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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岁时得了重病，成了医院里的常客，叶丹成了知名大夫，已步入老年的他依旧头发乌黑，拿了本书陪在钟罄身边，钟罄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

    “阿丹，我想吃红烧肉。”此时的钟罄除了清淡的粥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

    叶丹放下手里看了半个小时却一个字没能看得下去的书，到病床边亲了一口钟罄，便阔步走了出去。

    见叶丹走了，钟罄挣扎着起来，拿起托钟声声带来的大红色缠枝花旗袍，去卫生间艰难的换上，又给自己化了个红润的妆容，坐在床边等着叶丹回来，叶丹回来的很快，见到钟罄穿成这样，喉咙一哽，鼻子酸的他直想掉眼泪。

    “阿丹，我好看吗？”钟罄在叶丹面前缓缓的转了一个圈。

    “好看。”叶丹喉咙沙哑。

    钟罄噗嗤一笑：“哪里好看了，像个老妖怪。”

    “不像，怎么样你都好看。”叶丹把红烧肉放到床头柜上，拿起被子假装去接水，在背过身的那一刹那抬手拭去掉落的眼泪。

    钟罄假装没看见，拆开红烧肉的包装，用快起夹了块肉放到嘴里。

    “我刚刚给阿娇和八斤打电话了，一会儿让他们带着孩子，我们去拍张全家福，今年的全家福还没拍呢。”

    “嗯。”叶丹更加难过了，他想说好，张口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吃完饭，钟家延领着他的妻子儿子一起来了，钟罄的小孙子钟旭今年三岁，虎头虎脑的，长的很像叶丹小时候，钟罄最喜爱他，他嘴巴也十分甜，抱着钟罄的大腿奶奶奶奶叫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和她说着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叶娇还在上大学，帝都影视大学导演系，她从小便励志要长成她干妈艾子那样风华绝代的大艺术家。

    如今正是六月天，帝都已经开始渐渐热了起来，钟罄约好的影楼在医院附近，走复古风，她到时钟声声和阿朵一家也来了，三人穿着一样花色不同款式的旗袍，各有千秋的三个老人像是从民国走出来的富贵老太太，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韵。

    叶丹和耿华也穿上了中山装，拍照时五个老人最先拍，钟声声坐在最中间，两对老夫妻侍立于她的两边。

    而后便是全家福，拍完全家福后是两家人加一个单身老人的大合照。

    都拍完了，钟罄不太想走，她忽然想起自己这些年和叶丹的单独照的照片除了结婚照几乎就没几张，小时候是没条件，长大后觉得经常能见到没必要拍。结婚后时代发展了，拍照方便了却各自都忙，连带孩子出去玩都要提前预约时间。

    “阿丹，我们拍张照片吧，单独拍。”

    叶丹深深的看着她：“好。”

    两人各自去换衣服，把影楼里有特色的衣服都换了个遍，叶丹也一直陪着，钟家延她媳妇捅捅钟家延的手臂。

    “你看咱爸妈，真幸福。”语气不知道是羡慕还是难过，医生说了，她婆婆就在这几天了。

    “嗯。”钟家延不说话，低头逗弄儿子，也不看他爸妈，他怕多看一眼就会哭出来。

    叶娇在影楼外面，抱着钟声声的腰无声哭泣。

    照片洗出来很快，第三天钟罄就拿到了照片，她坐在病床上含笑一张一张的看着，每一张都看了很久，像是要把这些照片印记在脑海最深处。

    “阿娇，我最喜欢这张照片。”钟罄把照片递给坐在她旁边削苹果的叶娇。

    叶娇接过去一看，立马就明白了钟罄的意思，苹果也不削了，抱着钟罄一声一声的叫妈妈。

    照片是钟罄一个人的独照，照片呈黑白色，一身旗袍的她端坐在单人椅上，含笑看着镜头，左手拿着一朵淡紫色的紫荆花。

    当天夜里，叶丹陪夜，钟罄久久的不愿意关灯，就那么看着叶丹。

    “阿丹，你有白头发了。”钟罄说这话时很是惊奇，她头发白的早，步入四十就开始有了，叶丹的头发却一直漆黑如墨，让钟罄嫉妒不已。

    叶丹闻言摸摸自己的头发，“真的吗？我没太主注意。”真实原因是钟罄生病以后，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导致的。

    “嗯，有了，好几根。”钟罄道。

    “那还不好。”叶丹含笑看着她。

    “你也跟我一样了。”

    “是。”

    钟罄拉起叶丹的手，“阿丹，再亲我一下。”上了年纪的他们，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腻歪了，一个月不在一起一次都很正常。

    叶丹不说话，用行动来回答钟罄。

    钟罄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和叶丹接吻的时候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却妙不可言。

    晨曦升起的那一刻，钟罄永恒的闭上了她的双眼。

    叶丹办完了钟罄的后事，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他辞去了医院副院长的职务，带着钟罄的骨灰盒回到了叶家寨，在叶家寨的婚房里住了下来，钟旭结婚以后，他手里拿着钟罄的照片，在婚房的那张大床上去找了他年轻时的玩伴，却没能一起白头的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