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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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之后接连两天的运动会符旗都请了假,本来他请假就是一件容易事,再加上交假条的是徐祁舟,班主任批得很爽快。 周日下午在操场上开完结束的颁奖会,晚上又照常上自习,虔园园回了班级才看到趴在课桌上的符旗,进教室的同学之间推推搡搡,虔园园在课桌与课桌之间被挤着坐到他旁边。 符旗光趴着没闭眼,看着没什么精神,两扇睫毛像塌了的滑滑梯,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段曲了一下,当和她打招呼。 “你又病了吗?” 虔园园在教室喧闹又兴奋的交谈里吼着问他。 符旗想让她声音小一点,结果自己开了口才发现,教室里实在太吵了,于是他也吼着回答:“没有!” 为了证明真的没有,他抬起贴桌面上的脸,坐直了说话。 结果吼完又重新趴了回去,虔园园将信将疑,内心揣测他是不是也开始像其他男生一样去网吧通宵打游戏,想再问又实在吵,符旗再趴下去时闭上了眼,她便抱着揣测,整理起这两天收来的啦啦队报名表。 符旗没想过女性对他这种小男生做坏事最糟糕的预料也就到上网吧为止,他兀自地心虚,自觉说一句歇一句简直孬成了个肉壳子,又觉着虽然趴着,但趴着也不舒服。 晚自习前的教室里吵掀了,符旗闭着眼睛,却关不上耳朵,直到铃声响,笑闹才被渐渐扑灭。 乍停了三天课各科都没有布置具体作业,前排的学生翻出自己买的强化练习册做,后排的不是交头接耳就是偷看闲书。 春天只有尾巴被这座城市踩着了,原来的早晚会降温,最近渐渐开始的夏初热度让各班在晚自习时也开着窗,前后的杉木和绿化池围着教学楼,符旗在本子上慢慢写着数学式子,写错了拿橡皮涂掉,吹掉屑屑继续写,写错第三次的时候,他扔了自动铅笔。 果木花草味一缕一缕地跟着风,从窗外,从地下,往十七八岁里吹。 学生们从一楼一排一排坐到最顶楼,每层的白炽灯一列一列,所有都是有横有竖,规规矩矩。 符旗从一楼窗户往外看,看楼前花园里的小堆假山和人工池塘在半明半暗里的轮廓,窗外有查纪律的执勤老师和班干走过,他就低下头,等人走了,他再继续看,不过只是看也无助于他脑子里的无聊想法得到落实——他有点莫名地想找人出气,为了他总是走神,为了他原本可以是教学楼装着的这些横竖上最规矩的一个人。 他想气冲冲地跑出去,去那堆假山上踢两脚,解一点气,踢一点碎石下来,一颗一颗地从一楼往顶楼扔,他不准它们掉下来,他要每一颗都正正砸中徐祁舟的头! 想到这里,仿佛那些听话的石子已经在手里攥着了,符旗得意地笑起来,拿起笔转了两下,可惜不熟练,卡在两根手指间,像坏了的指南针摇摇摆摆。之前写错了数学题被他一阵乱划,另起一行重新写,依旧是边写便开小差,学是学不了什么,但能靠开小差混一节自习总是万万岁。 一二节自习课下了之后都有别班女生跑来找虔园园交报名表,全是个子出挑,脸蛋优越的。在班级门外站着朝虔园园招手,聚来一群男生的视线。符旗也心不在焉地看,其中大部分他都眼熟,都是在徐祁舟周围经常出现,甚至有找他帮送过情书。 他喝过她们买的奶茶,吃过她们送徐祁舟的各种手作饼干,女生的东西总是甜甜的,徐祁舟要扔,他又觉得很可恶,徐祁舟可恶,女孩子可怜。他吃到牙疼,和徐祁舟接吻时都皱眉头,结果第二天就目睹徐祁舟在收到蛋糕的同时,当着女生的面,随便招呼了一个过路男生,“喂,送你的。” 可能背地里扔蛋糕进垃圾桶,对徐祁舟来说已经是善良了。 符旗看着来来往往的女生,他不太理解身上总是有各种香味,长头发飘着要打人,但落下来又总是轻盈的女生们,为什么眼泪总是流给不帮她们擦的坏人,为什么能把空欢喜也当作欢喜。 她们朝他招手,符旗不好意思被罩到她们所营造出的粉色聚光灯下,于是也只坐在位子上朝她们挥挥手。 外面突然熙攘起来。 “喂,出来。” 徐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门口,那些女生将他围在中间,中间之外又空出有点距离的一个虚圈。他穿着灰黑色的牛仔外套,里面的T恤显得格外的白,他太高了,女生们连看他都要仰视。 他站在那群漂亮女生中间就比其他人站在那个位置搭很多。 原本一直看着的男生们有借机过去嘻嘻哈哈的,在帅哥美女旁边张牙舞爪。虔园园拿着收上来的报名表站在外面,她没怎么见过因帅哥美女而起的热闹,一边等着这群人散了她好进去,一边挺八卦地瞅这瞅那。 “符旗,”徐祁舟一只手插在运动裤里,站在门口的亮堂的和外面完全的黑中间,声音又提高了一点,“快点出来。” 外面越来越吵,毫无意义的笑和格外明显的搭讪,有小个子的女生在走廊上追逐打闹,不小心却偏偏推开外围漂亮女生往徐祁舟身上撞的。 符旗像被命令临时入戏的小龙套,他扮不来上蹿下跳的小丑,连台词都像在给别人的暧昧与亢奋搞破坏。 他不得不走到徐祁舟面前,隔了几步,那几步里全是男男女女。 “什么事啊?” 他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徐祁舟身上特有的纸笔味和烟味总是淡淡的,混在女生各异的香气里,怎么还能闻得到——他嗅了嗅,看挺拔到不真实的好友,看他剪短了的头发。 徐祁舟朝他伸过手来,符旗还没反应过来,被搂着肩往人跟前靠过去。 “太吵了,我他妈都听不清。” 徐祁舟皱着的眉忽然就离他很近了,徐祁舟的视线盯着他的嘴,问他:“旗子架子大了啊?叫两遍才请得动。”围着的女生们笑起来,眉眼俏得一致,笑声可爱得雷同,好像为徐祁舟的言行举止都定制了迎合的反应。 符旗不知道怎么回这话,徐祁舟揽着他,看着他的嘴,好像只要他一开口就要亲过来,就要将他的任何回答都咬着吃下去。 他只能推一下徐祁舟,结果这个人跟着女生们一起笑起来。笑声又和她们不一样,像那两天在酒店的床上,像他们最后的一次,徐祁舟的头底下是大大高高的枕头,脸上是被迫跨坐着的自己,床背里嵌着的细密针脚让绒垫都冷漠坚硬的不得了,自己抓都抓不住,没扶的地方,他也是一边吮着那里,一边将手伸给自己撑住,一边发出这样的笑声。 不明朗的,压抑的,充满性味道的。 他笑完了,又用最自然的声音说话:“下来告诉你,放学等我一起走。” 周围的女生看向符旗,巴不得自己代替他来说出恳切的回答。 要等他就要在自行车棚那儿呆坐二十分钟,符旗刚摇头,徐祁舟的手背从他下巴那儿逆着往耳朵根划了一下。 他不能自控地战栗起来,那两天像是一场有后遗症的病。 “你下巴底下怎么青了一块?” 徐祁舟皱着眉问他。 符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摸了两下,有一点疼。旁边有女生凑过来要看的时候,他才突然慌里慌张地一扭头,手不自然地捂着那里:“没什么啊,看错了吧。” 他摇头——接着刚刚要拒绝徐祁舟的摇头,那个等不等的话题自然地被他自己岔开了。 “哦,可能是看错了。”徐祁舟没有继续问,要看的女生也就没有继续看。 符旗被引导着,用徐祁舟之前咬出来的那一小块青紫,打了个他自己都没猜出来的哑谜。 “那我上去了,”徐祁舟的手握了个柔软的拳头,在他脑门上轻轻抵了一下:“记得等我啊。” 三节课下,符旗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诓了。慢腾腾地走到自行车棚那儿,和往常一样,被先下课的普通班学生骑走了一大批;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多了几个女生,不像是一起的,符旗远远看到一个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女生,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跟着她手臂在动的一个红点,上去的时候亮,垂下去的时候暗。 夜里的小虫飞得都比那个红点快活。 符旗看了一会儿,要等的二十分钟走了一大半,那些女生还在等。他想了想,他还是跟着最后的五分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