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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十一 也不白上你

    周仲文回了书院,家里便只剩下叶润声、周仲钦与一个周小筠了,周仲文虽然不在,但周小筠的日子也没轻松多少,他的功课如今是被叶润声看着,而向来在床上受用他撒娇示弱的叶润声在功课上却变得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比周仲文还要变本加厉。

    “呜呜,二哥,姓叶的欺负我,我就是背不出来,她就不让我吃核桃酥,那个核桃酥香喷喷的,一看就好吃,她怎么能不让我吃……呜呜,姓叶的坏死了。”周小筠边说,边趴在周仲钦床边告状,扰的正看话本的周仲钦也忍不住向叶润声求情:“要不……算了吧,小筠还小……”

    “哪里小了,昨日给你做的桂花酥大半让他吃了,今日这核桃酥又被他吃了许多还不够,这胃口从来也没见小过。况且,你养病这几日,丝毫未见你长肉,倒是小筠,整个腰身都圆了一圈。”叶润声沉着脸道。

    “呜呜,姓叶的你就是欺负我,我再也不让你轻薄了。”周小筠听到叶润声嫌他吃的多,更觉难过,他起身抹抹几滴不存在的眼泪,向叶润声语出惊人。

    “不轻薄就不轻薄,我夫郎又不只有你一个,我还有你哥哥呢。”叶润声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被周小筠这不思进取的做派气到。

    “呜呜,姓叶的太过分,二哥你也不要再继续被这姓叶的轻薄了。”尚不清楚叶润声与周仲钦间尚“相敬如宾”气氛的周小筠并不十分懂他二人的关系并不是他想的那般,自然说起话来考虑欠缺。

    “小筠,妻主也是为了你好。若是大哥在,你不仅吃不到核桃酥,这些文章也需要一字不错地背过。”周仲钦望着又在撒娇的小弟耐心劝慰,两个耳朵尖却不自觉地暗暗泛红。

    “算了,算了。不背便不背了,左右也不过明日课上被夫子同窗看个笑话。我夫郎说不背便不背了,有这空闲,辛苦夫郎把后院落叶扫了,我也落个清闲再同仲钦说说话。”叶润声还是那个“滑不溜丢”的叶润声,她也不同周小筠吵,径直出门拿了把扫帚塞到周小筠手里,又把书一翻扣到桌面,半抱半推着周小筠就要出房门。

    要说周小筠也不是故意要偷懒,他脑袋灵活,也习惯于磨磨蹭蹭在最后才开始背书,直到叶润声来,偏偏要他“先做事再吃饭”,他一时不情愿而已。

    “你个坏心眼的叶润声,别推了!我背,我背还不行吗!你等着,小爷不出一炷香就背给你听!”

    “这才是好夫郎,核桃酥和桂花酥夫郎尽管吃,夜里再多做几样小菜给夫郎补补身体。夫郎要读书,时间珍贵,粗活累活还是我来。”叶润声拿过扫帚,又把书递给周小筠,这才将个气的圆鼓鼓的河豚哄成个笑脸模样。

    周仲钦坐在床上望着两人,尽管面上微笑,心里却泛起阵阵酸涩,果然,从小到大,从父母到妻主,他总是那个最容易被忽略的。

    目送周小筠去背书的叶润声拄着扫帚正要送一口气,回头却见周仲钦正皱着眉头在发呆,不愧是兄弟,这个样子倒教她想起了周仲文。

    “仲钦,在想什么?”

    “没什么……”周仲钦边说却边低下了头。

    “小筠背书去了,仲文也不在。晚饭要用的配菜我午饭时便一起准备好了,现下,我只想同仲钦在一起,我给仲钦读读时兴的话本子解闷,可好?”叶润声自小便不能同其他孩童般向父母倾诉,也不得姐姐、兄长回护,因此,她初时硬气的性子也被磨的越来越敏感温软。她望着周仲钦,怎又会察觉不出周仲钦低落的心绪。

    “嗯?”

    “仲钦只要不嫌我聒噪,那我便选这本来给仲钦念一段。”说罢,叶润声迎着周仲钦略带惊奇的目光,搬过一个绣凳坐在他床边,翻开书目便开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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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润声这处选的话本有些少见,不同于年轻人的情爱,此本讲的是时逢两国交战,一位“巾帼”女子辞别夫小毅然从军却又不幸被敌国俘虏,最后“不得已”娶了敌国王子为夫。十年之后,阴差阳错,出身贫寒的女子成为了异国国主,最后与被宗族欺负赶出的原为富家公子的夫郎相聚在寒窑的故事。

    “仲钦,可有所悟?”叶润声念完话本,向正在发愣的周仲钦微微一笑。

    “我……”周仲钦目光茫然地看向叶润声,他脑中有些混乱。

    “娶了王子的宋岚没有对错,嫁了宋岚的沈桥也没有对错,错的是世道,对的是十年沈桥十年的情和宋岚十年的念念不忘。我说的对吗?”叶润声仍旧笑的温柔,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周仲钦听了却顿感有些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他只得点点头。

    “可是,我十七岁时若是宋岚,我便厉兵秣马,甘愿战死沙场。但我现在二十三岁,仲钦,我只觉得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我这辈子只会是叶润声,也只能是叶润声了。偏偏这叶润声不会做宋岚,亦不会做苦苦磋磨等宋岚十年的沈桥。仲钦,我说过,你愿意喜欢谁便喜欢谁,只是你要想好,你能否去承受做错的后果,比如,沈桥若提早知道宋岚未死,还尚了王子做了驸马,你说,他会不会从一开始便后悔?”

    “润声,生我者父母,育我者凤朝。恩有重报,从来不是错。沈桥身份贵重,才能要求妻主只得他一个夫郎,宋岚未能遵守这个承诺,也是命运造化。异国十年,寒窑十年,都绝非容易之事。他们之间这样复杂的事,旁的人怎么看的清楚?像我,遇到最年长不过的老丈也只有七十余岁,我只知道,世上有些错的事做了便做了,无论是错了、对了,都不要多想。因为人生十年不过七八个……”

    “润声,我心上人若死了,我殉她。我心上人若舍弃我,我便再也没有心上人了……”周仲钦说完,抬头便对上叶润声灼灼目光。

    叶润声笑了,她把话本子扔到一旁,起身捧起周仲钦的脸,便直白地表示了喜欢。

    “这口少年气,我最喜欢不过。便是等你日后后悔也不打紧。等你伤好,我便去见你那师姐,定然教她死心,教她不敢再觊觎我夫郎,教我夫郎安安心心地在镖局做他喜欢的事。”

    说完,她便哈哈笑着全身而退,去寻正同子史经集死磕的周小筠去了,徒留下面颊红透的周仲钦目光涣散,还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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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周小筠却是早就将文章背的滚瓜烂熟。左等右等叶润声不来,抱着点心匣子正躺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悠悠闲闲地看话本。一只旅居周家后院的大橘猫被周小筠喂惯,也懒洋洋地偎着周小筠一同在石板上晒太阳蹭小鱼干。

    “周夫郎,周小郎君,书可背完了?”

    叶润声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猫一人闻言,立刻吓了个激灵相互靠着坐了个规规矩矩,那橘猫怕叶润声是因为叶润声不许周小筠碰它,非要碰它也要事先给它洗涮一遍而被吓惯了。而周小筠则是被叶润声催着背书生生吓得。

    “聒噪什么,你这一顿大声嚷嚷,也不怕旁人听了觉得毫无礼数!”周小筠刚把话本藏好,手忙脚乱地摊开书,见叶润声来,免不了苛责两句而掩盖慌乱。

    “这么说,是在下错了,在下给夫郎赔不是。”叶润声又轻轻一笑,伸手将周小筠身旁的橘猫拎走,把周小筠慌乱之中拿倒了的书本抽过来,低下身凑近周小筠:“来晚了是我的不是,不过,也想必夫郎都快倒背如流了吧?”

    “那,那是自然!”周小筠就很受不了叶润声借着日常诸般小事都来撩拨他,喉结滑动了一下,红着脸又猛地推开叶润声,将夫子布置的功课背的一字不错,甚是流利。

    “姓叶的,怎么样?”能一字不错地背过这些又长又磨人的诗文,周小筠自然很是得意。他一得意,就如同一只小孔雀开屏般显得又傲又娇又……想作弄一番。

    “夫郎……自然是……”坐在石头上的叶润声忍不住伸手将他向怀中一揽,又趁他没回过神来,径自将他压在身下大石上。

    “自然是又聪慧又好看,又招人喜欢。”说完,她将右手垫在周小筠后脑下,便又凶又狠地亲了上去,直亲得周小筠与她唇齿相交,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