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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首辅家的那位 第29节

    独坐窗边的端庄美丽的女子,轻抚手里的请柬,嘴角微微的勾起笑容,“想不到顾家老太君还记得我长阳……”

    “公主……您要去吗?那个地方……”那可是流水馆呀,公主的夫君,裕亲王府的现任世子最为迷恋的女子就在流水馆里!

    “去呀,老太君送的请柬,我怎可不去?”长阳公主笑容甚为柔和,看向外头的月亮的时候,却是想着另外一个人,如同皎月般温润俊美的青年。

    “你说……五年多了,那位殿下,为何不定亲呢?”长阳喃喃道。

    侍女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她怎能知道,不过她也知道,此刻,满心苦涩的公主也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他们都说……他已经不是七绝郎君了……他没了裕亲王府……空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睿亲王府的世子头衔又有何用呢……他们还说这世上没有七绝郎君了……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他就是他呀,那些所谓的头衔是因为他才存在的呀……”长阳喃喃说着,说罢,又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我就算知道又有何用呢……他就是月亮呀,他……不属于任何人……”

    *****

    林静深在回廊亭坐下,瞥了眼福大恭敬呈递来的红色折子,“怎么?是沈融忍不住了,还是白术耐不住了?”林静深淡淡说着,打开折子,扫了一眼,皱起眉头,看向福大,“海寇和陵国有联系?”

    福大恭敬拱手,“禀主子,沈大人紧急传送来的消息,尚未证实,但是从已经剿灭的海寇的窝点里的确找到两封陵国的书信,书信的内容却和中宫长坤宫有关!”

    林静深慢慢的放下折子,语气淡漠冰冷,“告诉沈融,他不宜追查下去,此事交由卫门去查!另外,告诉白术,不管发现什么,都得忍下去!此时,若是掀翻陈州的锅,天下就会乱!”

    福大恭敬拱手应下。

    “主子!今日顾老太太的另外三封请柬,分别送到了裕亲王府的世子夫人,崔家老太君,宋家老太太手里。”福二低声上前禀报。

    “主子,崔浩之老尚书今日命崔兆入流水馆索要盛典的请柬。”福三低声禀报

    “南境柳州已经发生骚乱,陈老先生和卢老先生都不肯离开。”福四低声说着,并恭敬呈递奏报。

    “保护两位老先生,其他诸事暂且不管。”林静深放下奏报,冷静的一一说着,“盛典之事,不必禀报,一切以小主子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南境柳州的事,先看看。北境那边,荒族没有动静?”

    “主子料事如神,荒族已经动了。果然蛮族有皇子就在荒族。”福二低声说着,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北境大捷后,蛮族已经成为大夏的附庸小族,但主子言道,蛮族必定有后手,当时的英国公宋荣和白术将军都觉得不可能。可现在荒族动了,果然蛮族有皇子藏在荒族之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着人盯着。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林静深下着指示,看了眼天色,已经三更天了,不放心某个家伙,自己不盯着,那家伙可会乖乖睡觉?

    “把余下的奏报折子放下,待明日再说。”林静深说着,便起身走回厢房。

    正想上前说说崔珏一二事的福大默默的缩回了脚。

    “我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福四上前,戳戳福大的肩膀,小小声的问着,主子的耳力极好的,不能大声八卦,咳咳,不能大声说话。

    福三也好奇上前,又瞥了眼在门口守着房门的寿一寿二,他们也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嗯,大家都好奇,到底谁惹了主子发那么大的火!还好有小主子在,不然他们就麻烦了。

    福大只是默默的收拾着折子条陈,发生什么事?怎么说?

    难道能说,因为小主子的老师宋文泽戳开了主子的伪装面具?

    难道能说,因为宋文泽先生要求主子给小主子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别问了。”福二略带几分无奈的开口。

    福三福四对视一眼,不能说?事情很大条?

    厢房里,林静深看着滚来滚去的一团被子,嘴角无意识的扬起宠溺的无奈笑容,轻叹一声,“鱼儿……你是想把自己卷成毛毛虫吗?”

    商静鱼伸出头,看向林静深,“大哥哥,我下午睡多了。”他应该是好了很多很多了,才会因为睡得太多而睡不着。嗯,一定是。

    ——才不是因为习惯什么的。

    林静深一笑,脱下外袍鞋子,将商静鱼从卷成一团的被子里扯出来,抱在怀里,抖开被子,盖上,掖了掖被子,“好了,睡吧。”

    “哦……”商静鱼窝在林静深的怀里,无意识的蹭了蹭,又嗅了嗅,嗯,很好闻的带着几分墨香味道,是安全的,可以百分百依赖的,温热的怀抱,于是,如同许多个夜晚一样,商静鱼很快就沉沉入睡。

    林静深在商静鱼沉沉入睡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静静的凝视着怀里的商静鱼,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翻腾着汹涌的暗潮,若是此时商静鱼睁开眼,定会惊慌,因为此时的那无法言说的漆黑眼眸底,那汹涌的暗潮是想要吞噬的渴望和占有的决意,是不容拒绝的无休无止的渴求的情愫。

    ——而此时的林静深,甚至不敢将怀里的商静鱼揽紧,他只怕他一动,就会按捺不住,就会伤了怀里的他最珍惜的宝贝。

    于是,他只能一点点的将那想要挣脱的咆哮的暴怒的野兽,又慢慢的扯了回去,一点点的抚平那沸腾的汹涌的暗潮。

    第42章 小鱼儿懵懂时11

    用完早膳, 商静鱼捧着一盒子的条陈,抽了抽嘴角, 感觉最近的条陈特别多啊。虽然都是一些碎碎的事, 他也处理得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大哥哥最近处理的事情特别多?

    “福大……我问你哦, 大哥哥昨天晚上有没有吃点宵夜点心?”商静鱼翻过一个条陈, 随手拿起笔批阅, 一边随意的问着。

    “回小主子的话, 主子并没有用宵夜。”福大垂眼恭敬说着, 昨天主子的心情那么坏, 几件事情处理了, 就直接回厢房了。

    商静鱼皱眉, 放下条陈, 看向福大,此时的大哥哥在不远处的书房处理事情, 而他知道, 大哥哥的武技好,耳力极好, 他在这里说话, 大哥哥都听得到。

    “福大,你听着,以后半夜大哥哥做事的时候, 一定要做宵夜给大哥哥吃。”商静鱼严肃的说着。

    “是!遵小主子诏令!”福大恭敬的拱手应下。

    商静鱼抽了抽嘴角, 遵小主子诏令是什么鬼!到底你们是怎么想的啊!这是他和大哥哥能用的名词吗?!商静鱼看了眼面容严肃的福大,无力挥手, “好吧,福大你去我大哥哥那里,把这几个条陈拿去给我大哥哥看。”

    待福大走向书房了,寿二捧着一小盘荷花酥饼过来。

    “我娘亲做的?”商静鱼捻起一块饼,慢慢的吃着,嗯,不错,好吃。外酥里软的。

    “夫人说了,只能用这些。”寿二看着商静鱼吃得欢快,不由也放下心来,看来,昨晚大主子和小主子没啥事。

    “对了,你们干嘛说遵诏令?”商静鱼问道,虽然已经听他们说了好多次,之前也不以为意,可是最近的两次摘星阁议事,他觉得这个似乎有什么含义?

    “回主子的话,诏令,是摘星令和阁诏的意思。”寿二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脸迷茫的商静鱼,哎,小主子不知道吗?

    “主子,这个‘诏令’可不是中宫的那什么诏令!”寿二强调道,顿了顿,见商静鱼一脸困惑,便继续慢慢的说着,“几年前呀,殿下创建摘星阁,他发出的第一个摘星令是给崔珏崔大人的,在崔珏崔大人的摘星令上,有主子您的名徽和殿下的印章,而阁诏是殿下第一次发给北境黑甲军的指令,因为这份指令文书上有摘星阁的标识,就是主子您当初画的那个图,咳。”

    ——摘星阁的标识居然是一一条胖头鱼衔着一颗星星。

    “后来……崔珏大人说,殿下的命令,就是诏令。额,所以从那之后……大家就都这么说了。”寿二说着。

    商静鱼嘴角微抽,所以,一切都是从崔珏开始的?

    “但是,你们还是得注意一下,以后在外面别这么说。”商静鱼强调道,要是在外面也这么说的话……那可是会招忌讳的!

    寿二恭敬应下,心里默默的想着,不只是他们这些随侍的,追随大主子的那些大人们每次恭敬应下“遵诏令”的时候,可是认真而郑重的。当然,他们也注意着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喊。

    说话间,寿四回来了。

    “禀主子,淘宝街的商户们都接到邀请函了,但有几位是在外头,不过,小的都留下邀请函,若是赶不及盛典的,都可前往阁楼领取礼物。”寿四说着,顿了顿,“此外,还有和商家合作的商户们,他们想和主子谈拍卖行的事。”

    ——那些商户们可真够奸诈的,有几位商户都是当初在欢喜楼门口亲眼看到大主子来接小主子的,定是知道小主子的尊贵,现在都赶着来讨好了。

    “拍卖行的事一直都是德来叔叔在做,你跟德来叔叔说一声就成。”商静鱼说着,弯了弯眉眼,转开话题,带着几分嘚瑟,“可是流水馆的苏姐姐烦恼了?”

    寿四一笑,恭敬拱手做礼,“主子英明,流水馆那边甚是烦恼,崔浩之老尚书,还有回京述职的崔珏大人,张楚平大人等,都在缠着要一份盛典的请柬。苏馆主不敢擅自应下,特要求小的回来禀报主子,问此事该如何决断?”

    商静鱼咧嘴一笑,透出几分顽皮和得意,他就知道,追随大哥哥的或者想要追随大哥哥的,肯定都会发现流水馆,也定然会知道夏日盛典~~那么邀请函什么的,“你让苏姐姐挂个告示,因为场地的关系,邀请函只有十份,想要邀请函,须有流水馆中的花主做担保,白银三十两,另外,还需找到流失在西三街的荷花花心三份。”

    商静鱼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旁准备好的小盒子递给寿四,“里面的信给苏姐姐,三十份荷花花心呢,你就拿去淘宝街,让管事们随意的去发放好了,但发了几份,被找到了几份,最后剩下多少,都需一一登记,最后,盛典开始前三个时辰,需回收剩下的花心。”

    “是!”寿四恭敬的应下。

    “有我亲笔书写的请柬的姑娘们记得安排在大堂包厢,大哥哥亲笔写的呢,就在隔壁包厢,邀请函来的就安排在大堂位置上。”商静鱼又吩咐着,随后眯着眼睛笑道,“吃食和茶水一律按照之前我交代的去做。”

    ——到时候,盛典的晚上一定会很热闹。

    说话的功夫,福三福四忽然匆匆的进来了,对着商静鱼忙恭敬做礼,随后又急急的朝书房走去,商静鱼怔然了一下,随即脸色凝重了起来,福三福四跟随大哥哥多年,素来都是稳重的,也就当初北境被破五城了,福三福四才会这么紧张……

    寿二看了看商静鱼的脸色,压低声音问道,“主子,要不,我去问下?”

    “不用,有什么事,大哥哥会跟我说的。”商静鱼摇头说着,皱了一下,看向寿二,“待会大哥哥可能会出去,你去准备一些吃食,待会让大哥哥带上。”

    寿二忙应着,退下了。

    而很快,林静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商静鱼忙站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林静深的神色,步伐依然散漫,神色间还是那样的温和自然,心头放心了,嗯,不是什么难事。

    “鱼儿,林朗在陈州杀了东卢的继承人,我现在去上京处理一下,晚上就不要等我了。”林静深说着,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商静鱼的脸颊,带着温柔和疼宠,“你要乖乖的用膳。知道吗?”

    “大哥哥,我让寿二准备了一些吃的,你要记得用。”商静鱼严肃说着,顿了顿,又带着几分耍赖,“不然,我就跟在大哥哥左右,盯着大哥哥。”

    林静深一笑,他倒是巴不得能把鱼儿随时揣着,只是,眼下鱼儿的身体不好,而很多布置还没有完成,再等等吧。拍了拍商静鱼的头,林静深柔声说着,“好。”

    ********

    陈州,州府大牢内。

    沈融脸色阴沉的慢步走向大牢的最深处,身后是面无表情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的白术。待转弯的时候,沈融顿住脚步,侧头看向白术,见白术紧绷着,眉眼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便沙哑着开口,“我知道你恨不得提枪杀进东卢的祖宅,但是,眼下,林将军已经折进去了,你是我眼下唯一的同盟,你万万不能再进去了,不然,就我一个人,陈州的这出大戏我可唱不了!”

    “林朗没有错!”白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往外崩着,“东卢勾结海寇,将那些可怜的稚童卖给外族!他们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沈融微微闭眼,想着和林朗偷偷潜进那座小岛上看见的那些稚童……他的心就仿佛要被熔岩烧死般火辣辣的痛!猛地攥紧手,咬紧唇,直至唇上渗出血,才开口,但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几乎哽住,深呼吸几口气,沈融的声音嘶哑难听的开口,“忍!殿下在我们临行前,要我们做的事,告诉我们的话,你应记得!忍!”

    白术看着沈融,短短一个月而已,沈融几乎瘦了一大圈,而他和林朗几乎就要疯魔了,陈州,陈州,这里不是陈州,这里分明是地狱摆在人间的渡口!白家覆灭后,他便在白家的旧部保护下在北境东躲西藏,直至林静深找到了他,让他进入黑甲军,他从未真正的踏足大夏的这些个州府!原来大夏已经腐朽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诺大的大夏朝,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里臭不可闻!

    “你有办法……去信给小公子吗?”沈融压低声音问道。

    白术一怔,看向沈融,找小公子?

    “殿下谋算的我懂,眼下也应遵循殿下的意思,这样才是为大局考虑,但是,但是,那个岛,那些孩子……我,我……”沈融的声音透着痛苦压抑,“我们可以忍,但是,那些个孩子……我愿意在事后向殿下负荆请罪,任凭殿下责罚,但眼下……只有小公子,只有小公子才能解救这些孩子……”

    白术听懂了,沈融想跟小公子求助,求小公子解救那些孩子,而沈融和他们就按照殿下的指示做事。但如此一来,依照殿下的脾气,沈融和他就肯定要被责罚了……

    “我试试。”白术哑声说着。

    沈融后退一步,对着白术鞠躬,拱手作揖,“多谢。”

    “沈大人这话就错了,白术本来就有戍卫陈州百姓之责!陈州百姓被欺辱妄杀,白术也有戍卫不力的罪责!”白术说着,扶起沈融,看着沈融,“沈大人,我们得想想办法。”

    ——即便对抗不了东卢,也不能让东卢这般嚣张下去,还得想办法护住林朗!林朗绝对不能死!

    沈融抬眼看着白术,声音喑哑,“有个办法……但可能要将军您受点委屈了。”

    *****

    上京,欢喜楼的最高阁楼处。

    林静深看着手里的折子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跪在他面前的福三,“请蔡英和卢怀德,以及崔珏,崔浩之,四位大人速来此。”

    福三领命退下。

    “持阁诏前往陈州,命白术随时待命。”林静深将刚刚写好的文书递给福四,“你且留在陈州,务必看住沈融,不可让他孤注一掷!”

    福四领命退下,随后林静深批阅着桌上积压的条陈折子,待福三进来,身后跟着蔡英卢怀德,崔珏,崔浩之四人。

    一番行礼后,林静深示意四人在阁楼左侧一角的小圆桌坐下。

    “事情紧急,我就直言告知,东卢在陈州,除了做那海上盗匪的生意,也与荒族,西南的三苗族,陵国等外族有所关联,不但私自贩卖米粮给荒族等外族,还做了人贩子的生意。”林静深淡淡说着。

    卢怀德听了脸色一变。

    而林静深依然轻淡的说着,“今日急报,前天沈融和林朗追查之下,摸到了外岛,并与东卢的嫡子卢怀英起了冲突,林朗盛怒之下杀了卢怀英。”

    卢怀德刷的一下脸色就白了。蔡英等人也都脸色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