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祈雨法会
三日后，紫薇城应天门外搭建了一条长十五米宽五米的讲台。 讲台上摆放着经书、法器、贡品。 法会开始前，和尚们身着法袍，手持念珠，整齐地排列在讲台前。他们沉静地坐在地上，闭目冥思，为此次法会的顺利举行祈福。同时，大批量信徒们也安静地就坐，带着虔诚的心情等待仪式的开始。 秦沐带着若琴、小青两人来到法会现场，吴正极不喜欢抛头露面就在人群里观察着。 他们被小沙弥带到讲台的东侧，那边地上摆着蒲团，蒲团上方还有用四根杆子组建起来简易的遮阳布。 当他们走进去时发现，里面坐着五六个男人，他们一言不发身着华贵，脸上还带着一些凶狠。 秦沐找到靠前的位置做了下来。 没一会儿，钟鸣声响起，法会正式开始，和尚们清晰而庄重地诵经，经文的咏诵声在空气中回荡，这像低声的蝉鸣烘托着整个会场。 这时薛怀义穿着金丝袈裟慢慢走到讲台前。 其身后跟着一队小沙弥手里捧着用黄布遮盖的锦盒一一摆放在讲台之上。 薛怀义环顾四周发现了秦沐的身影，内心偷偷一笑，随后走上前伸出手，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头顶的烈日照的所有人汗如雨下，薛怀义停顿的几分钟对下面的人来说异常煎熬。 忽然所有人膜拜起来。 秦沐这才发现武后出现在应天门城墙之上正默默注视着一切。 “圣母神皇，大唐永昌，祈雨法会，万民安康！”薛怀义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随后低头念叨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秦沐在下面听着这经文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部电影里听到过。 薛怀义念叨了几分钟随后一一掀开黄布。 他双手合十冲着所有舍利子一一朝拜，秦沐的那颗在太阳底下最为闪耀。 “佛陀舍利，庇护我大唐风调雨顺。” 薛怀义说完坐在舍利子前开始打坐。 下面的和尚又恢复了念经的声音。 一旁的百姓坐在滚烫的水泥路上手背贴在地上，头死死的贴在手上，口中念念有词，大多数都是在祈求上天下雨。 秦沐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滑稽且可笑，靠着诚心要是能够感动上天，那世间还哪来的疾苦。 他的目光回到身边，小青和若琴只是静静地看着。 其他几人丝毫不关心会场上发生的一切一个个面如死灰，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半低着头一副上刑场的样子。 场外的吴正极一直盯着秦沐的方向。 薛怀义突然站起身。 所有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只有吴正极目不转睛的看着秦沐的方向，当他看到坐在他身边的人脸时顿时大感不妙。 他想要上前去提醒秦沐却被士兵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应天门上的武后有些倦怠，炎热的气温让她有些不舒服，随即招了招手离开应天门。 薛怀义第一时间接收到武后回宫的消息，他念叨着一会佛经，突然大喊一声，“我收到佛陀旨意，今日在场有罪孽深重之人，故而不愿降雨。” 薛怀义说着眼神看向天空。 秦沐右手边的男子站起身犹豫了一番径直走向薛怀义。 “我有罪！我擅自挖渠引洛水入田，扰乱了水流，这大旱就是对我的惩罚！” 薛怀义点了点头，“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善莫大焉。”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站在众人面前，迅速放在自己脖子之上，“我以死谢罪，希望我佛宽恕大唐子民！” 男子一咬牙，刀子从他的脖颈划过，鲜血喷洒在舍利子之上，慢慢走了进步后突然倒地抽搐着。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一个个露出惊恐的表情。 人群中议论纷纷，一时间他们不知道好好的一场祈雨法事怎么会搞出人命！ 场下的秦沐大感不妙，薛怀义这是在搞献祭啊！ 他急忙起身，拉着小青和若琴就要走。 身后的侍卫立马量出长剑示意他乖乖坐好。 “怎么办？这怎么回事呀！”小青惶恐的问。 “这摆明冲着秦沐你来的。”若琴一语道破。 “再接着看，无缘无故的让人自杀，就能求来雨，我反正是不信。” 佛门本是教人向善，现如今薛怀义这么做无疑是在找死，秦沐丝毫不慌。 薛怀义冲着刚刚倒地的男子深深鞠躬，“阿弥陀佛，愿你早日投胎转世，下一世做个善良的人。” “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祈雨法事嘛！怎么还杀人呀！” “没人报官嘛！” “薛寺监您这是干嘛！” 底下的老百姓还是有点是非观念，毕竟他们亲眼所见薛怀义一句话就让一个人自刎而亡，这一切看起来像是设计好的一样。 薛怀义没有理会接着说道：“罪孽不除，祈雨无门，佛陀舍利，永世长存！” 这时，又一人走了上去满脸泪水，“我有罪！我为了口腹之欲私自杀牛，惹怒上天，所以大旱至今！” 那人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自己腹部刺去，“愿我来事做累死累活都牛！” 秦沐冷笑一声，“当牛可比当人快活多了，便宜了你。” “这到底是在干嘛…” 小青和若琴越来越看不懂薛怀义的操作。 台下更加热闹起来。 和尚们念经的声音和吵闹声整个会场乱哄哄一片。 “快看！要下雨啦！” 这一句喊叫打破了嘈杂，所有人看向身后，一片乌压压的黑云慢慢飘过来。 就连秦沐也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黑云。 “什么情况！” 秦沐蒙了，自己穿越的是大唐还是西游记里的大唐啊！ 秦沐打死都不相信，薛怀义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巧合吗？” 可是天边的黑云的的确确的存在和要下雨时候相差无几。 所有人突然恢复了冷静，一个个虔诚的趴在地上祈求着佛祖显灵。 这时候又一人走了上来。 还没等他开口下面人立马催促道。 “你们这些人渣！赶紧去死啊！” “快死！那黑云就要来了！” “死吧死吧！所有不信佛的都去死！” 下面的人已经魔怔了。 此时的他们彻底相信薛怀义说的话。 “薛寺监，你快超度他呀！” 薛怀义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站的挺直看到身边的人自刎，面无改色。 黑云更近了一步，整个洛阳已经阴了半边天，洛阳田地里挑水浇地的农夫全都停下来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天上的黑云求着苍天下雨。 讲台上的薛怀义一言不发，享受着所有人的瞩目和崇拜，他现在的行为已经变成了奇迹。 只要能够下雨，死几个罪犯又又何妨。 薛怀义伸出右手，眼睛看着秦沐，随后缓缓调转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冲着秦沐看去。 “吴青青，洛阳城内夜澜谣店大发国难财的掌柜，此女罪大恶极，一块和皂角一样的东西竟然卖九十九一文！ 疫疠就是她带来的！” 众人瞬间被鼓舞点燃了怒火。 “真该死啊，这个贱婆娘！” “杀了她！” 场下的百姓振臂高呼，“杀了她！杀了她！” “你m的！薛怀义！”秦沐怒吼了一声。 薛怀义抬起额头鼻孔冲着秦沐，一脸得意，他就是要看秦沐发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已经能想象等会秦沐跪地求饶的样子。 小青瞬间火大直接充上台给了薛怀义一巴掌。 “叫你妖言惑众！” 薛怀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喂喂鱼一笑，抬起手指指向不远处。 小青看过去，发现吴正极已经被两名侍卫押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抽出剑蓄势待发。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劝你珍惜自己的性命，你要是想走，我可以护送你出去。” “小青！回来！”秦沐想要上去却被拦侍卫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他脑子飞速的运转想着如何破局。 “佛陀舍利，罪孽尚存！” 小青捡起匕首，眼睛就没离开过吴正极，从小他和哥哥相依为命，自己被照顾了十几年，她不能看着哥哥死在她眼前。 秦沐看向小青看的地方，发现了吴正极。 “这一切太巧合了吧！” 秦沐掏出腰间的电棍，直接电晕了前面的侍卫，冲上台去。 夺走小青手中的匕首，“让我来！” 两人眼神交汇，秦沐信息十足的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下面交给我。” 薛怀义邪魅一笑，“秦沐，还没到你呢，这么着急寻死啊？” 秦沐对着所有人喊道：“你们这是在杀人！杀了他们就能下雨了吗？醒醒吧洛阳的父老乡亲们！” 台下的百姓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开始指着秦沐。 “赶紧死，赶紧死！大家伙快看，就差一点就下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