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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打了个大喷嚏。 “……侯兄没事吧?”身旁的谢明瑄原本正说着话,被他猛地一打断,不由关切道,“可莫要着凉了。” “无事。”他天生对花粉有些敏感,此事两人正经过花园一侧,春末花盛,不慎便吸入了些,“谢兄有心了。” “应该的。”谢明瑄亦是客气非常,温和道,“昨日的比武会,家兄承蒙你在旁看顾,才得以保住性命,谢某的这点心意又何足挂齿。” 侯誉风神色微凝,沉沉道:“进房再说。” 谢明瑄是个聪明人,一听便了然:“好。” 待他们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屏退下人,侯誉风也不多废话了,该寒暄的方才早已说尽,于是直奔主题:“看过了?” 谢明瑄知他所指,点头:“看过,后又请工匠仔细检查了,在木轮转轴处有一道凹槽,槽底本是平滑,但比原来多了个指头大小的坑印,该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过……” “石头。” 谢明瑄一顿:“……什么?” “卡住轮轴之物,是石头。”侯誉风将自己恰撞见那人出手的过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然后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谁下的手,你也猜到了。” “呵,果然是他。”谢明瑄冷笑,昨日那番虚张声势的话实为试探,倘若殷容淮有半点儿心虚,即刻便露出马脚了,可惜这姓殷的也不简单,言语间滴水不漏,与他那父亲简直是一个德行,“幸得侯兄将轮椅交还于我,否则,我怕是要被他骗过去了。” 今日他以登门道谢为名,实则要查清楚昨日之事的真相,探明到底是何人欲与谢家作对,欲在这京城中兴风作浪,无事生非。 “举手之劳。”他道,“也幸得谢兄信我。” “兄长看重之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谢明瑄虽贵为兴平侯府的嫡子,但对于庶兄谢骏向来是敬重有加的,“今晨兄长已醒过一回,伤情稳定,休养月余便可痊愈了。兄长还托我,转告侯兄不必多挂心。” “那便好。” 两人又闲聊片刻,看得出经此一事,谢明瑄有意与他结交,彼此又有谢骏这层关系在,聊到后来,彼此的称呼已换成了对方的表字。 “佑之,可否再问你一事?”临走前,谢明瑄似又想起什么,回身道。 侯誉风略一点头。 谢明瑄:“听闻荣安郡主常到你府上做客,与令妹颇为亲近,此事可属实?” 侯誉风一愣,道:“属实。” ……不过问这话做什么? “好,多谢。”谢明瑄却未明说,拱手道别,“改日有空再会,告辞。” 侯誉风仍不解,但也只好道:“慢走。” 与此同时,景王妃一行人的马车,已缓缓驶入皇城之内。 第22章 未时三刻, 贤妃娘娘刚歇了午觉起身来,绮霞宫的掌事姑姑便快步走入内殿,与娘娘低声说了几句。 “让她们进来吧。” 掌事姑姑领命而去, 贤妃才慢悠悠地唤了宫女来伺候, 又命人取新的衣饰给自己梳妆打扮,宫女们皆垂首利落地忙活着, 不时撞上的目光却透着几分疑惑。 谁不知绮霞宫的贤妃娘娘性子冷淡,莫说平日里从未像别家主子般花枝招展地往皇上跟前凑, 即便皇上亲临绮霞宫, 娘娘也时常粉黛未施地迎见, 今儿莫不是来了什么贵客,竟叫娘娘如此在意? 抑或是…… 几个资历深的宫女出入间相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微微摇头。 当年一事在宫里曾传得沸沸扬扬, 可惜小公主夭折,贤妃伤心过度闭门不出,此事已是无处求证,加之皇上虽震怒, 却只称无意过问后宫之事,最后还是太后娘娘出面将事情压了下去,那些个嘴碎的奴才全数被杖毙了, 绮霞宫内也换了一批新的宫人。 像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也不过是在别宫伺候时道听途说的罢了,遑论真假,不该说的便半个字都不得提起。 “好了。”贤妃看着铜镜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为之添上一丝笑意,于是摆摆手,淡声道,“扶本宫出去吧。” “是。” 宫女毕恭毕敬地搀着娘娘离开了内殿,面上不说,心底也忍不住好奇,不料到了外殿却只见景王妃与荣安郡主母女二人,哪有什么……咦,怎的还多了个未曾见过的小姑娘? “臣妇参见贤妃娘娘,娘娘金安。” 景王妃与贤妃姐妹俩感情深厚,知她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毕竟还当着宫人的面,总不好坏了规矩叫妹妹落人话柄,于是领着两个小辈下跪行礼,待贤妃唤了平身赐座,屏退宫人,这才拉着她的手唤了声妹妹。 “二姐。”贤妃清冷的面容终于柔和了几分,轻轻回握住二姐的手,又朝外甥女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正仰头好奇打量她的小姑娘身上,“……谁家的孩子?” “她是侯老夫人的外孙女儿,跟瑜儿也亲近,闻说今日要进宫来,瑜儿怕闷,便央求我带上小姑娘陪她一同。”景王妃俯身拍拍小姑娘的肩,不着痕迹地往前推了推,“我瞧这孩子挺听话的,便带她入宫见识见识。” 贤妃点点头,这些年她虽在深宫中不问世事,但也晓得三年前靖国公府多了位苒小姐,深受侯家两老的宠爱,想必便是这小姑娘了。 “来。” 贤妃抬手让她到身边来坐,侯苒也不怕生,提着裙角小碎步挪了过去,唇角弯弯地冲她露出笑容:“谢娘娘。” “无事。”小姑娘倒是挺懂礼貌的,粉雕玉琢的小脸笑起来圆圆的,很是可爱,惹得贤妃也抿着唇微微一笑,和声道,“叫什么名字?” “侯苒。”她眨眨眼,“娘娘可以唤我的小名苒苒。” “苒苒今年几岁了?”贤妃道。 “唔,”小姑娘掰着指头数,亮出小小的巴掌给她看,“苒苒五岁啦。” “五岁……”贤妃的神色有一瞬怔愣,本就清淡的眸光恍若蒙了层薄灰,哀郁难掩,“若佟儿还在,如今也该是这般年纪了。” 嗯?佟儿? 侯苒下意识往景王妃那儿瞄了一眼,果然她也是脸色微沉,向来最沉不住气的荣安郡主此刻也默默饮茶,不多说半个字,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 有些事碍于她年纪小,侯老夫人不会与她明说,但只要细心一些,经过数年也该知道得差不多了,之前与贤妃娘娘素未谋面便深感同情,这下亲眼见到了,心中更添叹惋。 她其实挺喜欢贤妃娘娘的。 大概是因她与想象中的后宫女子不一样吧,表面上性子清冷,宠辱不惊,可骨子里却是极为重情的人,对早夭的女儿如此,对景王妃亦是如此。 倘若换了别的妃嫔,岂会不趁着皇上体恤自己丧女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