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实验告一段落后应该要放松比如说情感交流
一开始检行官的存在让余随很是在意，总觉得自己会被监视着约束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费弥斯的故意纵容，实质上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进入研究所快一个月以来，余随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加上不知为何再没有雌虫“找事”，于是他超高效地投入了实验，事半功倍。 将最后一个比对结果登入光脑里时，余随连日来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了。 组里连最是强健的卡姆勒都跑去大睡一通，余随却清醒而平静地想着： 去超商添置一些东西吧，家里啥都没有。 于是他整理好档案后，搭上智能车去了超商。 由于余随本人天天埋头做实验，他当虫这一年来认识的虫屈指可数，而且两极分化严重，不是浅浅点头之交的就是狠狠“深入交流”的。 因为虫族的网购配送产业也很发达，余随还是第一次出门逛超商，还好和以前人类世界的没什么大区别，他推着小车，在玲琅满目的商品货架中穿梭，沉浸在休闲购物里。 余随一向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也对身边雌虫的关注不甚在意，他知道雄虫珍稀，但现实情况好像还超出了他的想象许多。 等他转身要去另外一个售卖区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以自己为圆心，划出了五米左右的真空地带。 余随：…… 大概是雌虫们想多看他一眼又不敢多打扰，只能不约而同地保持距离靠近，满满地就围成圈了。 在此期间，余随还哼着小曲挑坎达果。 ——类似于人类橘子的东西。 余随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无论是平均身高一米八几的高壮雌虫还是娇小可人打扮靓丽的亚雌，和他对上视线后都立刻扭头低头别开头。 余随好像成了美杜莎，对上眼就变石头。 好吧，雄虫待遇。 余随不去在意，处于身体疲惫和精神清醒间的诡异感觉反而让他很容易再次忽略了特殊关注。 直到撞上一只虫的胸膛。 余随慢半拍地抬起头，“？” 那虫眨巴眨巴漂亮的蓝眼睛，伸手去捧余随的脸，仔细地打量他，说： “我听说您的研究有了大进展，怎么不好好去休息一下，不累吗？” “你说错了，泽莱尔少将。” 余随板着脸纠正他，“不是大进展，是我完成了此次申报课题——完成。” 我的科学成果，不论许一点偏颇。（确信 · 泽莱尔在其他雌虫羡慕嫉妒而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中和余随回了家。 余随心情好，他把泽莱尔当作客人邀请，这还是除了办正事以外头一回。 泽莱尔帮着一起收拾余随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又停下动作，语气里带着跃跃欲试，“或许我可以给您做一顿大餐？” 余随只是摇头，“不用了。” 他甚至没正眼看泽莱尔，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话语间也没有犹豫，完全只是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样子。 难道不好吃吗？ 他以前上通识烹饪课时可是全班第一呢。 如果余随抬起头来的话，就会发现泽莱尔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从见到雄虫开始就晃个不停的狗尾巴奄了吧唧地垂下。 但是余随接着说，“今天你是我的客人，我做给你吃。” “这样啊……”泽莱尔先是低低应了一句，反应过来后瞬间从怀疑自我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你，您下厨吗？” 余随还抱着人类的认知，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于雄虫来说有多不可思议，雄虫在帝国里完全就是古时候的娇贵大小姐，大多数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夸张点说能自己刷牙洗脸换衣吃饭都是自立自强了。 但雄虫一般不喜欢用雌虫亲近，所以平均每一个雄虫家里，就有五个以上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机器人。 ——余随就属于拉低平均值的。 所以看到泽莱尔反应这么大，余随面露古怪地补充道，“嗯，我做。就是，我做的一般，味道肯定不如你的好。” ！！！ 那意思是上次我做的很好！ 泽莱尔立马又扬起了笑，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嘴上的话更是好听得不得了，“不，您做的一定是最美味的。至少在我这里一定是。” 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反正余随爱听的，严谨的理性科学家也需要情感偏心的爱抚嘛/// 余随日常抿平的嘴角都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余随通常是沉静的，或者说是淡漠的，无所谓的，好像什么都难以影响他的情绪。 泽莱尔想，这一刻是他所见到的余随离自己第二近的第二鲜活的时候。 第一是余随在自己身上高潮的样子。 他边想着，边不敢多看似地垂了眸。 · 泽莱尔问有什么可以打下手的时候，余随让他把馅料混匀，说做饺子。 泽莱尔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跟在余随脚边翘首以盼，好像在说“尽情吩咐我吧主人”的饺子： “饺子？” 余随想起虫族没有这种菜品，“嗯，给你做个没见过的。” 泽莱尔不再多问，余随让他干嘛就干嘛，做饺子本就不难，多了只虫帮忙后结束得余随有些猝不及防，还有点意犹未尽。 余随爱吃蒸饺，但念在泽莱尔头一次品尝，还是留了一小部分做汤饺。 泽莱尔收拾完残余把垃圾交给机器人饺子时，余随刚好把汤饺捞出来，汤底是袋装的汤包，澄亮醇香，还烫了两根青菜做配。 蒸饺要久一点。 余随让泽莱尔先端着汤饺去餐桌上，泽莱尔听话地出了厨房，放下碗又空着手进来。 余随问他：“不去试试吗？” 泽莱尔摇摇头，眼睛亮亮的，明明比余随高了半个头，却好像蹲在他脚边的小狗，“我想等你一起。” 注视着雄虫的时候，他海蓝色的眼睛里好像就要涌出盛不下的爱意。 嘶。 余随沉吟一声，“啊，那你留在这里看着吧，再过个十来星分就好了。我先去楼上换个衣服。” 泽莱尔：…… 余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蒸饺汤饺都已经摆在桌上，冒着热气，泽莱尔在一旁习惯性站得笔直，见余随来了便替他拉开椅子，请他坐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余随才是他的客人。 余随想起第一次和泽莱尔见面的场景，那时泽莱尔还十分拘谨，一顿饭下来吃没两口，这会儿他倒是有足够的心情吃了。 或者说是，虔诚地以味觉感受。 是的，这是余随看他的样子恍惚产生的想法。 他好像在吃最后的晚餐。有人打趣说土话就是断头饭，但泽莱尔是没那么决绝而生硬的，也不像画里的迷惘惊变，他就是怀着最诚恳珍重的样子把余随普通的饺子当做人参果。 吃一点少一点。 也可能余随才是人参果。 虫族应该没人参果的传说吧。余随打散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人突然一放松，脑子里装知识的地方就偷懒去装幻想了。 余随问：“好吃吗？” 泽莱尔：“第一！” 余随忍不住又笑，“那你就大口大口吃啊，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再做。” 说完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或者我和你说怎么做，你应该很快能学会，而且会比我做的好。” 泽莱尔先看看碗里，又抬头望着余随的眼睛，“不，这不一样。” 余随心想有什么不一样，难道经过自己手的能更想吗，难道说雄虫还有这种施展buff的能力？ 泽莱尔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门口提示音打断，他眯了眯眼。 这个点，谁会来余随家？ 余随没想那么多，率先起身去开了门。 雌虫穿着一件灰蓝色的大衣，里面是浅色的薄毛衣，下摆塞进了烟灰色的长裤里，束了腰带，显得整只虫挺拔清俊，肩宽腰细腿长，胸肌没有泽莱尔和兰伽行军锻炼出来的饱满鼓涨，但也好好地撑起了可口的弧度。 他发丝是乌黑的，带着微卷，皮肤冷白，全身基调偏灰，便越突出他流光溢彩的紫色眼眸。 余随的注意力也落在了那两颗剔透的紫水晶之上，赏心悦目的事物让他多些寒暄的闲趣。 “费弥斯，好久不见。” 谢谢您作为检行官通情达理，予取予求，极大地支持了我的科学事业！ 思及，余随真情实感成倍增加，先不问来意，侧身让出了通道，“来尝尝我做的饺子？” 费弥斯呆滞了一瞬，“我做的”？“饺子”？ 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跟着余随进了屋子。 虽然费弥斯确实很想见余随，但他此次过来也是有正当理由的，不全是他私虫情感，于是也多了一些底气。 当他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先看到了桌子一角的泽莱尔。 费弥斯&泽莱尔：…… 如果凛冽的杀意和眼刀不算话的话，那就算二虫相视无言吧。 余随自然不管这些，他叫费弥斯坐下，然后去厨房里取了新的盘子叉子——虫族不使筷子。 好在余随包饺子的时候习惯多包一些，可以留着后面吃，这次他想着雌虫食量比较大，就一股脑全蒸煮了，多一只虫吃不顶饱缺也能撑撑场。 心情好又清闲的时候余随是不吝啬于关心别人的，“你有吃晚饭吗？饺子可能不太够，需要再准备点什么吗？” 费弥斯不再看泽莱尔，他闻言受宠若惊，心里都快被小鹿撞破了，面上还是强行保持矜持地点点头，“不用麻烦。” 泽莱尔也不看费弥斯，只是若有若无地不再像之前那样宝贝似的护着汤碗了，反而是把珍品借给了博物馆展示似的，好让费弥斯多注意两眼。 我有你没有。 泽莱尔还是擅长自我排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