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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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这是一个天命的日子,两个巅峰般的人,在这一日,终将对决。 一个集魔妖与皇族血脉与一身,修成了魔帝尊王般的人物,一个却是临仙门而不入,有谪仙之体,又将佛道融与一身, 两个人注定了是要对决一战,而也势必要以其中一方的败亡为结果,这便是宿命。 十万大山之间此时已经是妖气弥漫,整座山脉已经被南荒妖军所占领,而当日镇守这个苍山龙脉的锁心殿,已经全部的撤了出来,毕竟如今两者的力量相距太过悬殊,留在那里对抗也是徒劳,反不如一者保存实力,而另一者则是等待着那决战的一日,若当真顾胜澜战事不利,如今这中原的修真必然全力而出,与那妖军做最后的一搏。 八月十五,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让人既期待又恐惧的日子,没人知道这一天等待中原的会是什么结局,或者被妖军的黑暗所吞噬,或者将魔王击溃,挽救神州与狂澜之中。如今那个人的名字已经传遍了神州,那个若彗星一般崛起的人,一肩担起了整个中原的安危。 鬼冥自己坐在大帐之中,似笑而非笑的看着帐下的这些人,自己将舍利吞噬了之后,这些天来,已经是自己感觉最为舒畅的日子,每一天,他都可以感觉到力量的增长,那舍利已经完全的转化成了魔帝舍利,再加上这副身体,那高贵的皇族之血脉,恐怕就是千年前的魔帝复生,几百年前的天骄烈云再世,也未必能达到自己今天这样的修为。 有这样的能力,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八月十五,在鬼冥的眼睛里,却不过就是一个界限罢了,一个将中原完全吞噬成黑暗世界的界限,在这一夜,不会因为月之圆而光照大地,却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把一切的生命吞噬。 鬼冥此时油然而生出一股的自豪来,如此的伟业,即便是当年的烈云也未能做到,如今却要在自己的手中成为现实了,贵为人魔两皇,此一刻他几乎有些的期盼这个日子快点到来了。 而在天都谷的顾胜澜,此时却让大家感到万分的焦急,自从顾胜澜进了那琉璃幻境之后,竟是半点声息都没有,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任人如何的召唤,也没有反应,而那琉璃幻境,也似乎完全的封闭了,如此偌大的神府,一下子从天都谷之中蒸发了一样,华青云几个人施展全身的解数,也无法觅到一点的痕迹,无奈之下,只有等待了,那八月十五,此时仿佛成了一个魔咒,一个要命的魔咒。 “师兄,以你看来,胜澜到底会怎么样?”此时一向沉稳儒雅的华青云,也似乎没有了主意,向曾青水询问道,想从这个师兄这里讨出些主意来。 曾青水此时也是一脸的苦涩,他素来是不拘小节,为人又有急智,这些日子许多的东西都是他提出来的,包括让顾胜澜进入琉璃幻境一尝试,没有想到的是顾胜澜却一去而不复返,非但是不复返,如今根本是连半点的踪迹都寻不到,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就没有琉璃幻境存在一样。 他看看华青云,苦笑一下,说道:“师弟,如今已经是到了这个地步,怕是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现在人已经是找不到了,以我等的修为也根本不知道那琉璃幻境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眼见着期限已经是越来越近,我们也只能是按照最坏的结果来预计了” 华青云双眉紧锁,问道:“如今胜澜人消失不见,还有什么能是最坏的打算!” 曾青水摇摇头,说道:“师弟你当真是有些急糊涂了,想那鬼冥还会管你人在不在吗?八月十五,必然是妖军大起,吞噬中原!原本若胜澜在的话,我们尚有翻身的机会,如今怕是没人能抵抗那鬼冥了……” 华青云也是微微的一震,知道曾青水所言非虚,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当中,半晌抬起头说道:“无论胜澜在不在,我等都必然是血战到底,绝不能眼看着妖军肆虐!” 众人点了点头,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每个人都知道,即便是顾胜澜在这里,也必然是一场生死之战,那满山遍野的妖军,任谁都会生出头疼的感觉来。 只不过让人庆幸的是,此时的天都谷,在几位院主的力主之下,一改昔日事不关己的态度,而与锁心殿一起,共抗妖军,这也让人稍稍的有些安慰,毕竟现如今单单依靠锁心殿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那无数的妖军狼骑,而天都谷,无疑是如今中原修真力量尚有保存的大派,如此也算是大大的增加了获胜的把握。 就这样,中原残存的两股力量,又悄悄的凝结在了一起,唇亡齿寒,若妖军获胜,任谁都不能独存。 深夜的天都谷,显得有些的清冷,那一泓弯月若玉,将这隐云别院罩在其中,众人在这清冷的深夜之中,似乎都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怀,或低沉、或慨叹、或等待、或无奈,八月十五圆月之夜,这几个字牢牢的占据着所有人的心。 高崖之边,借着那半崖的月色,一个俏丽的人影正有些柔弱的站在那里,衣带在微风之中飘动,那俊俏的脸色却是充满了忧伤,这人却正是华笙,此时那双眼睛里似有些的迷茫,又似有些的期待,她从没有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顾胜澜消失,在她的眼睛里,顾胜澜从来不会逃避,可此一刻,顾胜澜,你又在哪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每一想到这里,华笙就感觉胸口似有东西压在上面一样,千里明月,照得憔悴伊人,只为相思只为情,却这高崖清冷色,任谁晓其寒。 盼你归,只为你是英雄 怕你归,只为你是情人 此时此刻,华笙才当真是一团乱麻在心头,而异地之间,还有一个女孩,也在披着月色独自寻找,她白衣胜雪,眉目若画,肌肤若玉,偏偏却又有些的调皮和灵动,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是精灵还是仙子。 夜披星辰,虽有孤单却是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的不适,相反却似乎对这一切都有些的好奇,那眼睛清澈的若一泓清水,丝毫找不到半点俗世尘华的影子,让人一眼望过去便满是怜惜。她却正是从那极北鹊山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女孩。 这漫漫的长路,在很多人看来是枯燥而乏味的,可在她的眼里,却是显得多姿多彩,说来那鹊山仙境一样,什么样的景致都有,可在她的眼睛里,却完全比不上这一路上所看到的一切,这一路上所看的,虽然比不过鹊山那般的绚丽,可却多出那份真朴,一花一草一树一石,皆是自然。 女孩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施展法术,这深夜之间,也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而那双小脚,似乎不沾尘埃一样的,踏在那泥土之上,竟仍是晶莹若玉质,女孩走了一会,却忽然的停了下来,两道秀眉微微的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东西让她感觉到困惑。 她想了一会,伸出手来,只见那皓腕之上,有一串的手链晶莹剔透,在这深夜之间,竟也丝毫不被这浓浓的夜色所掩盖。女孩摘下了手链,用双手合与掌心,拢与胸口,双眼闭合,仿佛在祷告什么一样。 随着女孩的动作,再看女孩双手之间,忽然有丝丝的光彩从指间流出,那光彩仿佛水一般的,却是有七色的光晕,转瞬之间越来越大,女孩睁开眼睛,把双手展开,只见那串手链,已经变的光华夺目,冉冉从掌心升起,悬在女孩的头顶之上,女孩双眼此刻闪出一丝异样的神采来,望着那串手链中央,可旋而又有些的失望,只见那手链中央若有一丝丝的薄雾笼罩一样,丝毫看不出半点的东西来。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女孩微微的皱了一下鼻子,又轻轻的用脚踝跺了几跺,模样煞是可爱。 她又看了看那串手链,仍是看不出半点的东西来,似有些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手向那手链召去,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见那手链中央忽然若水纹一般的出现了一丝的波动,女孩脸色一喜,忙仔细的看过去,再看随着那波纹的抖动,手链的正中央,竟是出现了一副的画面,那画面中正有一个男子从石路树间走出来,只见那男子俊朗非凡,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眉宇之间一团的凝重之色,却正是在那琉璃幻境之中的顾胜澜! 女孩眼见此景,脸上顿时绽开若花一般的笑容,小嘴儿一翘,有些得意的说道:“到底还是被我找到了……” 而此时的顾胜澜,一个人走在这小路之上,忽然心头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久违,顾胜澜心猛的一跳,待想要寻个究竟的时候,却忽然又若潮水退却一样的消失了,弄的顾胜澜竟若个傻子一样一下子呆在了那石路上。 石径幽远,身后是那神奇的琉璃幻境,而前方则是天都谷正院,此时的顾胜澜,就那样呆呆的愣在了那里,似乎一下子忘记了自己从琉璃幻境所看到的天书,一下子忘记了自己与鬼冥那场不死不休的约定,只仔细的回味那方才一瞬间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动人,如此的让人沉醉…… 自顾胜澜进入到琉璃幻境之后,原本已经如同废地一样的琉璃幻境忽然又奇迹般的复苏过来,凭借着当年李庆阳留给顾胜澜的最后一卷天书,将整部天书又影印了出来,而顾胜澜,则第一次完全的读到这些。 如此轮回,当真是让人难以揣摩得到,此时顾胜澜从琉璃幻境之中走出来,脑海里所想到的,却是当年李庆阳临去时所说的那句话:冥冥天意之中,我却在这棋盘中投入了一粒变数……现在顾胜澜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变数,当真是让自己都难以琢磨,任谁又能想到,当年李庆阳盗出的最后一卷天书,竟然成了那整部天书的火种,将原本已经毁在琉璃幻境的两卷天书恢复出来,而自己这个曾经被天都谷赶出来的弟子,竟阴差阳错的成了这最后的传承者…… 方才那般熟悉的感觉,实在是太亲切了,那就如同是自己千百回梦中所见,千万次心中所念的一样,即便从未相见,但只一个擦身而过,就知道彼此眼神中的延绵。 顾胜澜知道,自己的琪琪回来了,虽然还没有见到,但只有琪琪才可以给自己如此的感觉,而在这个世界当中,也只有琪琪,可以即便远隔千万里之遥,也能寻到自己的踪迹。 当年自己把琪琪送到鹊山的时候,曾把那串冰晶链留了下来,而自己则在上面留下了印记,因而,只要有这串冰晶,就可以寻到自己的踪迹。 可如今,自己却又如何的与她相见……此一刻,顾胜澜几乎想立刻的御剑而去,寻找琪琪的影子,可如今,若自己离去,还有谁可以抵抗那魔王,还有谁可以将那数十万计的妖军退与大山之外。 顾胜澜终是按了按那激动的心情,迈步向前走去,在前面,是天都谷正院,而那里,正有许多的人已经等待的心如火烧。 华青云,曾青水,还有华笙等等,如今许多的人都聚集在灵谷殿之内,每个人的脸上都似有阴云萦绕一样挥之不去,谁也没想到到后的关键时刻,竟然失去了顾胜澜的踪迹。 那琉璃幻境是任谁也进不去的,大家也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顾胜澜此时身在何处,也无从知晓,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可八月十五已在眼前,此一刻,即便整个天都谷都可以等,可那魔王又怎么可能等…… 非但是华青云几个人,即便是马青池杨青书这几个素来与之不和睦的人,此时都已经感觉到那迫在眉睫的压力,此时再无法旁观。 整个的灵谷大殿,异常的沉闷,只那一盏盏的明灯,在大殿之上摇曳不止,似正预示着那风雨多变的神州。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大殿的门口传来一阵的脚步声,那声音徐徐而至,似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大殿中那异常沉闷的气氛,随即殿门一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众人一愣,要知道此时殿中聚集的已经是天都谷中身份最高的人了,寻常弟子根本不敢如此随意的进入,待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时候,不禁齐齐的惊呼了一声,只见这进来的人,却正是顾胜澜。 只见此时的顾胜澜,面带着一丝的微笑,正看着所有的人,华青云率先走过来,急切的问道:“胜澜,你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顾胜澜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一切都好,让大家担心了……”说罢向前迈步,越过众人,向那高台之上走去。 灵谷大殿,素来是天都谷的标志,也只有在非常时期,灵谷大殿才会打开,而那高台之上,则是整个天都谷至高无上的谷主所在的位置。 那把椅子,在这千多年漫长的岁月当中,已经坐了六位谷主,如今马青池虽然名为第七代谷主,但却无法再复前六位谷主之威,更无法与当年林破念所传位的顾胜澜相比,所以现在名不副实,说来也是悬而未决。如今那把椅子之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而顾胜澜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向高台走去,径直的坐在了那把椅子之上。 此举让大家都不禁吃了一惊,不知道顾胜澜何故如此,难道是修炼的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了吗。而马青池的脸色,也更加的难看。华青云也对顾胜澜的此举有些措手不及,沉声说道:“胜澜,你这又是做的什么?” 却只见顾胜澜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身下的位置不同,他看看大家,淡淡的说道:“它只是一把椅子,大家且坐下,我有话要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坐了下来,看顾胜澜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顾胜澜一只手,抚了抚那椅子上的扶手,又摇了摇头,说道:“月圆之约,乃我一人之约,只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不需要其他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顾胜澜要说的竟是这事,别人尚未答言,华笙已经是急的要掉下眼泪来,站起来就要说话,可顾胜澜却似没有看到一样,已经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从高台而下,向外走去。 随着那徐徐的步子,顾胜澜的声音又响起:“若我不幸战败,望各位保存实力,以有再图之人,另琉璃幻境之中,三卷天书已出,唯有缘人可得……” 此时顾胜澜人虽还没有走出这灵谷大殿,可声音却已经飘忽不定一样,让人徒然的生出怪异的感觉来。 华笙此时眼睛里已经全是眼泪了,她一步横在了顾胜澜的面前,小脸之上泪花若雨,说道:“你不让别人去,却又怎么也不让我去……” 那知道顾胜澜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仍是身子不停的向前走来,华笙此时虽然哭的泪水连连,可脸上却是倔强不已,偏偏的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 华青云眼见此景,生怕华笙惹出什么不愉快来,连忙上前想拉开华笙,那知道却是来不及了,只见顾胜澜的身体,竟直直的来到了华笙的跟前。 华笙看着这梦里不知道梦过多少次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忽然张开手臂,向顾胜澜抱了过去。 却哪里知道,一抱之下,竟然抱了一个空,华笙不禁一愣,再看华青云那拉向华笙的手,也停了下来,脸上却闪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华笙奇怪,再回头看,却只见顾胜澜的背影,已经走出了灵谷大殿。 “爹,你怎么不拉住他!”华笙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转身就要去追。 华青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把拦住了华笙,脸上有些苦苦的一笑,说道:“孩子,别去了,他其实早就已经走了……” “你胡说,他分明刚刚走开……”华笙哭的泪人一样,显然已经是伤心到了极点。 华青云摇摇头,说道:“傻孩子,我们看到的都是影子啊!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抱到他吗?就因为他是虚像啊,穿过了你的身体……” 华笙闻言,顿时一愣,回头再看大殿之外,已经是一片的月色,再没有半点的人影…… 11月11日:光棍节,祝若我一般的光棍节日快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