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莉亚发现茉依时，茉依已经失去了意识。 女孩单薄的身体浸泡在浴缸里，她闭上了眼睛，看上去睡得很安稳。 如果不是那浴缸里的水呈现诡异的红色，莉亚会认为茉依又在泡澡时睡着了。 莉亚赶紧将茉依从浴缸中抱出来，幸好，她还有呼吸。 只是茉依手腕上的伤口仍旧在不停冒出鲜血，看得莉亚紧张不已。 自从前几天发生那件事后，主神们便吩咐莉亚加强了巡房的次数，也幸好如此她才能即时发现。 闻讯而来的主神们，进门便看见浴室内到处都是血，而茉依躺在莉亚怀中，彷佛再也不会醒来。 「茉依。」佟邪冲上前，从莉亚手中抱过女孩。 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屑于记住区区一个人类的任何事情。 事到如今，佟邪不得不承认，先前的他错得离谱。 「医生在路上了。」南蒅蹲下身，替茉依止血。 烨熙随后上前，跟南蒅一起处理伤口，血液浸湿了他们高贵精致的衣物，却无人在乎自己身上的脏污。 钰瓈愣在浴室门口，看着眼前女孩的血流得满地都是。 他明明最是喜欢暴力血腥，此时此刻看见茉依的模样，却并未让他感到兴奋，反而是深深的恐惧。 那是恐惧吗？他不知道，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茉依在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 「以后都不欺负你了，我们会对你好的，你醒醒，好不好？」 原来他们也知道，他们在欺负她啊。 茉依只觉得可笑。 半梦半醒间，茉依似乎看到了主神们被医生伯伯训话的场景。 「我已经跟你们耳提面命了多少次，你们有当回事吗？说了让她心情保持平静，你们哪个字听不懂？啊？」老人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掩盖不住语气中的责备。 他先前的治疗，全都功亏一篑。 这群人怎么会蠢到让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类独自待在房间里，甚至禁闭她。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钰瓈瘪着嘴，似乎有些不服气。 「别说了。」烨熙看了钰瓈一眼。 「丑话先说在前头，我的医术经不起消磨，她再这样下去，连我都救不了。」老伯伯气急败坏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 要不是他们是主神，他的拐杖就会直接敲在他们的膝盖上。 老伯伯到底不敢对主神们怎么样，只能冷哼着提起药箱离开。 「我也想要她好起来啊。」钰瓈有些委屈地小声嘟囔道。 那句话传入茉依耳里，只让她感到荒谬。 茉依睡睡醒醒，她感到非常地疲惫，彷佛怎么睡都不够，然而她的身体很疼，所以又总是睡不好。 她感觉自己在现实与虚幻间被拉扯，脑中一片混乱。 那些心碎的瞬间，与美好的回忆被搅和在一起，在她的面前不断播放。 再次睁眼的瞬间，茉依便知道，她又没有死成。 她无数次地想要放弃这个世界，却总是失败。 明明是在地狱这种地方，怎么自杀这种事还这么不容易？真是烦死了。 茉依知道，这次过后，大约她再也不会有机会伤害自己了。 她尝试着坐起身，却浑身无力。 茉依低头看向自己被妥善包扎的手腕，又抬头观察起身边的环境。 她已经不在自己原本的卧室，而是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这个地方华丽得不可思议，到处都是精致的珠宝与古董收藏。 这座宫殿中，会将卧室装修成这样的，茉依只能想到一个人。 茉依转头，与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文件的南蒅对上眼。 「醒了？」南蒅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茉依的额头。 见她状况还算不错，南蒅到桌边拿起餐盘，盘里的食物都还冒着热气。 这是南蒅特意用魔法保温的效果，为了确保茉依无论何时醒来，都能够吃到热腾腾的食物。 茉依已经多天未进食，医生叮嘱了，她醒来后最首要的事，便是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 「你得吃点东西，吃不下也得吃。」南蒅坐到床边，声音轻柔，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他的态度，彷佛她并没有自杀，而只是生了场病。 就好像，他在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不愿打破。 茉依觉得，这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假装没听见南蒅说话，又转头看了一圈房间，发现另外叁个男人并不在这里。 「今天只有我，想见他们的话我可以叫他们过来。」南蒅看出茉依的心思，于是体贴地主动回答。 他们察觉到，若是四人都在，会让茉依感觉不适，所以只留下最能哄人的南蒅，让他在茉依醒后喂她吃饭。 茉依摇摇头，她不可能想见他们。 「乖，吃饭。」南蒅将汤匙递给茉依。 茉依把头撇开，眉头紧蹙。 她就不吃，难不成他们还能把她杀了。 茉依本以为自己拒绝，南蒅便会失去耐性而离开，毕竟这些男人多没有耐心，她可是见识过的。 然而无论她反抗了几次，南蒅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仍旧好脾气地继续哄着她。 茉依的个性太柔软，即使闹脾气，对南蒅来说也只是显得可爱，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