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七十二 《老狗》

    六畜之狗世间兴，养只发狗家安宁。世间欲能识好狗，春夏秋冬要分清。春狗生来身臭腥，夏狗常招臭苍蝇。秋狗黑夜乱盲吠，冬狗生来最精灵。

    老李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一辈子平平淡淡，养育了一双孝顺的儿女。儿女成家后都离开了农村，老房子里就剩下老李两口子，安稳的日子本该就这么过下去，可是意外总在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老李的老伴在一次下地干活时，不幸摔倒、自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巧合的是、就在下葬这天，独自从老伴坟前返回的老李碰见了一条流浪狗，这狗看起来年龄有些大了，是那种标准的农村大黄狗。

    黄狗像是认识老李一样，紧紧跟在他后面、一直回到了家，老李此时心情不好，但还是出于好意给了黄狗吃食。这一喂、黄狗就更不走了，等到葬礼结束，亲朋好友散尽，那黄狗仍旧蹲卧在大门口。

    伤心过度的老李一开始并没在意，可就在当天晚上，他梦见了去世的老伴。梦里老伴握着他的手说，这黄狗是怕他一个人活着孤独，特来替代她陪伴老李的，不要把它赶走。从梦中惊醒的老李第一时间跑到门口，发现黄狗仍旧躲在原地，像是一直在等他。

    时光飞逝，老李的年纪越来越大，黄狗也变成了一只老黄狗，一人一狗天天形影不离，就像是两位暮年相伴的老人。

    一天夜里，正在睡梦中的老李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了自家的老黄狗正伸着舌头趴在面前。老李刚想呵斥、就见老黄狗咬着老李的衣袖就往外拽，稍作思考、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直冲鼻尖，他这才发现原来是着火了。

    火势这会已经很大了，但老李醒的及时，赶紧带着老黄狗逃了出去，刚刚跑出去、背后的路瞬间就被火龙吞没了。老李满头的冷汗，若不是老黄狗提醒，恐怕这一觉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房子被烧、家里的儿女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在得知事情经过后，没有犹豫，把老李和老黄狗都接走了。在农村生活大半辈子的老李初到城里很是不适应，无聊的生活几乎让他窒息。就在这段时间，老黄狗总是咬着老李的裤腿往外扯，迫于无奈、老李就带着老黄狗出门了，时间一长，老李跟老黄狗每天都会出去遛一圈，他的心情也逐渐好转起来。

    老黄狗虽是老李养的一条狗，但他每次带着它在小区散步的时候，就像是一对遛弯的老人。因为老黄狗是条土狗，所以在散步时，他尽量挑人少的小路走。这天、老李带着老黄狗刚拐上一条小路，原本低着头专心走路的老黄狗突然停住不走了，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老李顺着狗看的方向一瞧，原来在不远处的路边正有一条浑身雪白的大狗，老李下意识地牵紧狗绳，怕老黄狗跟这条白狗打起来，想着准备另寻别路走。

    可平时很灵性的老黄狗却一反常态的不听指令，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老李将手里的狗绳拽紧了，准备强行拉走老黄狗。就在这个时候，那条白狗呼地站了起来，摇着尾巴朝他们跑来，平时一直很警惕孤僻的老黄狗，此时像是见了久别重逢的好朋友，竟也反常的开始猛摇尾巴打招呼。

    这条白狗浑身雪白干净，除了两只眼睛是乌溜溜的黑色，其余部位都是白色，体型也跟老黄狗不相上下。白狗走到老李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睁着两只大眼睛上下打量他，老李也放下了戒备，笑着唤白狗过来。

    那白狗像是思考了一会，然后跳着脚跑到老黄狗的近前，两条狗先是相互闻了闻，接着尾巴摇动的速度更快了。老李索性放开了狗绳，一黄一白两条狗开心的玩闹起来，那样子、真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老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黄狗平时除了自己，其余不管任何人或狗都不亲近，而此时面对体形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白狗，竟然玩的这么开心。白狗也是没有丝毫的戒备心，上跳下窜的、像是早就认识了老黄狗，两条狗就这么玩了很久。

    夕阳西下、白狗和老黄狗亲昵玩耍的场面让老李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天色都有些昏暗了，他才反应过来。

    “小白小白、你家在哪里？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家喽。”

    白狗像是听懂了，抬起头看看老李，然后转头又看了看路边的一栋房子。老李心里有些奇怪，这狗主人还真是大胆，虽说是在小区里，可让这么一条雪白干净的宠物狗独自在外玩了这么久，竟然也不出来找。

    “小白小白、天晚了，赶紧回家吧！我们也要回家喽。”

    老李摸了摸白狗的脑袋、认真的对它说，白狗竟懂了似的点了点头，又闻了闻老黄狗，然后向那栋房子跑了过去。老李转身牵着老黄狗离开，就在他拐上大路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模模糊糊地看见那条白狗就站在房门口，两眼盯着他们走的方向，像是在说再见。

    自从这次偶遇后，老黄狗每天散步必引领着老李往那条路上走，然后每次都会跟白狗碰面。巧合的是、每一次那条白狗都会在那附近玩耍，见到老黄狗后，就会很亲热地跑过来跟老黄狗在路边草地玩上一会。

    “小白小白、你怎么天天待在外面啊？主人不要你了吗、还是你偷偷溜出来了？”

    一天、老李摸着白狗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白狗摇着的尾巴突然不动了，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向老李，歪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好半天、白狗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然后冲着老李“汪汪~”吠叫两声。

    “哈哈~小白小白、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白狗突然的吠叫让老李很是诧异，因为面前白狗一问一答的样子，真像是可以听懂他说的人话。这一段时间熟悉下来，老李十分肯定白狗是有主人的，但每次都不见白狗的主人，让他一度怀疑白狗是不是流浪狗。看着面前跟老黄狗一起疯闹的白狗，老李笑了笑，他抬头发现天色已经接近昏暗，便招呼老黄狗回家，还礼貌性地冲白狗摆了摆手。

    这天、老李照常带着老黄狗来找白狗玩，可是这次白狗并不像往常那样等在路边了，而是蹲坐在家门口，见到老李牵着老黄狗来了，飞也似的跑过来。白狗一下子扑到老李的跟前，拼命的摇着尾巴，老李被这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蹲下来安抚，就见白狗咬着老李的衣袖不由分说地往它家里拽。

    “怎么了、小白，要我跟你回家吗。”

    老李站在白狗的家门口，奇怪的是白狗自己也不进家门，只是焦急地在门口转来转去。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联想起之前自家老黄狗的表现，老李越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看着面前屋子紧锁着的大铁门，老李犯起了嘀咕。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屋里隐约传来动静，老李凑在门上仔细听，居然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

    “屋里有人吗？需要帮助吗？”

    老李一边大喊、一边用力地敲门，屋子里的呼救声明显大声了些，还夹着一些含糊的话，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别急别急、我来想想办法！”

    此时白狗着急地原地打起转来，老李左右看了一圈，一下反应了过来，赶紧一边拨手机报警，一边敲附近邻居家的门求救。很快、赶来的警察打开了大门，老李和邻居们跟着警察进了屋，发现一个老头摔倒在浴室门口，正在痛苦地哼哼唧唧的呼救。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老头抬上了救护车，忙乱中、老李也没注意白狗去哪了，一直等到救护车载着老头离开了，他这才想起找白狗，想着白狗主人被拉去医院，总不能让这条白狗自己留在家里吧。

    “小白、小白，快出来！”

    老李开始在屋子里大声呼喊着，此时一位住在老头斜对面的邻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您在找什么呢？小白？”

    “就是这家的那条白狗啊，那白狗天天呆在门口，刚刚还是它带我来的，刚才还在这儿的，怎么一下子又跑不见了啊。”

    面对邻居的疑问，老李也有些奇怪，他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此刻邻居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满脸问号。

    “这家老头的儿女都各自成家立业了，这里平时就是老头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啊~怎么会？他们家不是还有一条白狗吗，我最近天天带我家狗跟它在这附近玩呢。”

    老李说完、还拍了拍老黄狗的脑袋。

    “嗯？最近这些年老头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们这些邻居偶尔会来照看一下他，也不见你说的白狗啊。”

    “怎么可能？刚才就是白狗把我引到他家门口，我才听见老人呼救的…”

    老李更加疑惑了，邻居显然也被他的话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老头很早之前倒是养过一条白狗，养了很久，不过这狗已经死了很久了，就埋在房子前面的路边。”

    老李低头看着老黄狗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