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 yel u7 .
允阳公主拆开姜淑禾交付婢女递来的拜帖,速览红纸知其来意,未邀她至公主府,而是约她几日后前往顺兴楼相谈。 其实允阳公主也正为此事苦恼。天子之女,万人之上,理应端庄尊贵,昂起高傲的礼冠。 她纡尊降贵前去看望,却在沉庭那吃了闭门羹,着实损她颜面,京城中流传的风闻和议论也让她不堪其扰。 她目视着铜镜中的女子,青黛蛾眉,凤眸狭长昳丽,颧骨饱满,浅笑时还让人愿意亲近,若不说话便隐隐彰显出皇家的凌人威仪,任谁看到都要退避三舍。 她比沉庭尚年轻几岁,但论容貌神韵,倒看着比沉庭年长。 一列侍女款步迈入室内,簇拥着她,服侍她穿戴齐整。她套上靛青色绣金边宫装,梳好利落妥帖的高髻云鬟,全然是贵为公主该有的模样和姿态。 乘着轿舆进入宫门,高低错落、气势恢弘的殿宇映入眼帘,宫城四隅角楼檐下悬挂的风铃被风敲响,叮当声鸣叫不停。 沿着狭长迂回的甬道步履行进,前方正是太后所居的宫殿。 内侍见她走过来,恭敬地跪拜叩首道:“允阳殿下。” 允阳虚抬手臂让他起身,听到自殿内传出的絮絮谈论声,不知是臣子又来进言还是妃嫔百般讨好。 “太后近来心情如何?”允阳实无把握,眸光微沉。 内侍起身回她,“启禀殿下,近来太后得了个稀奇玩意儿,一只紫胸绿尾鹦鹉,这鹦鹉不仅能言语,若是见太后与人对弈时棋局不利,还会跳到棋盘上将棋子弄乱,逗得太后直夸它比人还聪慧伶俐。” 允阳狭长的眼眸眯起,流光闪烁,心下了然,不待内侍禀报,提裙步入殿内。看书请到首发站:juw enw u4 . 太后正侧坐榻上,案几上放着鸟笼,她用窄小的木棍逗弄着笼中的鸣禽。 允阳见到她便伏首叩拜,轻声道:“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用锦帕擦擦手指,抬脸看她,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似有话要讲,随即挥退众人。 她瞥了一眼侍候在旁的宫婢,宫婢即刻领会太后的意思,忙过去扶允阳,允阳摇头推开,仍是跪地不起。 “你又是为沉庭的事情而来?”太后虽年迈,嗓音仍威严洪亮,她敛眉道,“在你父皇那肆意妄为还不够,又跑来哀家宫里胡闹?” 显然她不意外,并非头次见到允阳如此行事。 允阳抬起头,面带悲戚:“太后,我不喜欢镇北将军,父皇说要嫁我便嫁了,因我早知我的驸马无法遵照心意去选。可是祖母” 她眼睫湿润,声音沙哑,祈求道:“我已经失去一个驸马,现在父皇又要杀掉我喜欢的人,你们对我太狠心了。” 太后看着拜伏于地的允阳垂泪不止,发髻上簪着的步摇摇摇欲坠。她被这番话触动,低叹一声,起身下去扶起她。 她执手劝慰允阳:“你父皇还未下令杀他。” “已经下牢收监一月有余,当下父皇说不杀,谁知哪天听信谗邪佞语,降旨杀掉沉庭。”允阳心焦不已。 太后搂过她肩膀,让她倚靠在怀里,面容慈祥,幽幽地说:“允阳,你是公主,想要甚么你父皇都能给你,只是这婚事由不得你做主,哪怕是哀家劝谏,你父皇有所考量,也未必会听。” 允阳闻言心胸骤痛,沉默半晌,欲要再论,却见太后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笑看她道:“也罢,祖母甘愿为你当说客,待你父皇处理完政事哀家便让他过来,同他说沉庭的事,如何? 允阳松口气,从太后肩上起身又抱紧她,满眼不敢置信:“果真?” 太后缓缓点头,郑重道:“当真,沉庭祖父沉文忠屡次找人过来求情,念在他年轻时跟随先帝开疆辟土的份上,该罚的便罚,该放的也要放了。” 太后轻抚允阳鬓发,叹道:“这下你放心了?” 允阳颔首,拾起逗弄鹦鹉的木棍递过去,笑道:“太后,我陪您逗逗这小东西。” 她半眯起眼眸,悲切之意骤然消散,笑吟吟地看着笼中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