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篇 第四章 这不是反转 3

    盖亚是这么说的，间聊一般的语气，像是想以柔克刚，阻止一场无谓的、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

    盖亚会这么说，拓二并不意外。在这之前的盖亚，就是这样，崇尚家族的精神，一心相信自己心中的正义而行动，率直也好，单纯也好，偏激也好，要怎么称呼他都行，他只要知道自己是在完成骑士道的使命就好了。

    现在——盖亚变了。因为遇到凛奈，让他看见了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不一样的那一面，不见得只能以自己的判断行事，有的时候也是需要配合他人、听取他人的意见。

    看看现在的查尔森，他们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盖亚。

    「你手上的手套是训练用的吧？所谓的武器，其实不只有刀枪、手榴弹与棍棒，只要使用者想，手套、发夹、麦克风、水壶也能称作武器。」

    「……你想说什么？」

    「查尔森，你想慢慢训练自己，克服这层障碍。你认为你没办法成为我们范阿赫特家族的一份子，是因为你有着这般羞辱人的体质，因此你想先从手套、发夹、麦克风、水壶这些看似还有其它功能的东西开始尝试。」

    儘管你被父王、母后羞辱成这样，你还是以我们范阿赫特家族为傲，你很庆幸自己能成为我们家族的一份子。盖亚抬起视线，认真、好好地打量他唯一的弟弟。

    盖亚既不想以柔情攻陷这个弟弟，也不会向眼前的现实妥协。

    盖亚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据实以报，他只是把他看见、感觉的，说出来而已。

    「查尔森，你会过来居神……你的理由才没有表面那么冠冕堂皇，你会过来居神，是因为我们兄弟的父母都不愿意正眼看你。」

    盖亚以家族的骄傲，清楚地道出这个事实，彻底划分出他和弟弟的界线……以及差距。

    「你会成为阿波罗，以盖亚的身分听命于理事会，想必就是在打这个主意。没错，外来者没有机会成为居神的魔法师，唯有在居神土生土长，并拥有居神血统的人，才能获得这个资格，不过你会选择道具这条路，其实是看上能够杀死叛徒这一点。」

    那个瞬间，查尔森一度露出无法接受的表情。

    「你在事前得到了这个情报，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查尔森，你就是为了杀我而来的，你认为只要能够杀了我，就能取代我，成为范阿赫特家族的骄傲。」

    要是自己始终成为不了第一名，一直在第二名，该怎么办呢？只要把第一名杀掉就行了。当年的拓二，就是用这种方式爬到顶层，年仅五岁就成为地下竞技场的霸王。无论竞技场有没有这个规则，他都会用这种方式，排除掉一切会阻碍他和妹妹幸福的敌人。

    「这个机会来了，就是现在。刚刚你是这么说的吧？你要和盖亚班的大家一起拚尽全力，因为我和普路托是那天袭击教会，打倒神谷京的入侵者，这就是你的任务，只要你能够完成今天的任务，你就能回祖国，告诉父王与母后他们这个好消息了。」

    盖亚一脸无奈地笑了，不过他还是选择面对这个弟弟，这个唯一的弟弟：

    「早在我们无故闯入地下世界的时候，你就想这么做了吧？只不过由于ra计画时我们见过一面，多年不见的情感，一时间涌现，让你突然迷失了方向，为了重新找回自己，这时你遇到了某人，因为这个人的建议，你确定了接下来的方向，你我果然不能共存，非死一个，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范阿赫特家族的骑士、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盖亚的名字。」

    这是最后了。

    查尔森会怎么想呢？如今，他的哥哥已经丢尽了他们家族的名声，成为彻头彻尾的魔法犯罪者，就算他们现在不做了结，之后也会有许多人将盖亚当成目标吧。

    「哥哥！」

    一如拓二对盖亚的了解，盖亚的弟弟也听不进他人的声音，执意要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大义而战。

    这一战不是为了神谷京而战。

    毫无疑问，京就是全人类的敌人。

    然而，那一天拓二摧毁的，却不只是京，还滥杀了无辜，这不仅是可恶的，更违背了范阿赫特家族的骑士道精神。

    查尔森行动了。

    这就是他的答覆，这就是他眼里的光景。

    他只要知道这些就行了，这就是他战斗的理由。

    前一刻马尔杜克的破坏，为这笔罪过添加更多证据。

    查尔森的一拳，震撼空气，无数肉眼很难捕捉到的细小颗粒飞奔而来，拓二抓紧时机，操纵水系统魔法，为他们筑起水墙，一个不剩地全捉拿归案。

    「……盖亚，抱歉，要是当时的我能够再理性一点就好了。」

    「普路托，这不是你的责任。」

    儘管盖亚嘴上这么说，还是很不想遇到今天这种事吧。他笑得很勉强，拓二是这么认为。

    「实际上，我早就想和查尔森谈谈了。是你给了我们兄弟这个机会，我反而要向你道谢。」

    将危机当成转机，这也是凛奈的得意技之一。看来他们的友人，在凛奈身上学到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比起我们，盖亚班的大家才是最为难的那个吧。他们要打倒的入侵者，竟然就是我这个前任班长。」

    「这么说……」

    查尔森已经採取动作的现在，那些部下倒是……

    「对了，就是因为你被理事会列入死亡名单，你的弟弟才会有这个机会，以盖亚的名字加入阿波罗。」

    所以，查尔森的部下就是盖亚的部下。

    老实说，拓二笑不出来。

    然而，盖亚一脸轻松地笑了：

    「普路托，怎么了？你又被谁影响了吗？竟然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小樱、凛奈她们看了可是会难过的。我知道了，马尔杜克那伙人趁乱溜掉了，你很担心要是就这么被查尔森他们绊住，你就没办法去找马尔杜克了。」

    「总觉得你的下一句是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有什么要做的就快去吧。」

    「普路托，既然你都猜对了，还不赶快动作。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你没必要和我一起淌这趟浑水。」

    盖亚颯爽地发动土系统魔法，地面忽然陷入泥沼，查尔森与其部下相继跌倒，连脚步也站不稳，暂时用这种方式争取时间想办法。

    「那可不成，怎么说都是因为我当初的错误，你才会被误会，是我把你捲进来才对。」

    拓二与盖亚被迫认知到查尔森、盖亚班的部下们，才是他们现在的交战对象。

    一场根本不值得期待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