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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9-爱人

    

A9-爱人



    他们的身份不同,权限也不同。一共十二个房间,共用的两间,其余每人各五间。他无法踏入那些属于蒲雨夏的房间,反之同样。

    现在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她过去一次次失败后总结出的。如果哪一天他们重新从房间醒来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死了。一旦死亡,一切都必须重新来过。

    那样的死亡让人麻木。

    「欲望」能杀死人,它使人的贪婪如气球般鼓胀,直到将自己也吞噬;「抑郁」能杀死人,它扭曲认知,掏空激情,直到自我厌恶,迷途之末,行差踏错。「快乐」则只叫人沉迷,叫人遮住眼睛捂住耳朵,叫人逃避痛苦的真相、懒于躬身努力、磨损一切意志,直至变成一无所长的废物。

    他们一次次走进房间,一次次失败,不断记录,还不断地给下一次的重新闯关留下方便。

    在第999次从房间醒来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待在「欲望」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再试试?她终于发问,再试一次。

    不去。蒲风春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无非就是死了活、活了死谁知道这个鬼地方是不是真能通关。说不定就是弄出来耍人玩的。

    她弹坐起来,盯着白墙发呆:那我去。

    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蒲风春不以为然。

    但她快做到了。她通关了那间卡死她最多次数的房间,回来见他。她一口气喝光两瓶水,然后说:我找到你一直没找见的那扇门了。

    蒲风春坐直起来:在哪?他找来找去都只有三间房。

    在那个房间里面。蒲雨夏瘫软般靠上沙发,按动自己的脖颈,只有我通关了,你才看得到。

    她问:进去看看?

    蒲风春却迟疑了。他转移话题:你的第五扇门,真的出现了?

    她点头:门外贴了段话。它说,只要通关那个房间,就能获得最后的钥匙和信,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也许是真的祂只在他们最初进入房间后说明过通关的规则如今都次第验证了。

    蒲雨夏说:我们真有机会出去了。只要你把你的四间房同样通关,第五扇门一定也会

    没有通关的机会。蒲风春站在他的那扇新门前,一层又一层的白漆叠涂在上面,积累出厚重的盔甲。看似平整,却有一个个的细小孔隙。门上的灯是长条节能灯的式样,它分明感应到了蒲风春近在咫尺,却装聋作哑,一丝光芒也无。

    他被拒绝了。

    蒲雨夏不解,猜测道:也许是要先通关别的房间?

    于是他一扇扇地站在它们面前它们全都拒绝了他。

    蒲风春神态平静。他慵懒靠上墙,笑:完蛋,只能你一个人出去了。

    那不在意的表现,让她恍惚。蒲雨夏低声问:你不想再去通关了?还是不想出去了?

    两者都有。重复让他厌烦,那一次次尝试;有时候明明即将成功,却又因为蒲雨夏的死亡必须从头开始。那是999次,不是别的次数,就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一样让他无望地想要发疯。

    他受够了。甚至出去对他来说也不再那么重要:他的记忆里充斥着闯关的每一个细节,真正的现实回忆却被他的大脑视作废物丢弃或隐藏起来了。他已经记不太清,除了房间里记录的那些外,他还是什么样的人。

    他没回答,只是往房间走去。他意识到,他已经习惯这个地方,也很爱他健全年轻的新身体。

    他随意抬起手挥了挥,头也没回,只说:祝你通关成功!

    毫无疑问,她又一次失败了。但这一次与众不同她忘了一切。

    也许是最后一个房间的问题,是它让你失忆。在第一千次相遇中,如今的蒲风春,在星辰遍布的房间里说着,比方通关失败的惩罚他不太确定,我也不知道。

    而后他摊开手:除了通关细节之外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一切。

    蒲雨夏看着他。她该信吗?

    「欲望」制造谎言,也许这又是一个编造出的故事。但上个房间,兔子口中的千百回,似乎与他的话一致。

    他之前复杂过头的眼神,一些反常的细节,好像也能就此得到解答。

    蒲雨夏问:你们试过吗?关闭「欲望」。

    是我们。蒲风春咬着重音修正。他说,当然。总有那么一刻,让他们想:赶紧完结吧,死了也比现在好过。

    但它关不了。蒲风春说,关掉它,你会获得前所未有的痛苦,他的眼里浮出忌惮,解释,好像身体被完全搅碎,被塞进一个真空包装后反复捶打成肉泥他耸肩,一点比方。

    他说累了,也站累了。他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站过,总想找面墙、或者哪怕一根杆子支撑着。

    年轻人的热血意气,早已泄尽,撑不起骨肉,身体便越发沉重。他只想懒洋洋的,懒洋洋地得过且过,享受一点还不错的欢愉。

    蒲风春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撑在地上后仰。他看她细弱的脚踝,看她浑圆的臀,看她陷入的肚脐,看她丰腴的胸乳,看她微弯的脖颈像水鸟细长的足。他终于仰视着她的眼睛,笑道:也许这个房间,就是支撑整个空间的能量。但这只是一种猜想。

    我都告诉了你一切。他像是在勾引她,露出尽可能迷人的笑容。他清楚自己什么角度最有魅力。

    他甚至在示弱:给我点奖赏吧。

    他的心灵似乎正在腐烂。

    蒲雨夏拆了颗糖。她想,他确实变了。他既不像小时候,也不像她曾经期待的兔子王子,和那个冷静接受分手的家伙更是不同。

    她含住糖,俯下身。她跪在他的大腿上,扶住他的肩头。

    蒲风春期待地看着她,被动等待她的吻。她的唇线并不分明,浅粉色调,淡而丰润。先是唇间的磨蹭,而后试探到湿润的内里。一切如此

    蒲风春突然推开她。他一脸纠结:停!受不了地抱怨,这也太酸了。

    蒲雨夏扯开他的脸颊,舌尖抵入他的口腔,将含化一半的糖递进去。他挣扎要逃,被她压在了身下。

    那颗糖化得很快。开始酸得厉害,甚至连味蕾也几乎麻木;而后竟然开始返甘。他反抗无效,开始躺平,偶尔哼唧几声,示意她服务得不到位。

    蒲雨夏顺手就打上了他的侧臀:安分点!抓了根丝巾,捆住他的双手。

    他的耳朵红了,源源不断地散热。他睁大眼睛:你怎么这样失忆真好!以前他们都没这么玩过。

    蒲雨夏用力扯下他的裤子,撸动他半硬的性器,冷冷一笑。贱人。

    他的感觉来得很快。他顶弄蒲雨夏的腿缝:宝贝,有点急切,你脱啊。

    她又打了次他的侧臀:急什么?她好整以暇,骑着他慢慢起伏,你不是想要奖励吗?

    她俯视着他,神情近乎倨傲:你怎么给我的信息,我就怎么奖励你。一点点给出,真假掺混,明明能给,偏要藏着。

    贱人!

    蒲风春难耐地蹭动:好妹妹,宝贝,别这样。他花言巧语,别委屈你自己。叫哥哥心疼。

    他信口雌黄:你都湿了,你好想要。是不是好痒?快让哥哥帮你

    闭嘴!她捂住蒲风春的嘴。哪来的恶心台词!

    他说不出骚话,就努力地抛媚眼,发出淫荡的叫声:嗯~

    蒲雨夏几乎脸色发绿。但隔着裤子的蹭弄,似乎真叫她情动了。

    她咬唇,将长裤褪下,隔着层薄内裤重新坐上去。

    这是打定主意不肯给他个干脆了。蒲风春叹气。

    黏腻的液体浸透底裤,情欲的气息出卖遮掩的渴望。隔着层布,她将花核抵上去,研磨他的顶端。她眯起眼睛,水光朦胧视线,看不清他:风春。

    他忍耐地喘息,应: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她的手触到他的胸膛,在他心脏附近徘徊。

    暗弱的星光让他得以修饰表情。他喉结滚动,周围肌肤如蝉翼般舒展又收敛。他说:我认错。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放它溜走就会彻底失去她。

    在她的目光下,他终于选择了坦白。

    我想把你留下来,我放弃自由,是因为他望向天花板,想起那片真实的浩瀚星空,任何模拟都无法与它的无垠相媲美,因为我不想再承担责任。放弃一切,放弃自我,甘愿沉沦。再也没有比这样更轻松的事了。

    不停地做爱,不停地忘记那些命题,在感官的极乐、在性欲中寻找满足的顶峰。一次又一次,只要允许,就能永无节制地做下去。

    我骗你,因为我不愿离开,又不想孤独地等在这里。那些话埋藏在他心底。脱出口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他甚至自我欺骗:现实有什么好呢?他失去了半条腿,两根手指,他的眼睛模糊,他甚至在变老。他已经是个废人,何必要执着于回去?那里都是数不尽的痛苦。

    但是如果你一定要离开,丝巾的结解开了。他活动双手,慢慢起身,将她的内裤一点点卷下。蒲雨夏将他的性器纳进去。敏感的一部分探进了湿润微温的巢穴,像获得了最原始的安全。他说,我想选择留在你身边。

    她赌赢了。

    我还想再问一次他努力掩饰他的紧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像结婚典礼的宣誓,一个契约。缔结更深刻的关系,在血缘的羁绊之外,再缠上复杂的结。从此坦诚相待,约束自我,心甘情愿地奉献。结伴而生,结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