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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69节

    秦葶往后退过几步,指着魏锦心道:“你们最好将她放下,她与我不同,她是皇后,若是一会儿我们还不回去,便会有人来找。方才皇后娘娘也说了,现在魏府上下皆是精兵包抄,谁也出不去。”

    她是要走的,可不是同赵林宗一起。

    “也对,你说的颇有些道理。”赵林宗扬洒点头,而后自腰间取出一柄短刀,快速抬手抵到秦葶的肩上,脸上仍挂着笑道:“所以咱们得快些离开这儿,你若是不想活着走,我就带你的人头离开,也算圆满了你的心愿。”

    烛光一晃这短刀,隐隐散着寒光。

    赵林宗是真的疯子。

    秦葶吞咽了口水,稍定了心神,也只能随提步朝前。

    若说常人或是在这魏府有去无回,可许录源起步就在魏府,又与魏锦心相好多年,他深知魏家暗道在何处。

    就在这阁楼底下,推开暗格,走一道长深长的冗道便是生路。

    狭窄逼仄的冗道里,许录源抱着魏锦心走在后头,赵林宗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用匕首抵着秦葶的喉咙朝前行去。

    许录源着实不明,为何出逃还要带着秦葶,便问:“赵少主,你为何非要带着她?他可是何呈奕的人,倒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

    “杀了她?”赵林宗一双桃花笑眼看向秦葶,用与生俱来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哪里能杀她,她是何呈奕的心头肉,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保命。”

    作者有话说: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不是意外是人为

    一条横穿南北的长河宽阔望不到边, 水面或平或浮。朝阳似从水底一点一点浮起,映在河面上,河水似染了色。

    河风卷着春日独有的潮气扑在面上, 湿冷却不似深冬那般割脸。

    一条三层高的春渡商船自京城出发,目的行往何处秦葶也不知。

    她行至船尾,在三楼扶着船身的围栏坐下, 听着春水波涛之音,远望着城方向。

    虽然离开了,但跟着赵林宗这样的人,前路未卜,生死不明。

    她倒是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身后有踏板之音传来,下一刻魏锦心便坐到了她身边来, 伸手递给了她一张油饼和一只盛水的竹筒。

    “多谢皇后娘娘。”秦葶双手接过,习惯性的以宫中礼仪道谢。

    只听魏锦心轻笑一声, “只怕我以后都再也不是皇后了, 你也不必这样唤我,咱们都是平头百姓,你叫我锦心就好。”

    昨夜直到上了这条商船魏锦心才醒过来,连秦葶都以为她会大吵大闹, 倒没想她竟平稳的过了一夜, 甚至连重话都未对旁人多说一句。

    不晓得她为何会这样说,秦葶便将竹筒放置一边问道:“你这样被带出来不生气吗?现在你家里知道你不见了一定急疯了。”

    “还有你为什么说你以后都不是皇后了, 你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吗?”

    一连几问, 魏锦心扭过身去,见四下无人, 这才轻叹一口气道:“生气又有什么用, 他们还会将我送回去吗?就算我回去了, 一国之母被旁人带走一夜,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可谁又能证明,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光是外头的流言就能将我杀死。”

    “其实我的心一直介于走与不走之间,皇宫不是我想留的地方,何呈奕也不是我爱的人,可我现在是魏家独女,被祖父和父亲送上皇后之位,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现在既已经出来了,除非我真的彻底消失不见再也不回去,那魏氏女的皇后空名便一直在,也没有辱没家门,说到底,实际上那个空名,在我族人眼中,或是比我本人要重要的多。”

    这到了秦葶的认知盲区,魏锦心同她讲的,她听不太懂,抿唇一下,又道:“可是听说,若你生下皇子,那你的孩子便能成为太子,你这样一走,往后......”

    秦葶于内宫朝廷之事一窍不通,左听一耳右听一耳,便当了真。

    “你当真以为我生下的皇子就能成为太子?换句话说,何呈奕不会让我有孩子的,你懂吗?”

    秦葶摇头,一脸懵然。

    “他当初答应魏氏出一个皇后,可是他从未说过魏氏子孙会出储君。”自小魏锦心博览群书,以史为镜,她自然知道帝王的心思哪里是旁人那么好左右拿捏的,魏氏有兵权,一旦魏氏再出个皇子,只怕会千方百计的扶这个孩子上位,到那时,何呈奕又该何去何往。以他的心性,哪里会允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成婚他离开殿前的一夜开始,魏锦心便已经看清楚了。

    她心里有旁人,自也不想淌这趟浑水,若无子,魏氏可保,若有了,只怕魏氏只会死的更快。

    她瞄了秦葶一眼又笑笑,“我这一走,只怕更是应了皇上的心,只是你也跟着不见了,想他是会发疯也说不定。”

    “他发疯与否都是他的事,我只是担心小双......”自早起便没吃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油饼还是热的。

    “你好像很恨他?”

    “谈不上有多恨,却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油饼的香气散了满口,秦葶咽下,苦笑一撇,“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哪里都可怕。

    “人心易变,”魏锦心仰脸回忆接着说道,“少时宫宴上,我也见过他几次,小时的他虽也清冷,但也不是现在这样。时隔多年再次重逢,见他的第一眼,倒真的将我吓了一跳。虽脸上还能瞧出是少时的轮廓,但活脱的就似变了一个人。多受挫难者,容易心性大变,可他变成这样,也真是难得。”

    跑都跑了,秦葶也当真不想再提他,于是又侧过头来问道:“这船接下来回去哪儿?不是说赵公子没有文书内庭的腰牌又用不了,坐上这船就不怕有人来查吗?”

    “这是春渡的商船,冬日河上结冰,八百里河道冰封行不了,只能等到来年春日再行,通往各处行商运。水路盘查本来就不似陆路那般严格,商船上都是走南闯北的货商,人多且杂,若是当真一个一个严查下来只怕这船半年六个月都走不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有人与商船执掌相熟,稍用些银子混出去也不是难事。”

    “赵林宗好歹也是出身大家,总不会连这点交情都没有。”

    这也是为何赵林宗冬日里一直在京城徘徊,就算出不去也不急,他早就为自己留了后手。

    “这样一说,我们这一行是要去蜀州了是吗?”秦葶问道。

    “是。”魏锦心点头,“眼下除了蜀州也无处可去,录源他已经定了心去蜀州。不过你别担心,待下了船我就想法子放你走,蜀州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若赵林宗平安到了蜀州,只怕免不了和朝廷一战。”

    闻言,秦葶的饼险些顺着手指滑落下去跌落河中。

    “锦心。”身后又传来踏板之音,二人齐齐回头看去,来者是许录源。

    “天气还凉,怎么跑到这里坐着了。”许录源无视了一旁坐着的秦葶,将手上棉袍披到魏锦心的肩上。

    “和秦葶说说话。”魏锦心说道。

    许录源也就势坐到魏锦心身旁,顺势拉过她被风吹的有些凉红的手攥在手心里暖着。

    一切都万分自然,好似两个人是一对成亲多年的夫妻,说话时眼中仅有彼此。

    秦葶这才知,为何被人打晕了带出府来魏锦心会不生气,手段不好,但她确实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了。

    “录源,待商船停靠下一站,你将秦葶放了好不好?”魏锦心身子微侧同他商量。

    一提秦葶,许录源的脸色显见沉了下来,他恨的是何呈奕,自然也对他的人没什么好感。

    显然,他不想管这闲事,于是道:“她是赵少主要带着的人,我做不了主。”

    魏锦心最恨的就是他这般称乎赵林宗,不屑冷眼一番,“什么少主,你真拿他当回事了?”

    “录源,赵林宗并非明主,他爹也是,既我已经出来了,你同我一起走,咱们两个去哪都好,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除了蜀州便再没咱们两个的容身之所。”

    许录源轻捏了魏锦心温凉的掌心,好似全然忘了还有秦葶这个人在一旁,“锦心,我让你同我一起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吃苦的,若是让你同我一起颠沛流离,我宁可让你留在皇宫里,好歹你还有锦衣玉食。可既出来了,我便得为咱们日后打算,蜀州是我唯一的机会,我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我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当许夫人!”

    一口饼咽下,秦葶觉着自己好似不适何待在此处,她悄然起身,拎了竹筒离开。

    才要回自己所住的船舱,便在门口见到了赵林宗,他懒散的倚在门框上好似等了秦葶良久。

    实难无视这个人的存在,既被他救过命也被他利用过,秦葶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她只能微微点头道:“赵公子。”

    “想着来找你说说话,一早便不见你人影,”他头微微侧过,瞧看她来时方向轻笑一声,“是去看风景了?”

    秦葶未答,只点点头。

    “我实在是想不通,何呈奕那么在乎你,怎么你就非要离开呢?”

    “他不是也一样在意你,你不也是千方百计的离开了。”秦葶难得怼人一次,还是对着赵林宗。

    对面的人非但没生气,反而被她逗笑了,“你的性子我喜欢,若不是你跟过何呈奕,我当真有心思收了你。”

    于秦葶来看,此话相当于侮辱。

    何呈奕也罢,赵林宗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赵林宗还要比何呈奕卑鄙几分。

    她苦笑一下,转而入了船舱,门关好,坐在窗前看着外头不平的水面。

    试想,现在京城一定也非常精彩吧。

    ......

    然,京城当中,动乱的唯有魏府。

    自昨夜发现皇后失踪之后魏相便下令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得外传。

    来此贺寿的众人只以为是皇后醉酒提前回宫,哪知是人不知去向。

    皇后丢了,魏相比谁都着急,事关魏家名声,他自然不会声张。

    华宵殿内何呈奕一夜未眠,倒不是为着魏锦心,而是因为一同不见的还有秦葶。

    秦葶自席上离开后,便似人间蒸发,一去无踪。

    他觉得秦葶是跑了,吃了熊心豹子胆借着出宫之际一去无影。

    冷长清卷着风受诏入宫,同样他也在魏府忙了一夜不曾合眼,不过是去参加寿宴,谁又能想到竟能出这样荒唐的事。

    一只脚踏入殿中便见着有一只玉盏自前飞了出来,正碎落在他脚下,发出一声碎响。

    见着这只玉盏冷长清便觉不妙,何呈奕何时这般失态过。

    砸东西本不是他的作风。

    越过脚下碎片,四平八稳的来到案前行礼问安,“见过皇上。”

    金椅上的人似丢了魂魄,阴沉着抬起脸,一双浓眉压眼,强压着心口的怒意问:“人找到了?”

    视线犹豫不定,冷长清硬了头皮道:“魏府上下还在找,暂时没寻到皇后娘娘和秦葶的踪迹。”

    那人面色未改,却显见着脸颊两侧牙骨微动,暗自咬牙,“大活人能在层层包围之下的魏府丢了,想来她是不管不顾了。”

    “将小双就地斩杀,不,”他一顿,从而又改了主意,“五马分尸!”

    若提旁的还好,一提小双冷长清心口一跳,忙直起身来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息怒,依臣看此事颇为蹊跷,前日您去魏府,为了您的安全府内外皆设了禁军,稍有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得过,若只是秦葶不见了还好说,连皇后都跟着一齐消失,这不是太古怪了吗?可见此事也未必是秦葶有意为之,说不定还有旁的原因。”

    “旁的原因。”何呈奕沉着眼,此事他虽气的昏头,却也不至于全盘乱了阵脚,皇后若是失踪才是情有可原,可若是秦葶丢了,那必是有意为之。

    他不说不问,却不代表她那一颗想离开的心死寂过。

    秦葶的性子他太了解。

    “好生追查,在各关卡贴上秦葶的画影图形,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过。”

    作者有话说:

    第 7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