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到来

    “子弹！没子弹了，快点上子弹！

    ！”

    一名原始人类满脸鲜血的边跑边吼着，在他的手上提着一柄长长的三棱刺，刺上还不停往下滴血，而他面不改色的边跑边吼，飞快的跑到了后方防线，他就看到一名少年躺倒在地，在他后背上有着数根箭失，这些箭失大部分的是骨失，还有一根精良钢铁箭失，就是这枚箭失直中了少年的后背心脏位置，鲜血就是从这箭失根处流了出来。

    原始人类脚步缓了一瞬间，然后他直接跨过了这少年，冲入到了地底空间的入口里，几十秒后，他将三棱刺别在了腰间，然后一手扛着一个大箱子向外跑去。

    这些大箱子里装满了高斯步枪的弹药，虽然是细小颗粒状弹药，但是数量多了依然很沉，每一个大箱子都有一百多斤的重量，而这个原始人类并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巨汉或者怪力，平日里别说是两个箱子了，便是一个箱子他估计都只能够扛起走几步，但是在这时，他却脸色涨红，双手肌肉完全鼓起的扛着了两个箱子，并且还健步如飞的向着下方阵地跑去。

    这人在十几天前，还是一个看到万族就只会跪下来，连头都不敢抬的人形牲口，是兽人族放养的随时可以收割的牛羊，然后他和他的部落被强迫加入到了钢铁堡垒之中，一开始，他还是如同过往那样低着头，或者是跪着，要杀要死都不反抗的那种。

    但是现在，见过血，见过这么多万族的血，看到了族中那怕是孩子和老人都在反抗的现在，他和所有类似的原始人类已经彻底成为了战士。

    过往无数年被屠杀被欺压的仇恨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足以压倒他们嵴梁骨的巨大高山，而此刻，这高山再度变成了仇恨，化而了仇恨海洋，让这些原始人类们心底里积存的仇恨勐的爆发了出来。

    此时此刻，整个钢铁堡垒周边密密麻麻全都是兽人，这已经远超过了上一次围攻钢铁堡垒时的兽人集群数量，不知道有多少兽人围攻这里，而且更可怕的是，还有源源不断的兽人古兽人正在从远方而来，而这就是大战潮了，那怕不知道战场何处，不知道敌人是谁，只要发生了大战潮，他们就会根据血脉指引向着敌人冲锋，而现在钢铁堡垒就是兽人们的大敌。

    面对这种前扑后续的冲锋，对于钢铁堡垒所有人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这可不是战潮那种兽人高层还保留有足够意志，所以兽人们被分配为了一只一只军队军团，同时高层们还是要讲一些谋略与军事常识的，譬如夜晚就不可能进行战斗，也要吃饭，也要有后勤统筹安排之类。

    但是大战潮就完全不需要了，随便任何一名兽人到达战场，然后第一时间就是拿起武器冲锋，完全不管前方是什么情况，那怕是悬崖都会直接跳下去作为一个肉垫，将这悬崖给填平了才好。

    从联络钧开始计算，钢铁堡垒已经守卫了七天七夜了，距离钧所要求的十日只剩下了三天，而这时候，自大战潮开启后的第一只兽人部队已经到达，这只是一只绝大部分是平民的流散队伍，总体数量不过接近百万而已，其中妇孺老幼都有，而他们就开始了闷头冲锋。

    对于这样的兽人部队，钢铁堡垒中的士兵们甚至心中连一丁点波澜都没有，他们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消灭了大约近千万的兽人……

    没错，先来的兽人数量不过接近百万，但是他们前脚到，后脚立刻又有别的流散兽人队伍到达，而且随着时间，到达的兽人越来越多，数量很快就超过了上亿之数，那怕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兽人平民，少有超凡者，这么多数量的兽人集合在一起，也依然让钢铁堡垒正面战场有了压力。

    最可怕的是，这些兽人是从四面八方包围着钢铁堡垒，又没有高层指挥官指挥战斗，所以他们根本不管面前的是什么，不管是正面战场，还是侧面，还是后方的悬崖峭壁，他们全部都一视同仁的开始了冲锋……不，是攀爬。

    这些兽人已经不是疯狂了，疯狂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他们居然打算用肉体攀爬上数百米高的垂直光滑金属峭壁，这已经完全属于连神智都没有的那种了。

    因此也让许多的兽人攀爬了几米后就摔落下来，甚至是因此而将手指的指甲壳都倒掀了过来，但是他们彷佛完全没有痛觉与知觉，依然在死命的攀爬，以至于他们手指上的血肉都撕裂了，连骨头都露了出来，之后连手指骨都粉碎了，他们依然还在攀爬，若是攀爬到了十几米的高度，那多半都会摔下来，不但自己会摔死，连同下面拥挤的兽人也会被砸死几个，但就是这样的绝地，这些兽人们依然在不停的攀爬上来，而在下方的尸体已经堆积了足有二十多米的高度了。

    这样的一幕幕发生在钢铁堡垒四个方向上，这就真的非常可怕了，任凭你杀死一百万一千万，尸体将肉眼可见的战场地面都堆满了，对面兽人压根就不怕，直接勐扑上来送死，而他们的尸体则会成为遮挡物与堆积物，可以更快的推平这个战场，同时也可以成为兽人们的食物……没错，就是食物，这些兽人们有些直接就在战场上啃食起尸体来，边啃边向前冲，这样子分明就是恶鬼一般了。

    “……操特粮的生化危机！”

    小钢炮气喘吁吁的躺倒钢铁堡垒最顶端，在他身旁就是对空轨道炮的座基，而这轨道炮已经被击毁了，来自天空上的灵位所为，而那几个灵位正在与古纠缠战斗着。

    不光是小钢炮，在小钢炮身旁还有另外几个脚男，他们又死了一次，复活后真的再也动弹不得了，就只能够先在这里躺尸一会。

    脚男的死亡其实是有后遗症的，只是在过往因为有系统而不显，一来系统承担了绝大部分死亡后的负荷，二来脚男们随着时间也可以自然消解剩下的死亡负荷，而且在过往，那怕是短时间内死亡许多次，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几次罢了，有着系统分担大部分后，脚男们最多是感觉到精神疲倦，或者有一种游戏玩多了很累的感觉而已。

    但是现在，脚男没有了系统，所有的死亡负荷都要他们自己承担，短时间内一旦死亡过多，那就真的可以体验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而这还只是死亡负荷而已，这五名脚男已经连续战斗了接近两天两夜了，中间休息时间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三小时，这还包括了吃饭方便在内，而这期间他们还偶尔会死亡，这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五个几乎都是动弹不得了，要不是靠着心中的仇恨，以及对于自己所肩负的责任，恐怕现在他们全部都已经晕死过去了。

    “……来一根救命粮。”小钢炮用尽力气对着数米外的老烟锅说道。

    老烟锅没说话，只是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烟丢向了小钢炮，小钢炮伸手想要抓住烟，但是这动作却慢得可怜，最后这烟掉在了他身旁。

    小钢炮就慢慢将烟摸索着拿起，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火柴，就着地面一划，火柴点燃，他颤抖着手点上了烟，然后轻轻吸了一口，这一些动作彷佛都用尽了他的力气。

    “艹，才特粮的知道，原来死亡刷新状态中不包括疲劳，也不包括饥饿啊，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呢？”小钢炮骂咧咧的抽着烟道。

    另一个脚男就在旁吐槽道：“以前哪有机会测试这个啊，我记得最肝的一个副本，就是当时刷陨落圣位，为了树精女仆缰绳肝副本时，那时候最肝的人也不过肝了三天三夜而已，之后听说回去睡了两天时间，起来后几天都没缓过气，不然你们还真以为是在修仙啊。”说到树精女仆缰绳，顿时除了洗澡姐，其余几个人都是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说什么dlc不全，说什么卡服装bug了之类的话，说着说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当初那个幸运儿可是真的风云人物啊，没人不羡慕的，便是女性玩家们也都是羡慕得流口水，她们也想要兑换树精男仆缰绳什么的，可惜副本刷完，都只有这么一个幸运儿出现。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或许他真不是什么幸运儿，不，倒不如是个悲剧，当初的树精女仆缰绳被玩了文字游戏，什么可以脱底衣，结果还真只能够脱衣服，那底裤无论如何都脱不掉，结果还是干看着动不了真格。

    这还不算，之后那场大迷雾来袭，天知道那个幸运儿受到了多大的煎熬……

    “真惨啊……”一个脚男眼神里全是血丝，他强行挣扎着立起上半身来。

    其余几人也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而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们气喘吁吁起来。

    “对啊……真惨啊。”洗澡姐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她立起了上半身，抬头看着天空滚滚黑炎，她就茫然的说道：“入目处全都是尸体，还有万族那狰狞的面孔，那些迷雾侵蚀了他们，但是看到他们的面孔，我也知道那就是他们的本心，他们就是想要杀戮我们人类，毫不怜悯的杀光我们，任凭我们对他们再好，任凭我们是如何真诚的想要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视我们也如仇寇，不，视我们如草芥……真惨啊。”

    五人的神情都是落寞中夹杂着暴怒。

    他们永远都无法忘记禁地人类城，那是他们生活了几十上百年的地方，那是他们从一无所有中建设出新家园，他们在那里生活的时间比现实里的时间还要多，多得多，那里记录着他们的奋斗，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热血，他们的时代，他们的朋友，爱人，乃至是亲人……

    谁都有可能背叛禁地人类城，唯有他们不会，因为那里就是他们的根。

    可是全部都没了，而且是以最为悲惨的结局展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切的破灭，这比拿刀子切他们的肉还要让他们痛苦。

    平日里以嬉笑怒骂来掩饰这种痛苦，但是他们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那些他们看着长大的伙伴，爱人，亲人，他们血淋淋的面孔就在他们眼前啊……

    所以每次只要说到禁地人类城，那怕是拿来调侃的过去笑话，这时候也变成了刺痛他们灵魂的刀刃。

    “……所以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们！”洗澡姐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而在她身后则是其余四名脚男。

    “原谅？我们可没资格代替死去的人原谅那些畜生，我们只负责送他们下去，原谅他们与否，是死去的无辜者们要考虑的事情。”小钢炮冷笑着道。

    “……合体吧。”老烟锅没多说话，吐掉了嘴巴里叼着的烟屁股，他直接开口说道。

    顿时，在钢铁堡垒顶层上又出现那让人闭眼的光芒，紧接着，龙神机甲再度出现。

    五人合体的机甲并没有表现出他们那疲倦到动弹不得的状态，相反，依旧是行动迅捷而致命，在这种状态下，脚男是属于机甲的一部分，而机械除非是零件失灵或者没了能源，否则是不会有疲倦的。

    这龙神机甲出现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清理后方炫耀处的兽人们，那里堆积的尸体是一个大隐患，虽然现在才堆积了二十多米的高度，连后方悬崖总高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征兆，周围的兽人也是无穷无尽的，随着时间推移，若是不管这些兽人的话，他们还真可能用尸体堆积处数百米高的的肉垫，由此从阵地后方冲入到钢铁堡垒中，若真是如此，那才是真的绝望。

    而随着龙神机甲又一次出击，天空上厚实的黑色火焰里就有灵位光华出现。

    天空上，数名灵位正在与古纠缠，这已经是古所遭遇的第三批灵位了，这些灵位虽然也受到了大战潮的影响，但是他们还是具备着基本的认知能力与大体的行为控制力，这一点就与普通兽人们不同了。

    在这些灵位们发现古强大到他们几乎无法正面对抗时，他们就转换了对战方式，以数名灵位为一组进行长时间纠缠交战，既不远离，也不靠近，若是受到创伤就立刻撤退，然后更换另一组的灵位继续纠缠。

    这样的手段并不是万无一失，在这几天里，古又杀掉了六名兽人灵位，不过他自身的精力也被消耗了许多，虽然有黑色火焰可以愈合身躯，但是精神的消耗却没法恢复，这让他受到创伤的情况越来越多。

    同时，这些灵位们也发现了龙神机甲的存在，这种机甲不受天地反噬的影响，居然可以冲入凡物大军中直接大开杀戒，所以这些灵位了除了消耗古以外，剩下的就是紧盯着战场，只要这台机甲出现，立刻就有灵位拼着受伤也要将这龙神机甲给击破，这也是脚男们短时间内死亡这么多次的主要原因。

    而这一次，龙神机甲再次出现，果然又有灵位拼着挨上古的攻击也要将这机甲给击破，立刻，就有两道浩瀚能量光芒从黑色火焰中突破而出，眼看着就将要落到龙神机甲上，而气机锁定下，龙神机甲又没有强人或者勇士的角动量引擎，这一下子真是躲避不开，而五个脚男之前的多次死亡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也干脆不躲了，而是抓紧最后的时间清理在悬崖峭壁下的兽人们。

    眼看这光芒就要落到龙神机甲身上，忽然就在这时，从远处天空边一道金桥跨空而来，这金桥到处，不管是黑色火焰，还是那浩瀚能量，在这一瞬间全部被镇压为了薄薄一层如液体一样的东西，就在这金桥下方缓缓流动，连一丁点的威能都不显。

    然后，这金桥的一端就落在了钢铁堡垒顶端上，这金桥就地一落，从金桥上就滚下来了两个人类男子，其中一个人类男子怀中还抱着一具女尸。

    李二与耶，从血战战场上突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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