚可怜、全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站在门外，身旁没有大人，似乎被人遗弃，他注视熙来攘往的人群。

    青楼老闆瞧见，将他领了回来，问什么他都不回答，只以点头摇头表达意见。老闆看他还算俊俏，目测约7岁，擅自决定将他收为秃（青楼中10岁上下见习生）。

    「你叫什么名字？」

    「……」毫无回应。

    「既然在这白雪的日子里出现，又有这头红发，就取个能让人温暖的名字。」他摸摸下頜，思索着。

    「赤井，就叫你赤井吧。」

    门后有一位跟他一样小的男孩在旁偷看，靦腆害羞。

    等到赤井准备就寝时，那位男孩凑了过来。

    「你好！我……我叫……叫羽！」他说话结巴感觉十分紧张，稚嫩的童音显得更可爱。

    「我能跟你……做朋友吗？」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让赤井无法拒绝。

    他点点头。

    「太好了……」羽似乎放下一颗大石头般：「我在这里……都没有朋友。」稍稍露出喜悦的微笑，悠悠跑去睡觉。

    「……」一头雾水的赤井盖上棉被，暗自哭泣，整夜未眠。

    孩子总是特别纯真，原本鬱鬱寡欢的赤井也因为交了新朋友变得开朗起来，至少在这里他还拥有着什么。

    成为秃之后，需要学习各种礼仪训练，虽然严谨却也有许多空间时间能玩耍。

    「羽！我们去庭园玩！」赤井拉着羽到处跑。他们一起捏泥巴、一起玩鲤鱼池的水，甚至一起洗澡。

    「你为什么会来这啊？」赤井是之后才来，所以完全没听说过羽以前的事情。

    羽的手指画圈圈说道：「嗯……父母卖掉我，说我是扫把星。」即使过了1年，他还是觉得非常难过，那时才6岁，懂得什么呢？

    「你才不是扫把星！」赤井抱着他，揉捏散乱的头发。

    「头发都乱了啦……」虽然嘴上抱怨，但其实羽对那句话觉得心暖暖的。

    “咕嚕~”

    「你肚子饿啦？」羽兴奋的问着，也不等他回答，就说：「我煮给你吃！」他一脸自信的拍拍胸脯。

    「啊？」

    秃若擅自使用厨房会被惩处，两人一同悄悄的秘密进行，因为年纪还小也没办法煮出精緻的美食，羽只好使出拿手绝活，想作了个黄金比例煎蛋，他努力地敲着蛋壳打进煎锅中，但每次都焦掉，还弄坏了三颗蛋，赤井在旁边看不下去，帮他看着火候、翻面才成功煎出一颗好蛋。

    「终于成功了！」两人有如成为英雄般的高兴。

    「谁在那？」

    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要被发现了！他们一起衝到厨房后门逃了出去，好险那道“精美料理”还在，羽将煎蛋推给赤井，但他只咬了一半，剩下的硬是塞进羽的嘴巴，差点噎到。

    赤井赶快拿杯水给他喝，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被别人关心过，没人在乎过他。

    而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即使手脚不灵活却努力为他做菜……

    逐渐露出一抹似白糖般甜蜜的微笑，温柔地凝视着他。

    这天，羽累坏了，进床舖后马上就开始打呼，他们自从变成好朋友后就一直睡在一起，赤井看着那傻傻的笑顏，悄悄亲吻羽的额头，为他盖好棉被才安稳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