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碟 穿越向导和冰山哨兵Lesson 5

    炒饭十一碟　穿越向导和冰山哨兵　L5

    （剧情承接minor　side02）

    马修家两兄弟坐上飞船悄然离开的时候，星球还沉浸在宴会的余韵之中，鼓乐细细，灯火璀璨，天际隐隐发白，他们的目的坐标在不远处暧昧不明地闪烁，莫名地透着几分不详。

    被打断好事的二人当然都是暴躁易怒的，只是洛林生性内敛，尚能克制地读着手里的最新情报，亚瑟则是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东西，整个人如同行走的火枪，他头毛都炸了，轻薄贴身的防护服也没好好穿，大咧咧地敞开领口，上头情事的印记清晰可见，洛林提了他一次，也只是换来人一声冷哼。

    后来还放任那条银色的大蛇化出了半实体，在船舱里肆意闹腾。

    鳞粉纷飞确实算得上是美景，要是能忽略那腥冷的气味，洛林皱了皱眉，还是头一次见如此任性妄为的亚瑟，他不得不板起脸来，再次提醒：

    “我们在任务上，注意些。”

    “你说那皇帝老儿是不是有病？！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现在！”

    对于他大逆不道的发言，洛林也没有过多指责，一来这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二来，他们和皇族的关系也并不如外界所见的拘谨，君臣之外，他们更偏互利互惠。

    进入空间隧道之后，飞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亚瑟还是有分寸的，发泄完了，抓了抓头发，重重地坐到了洛林身边，他摆弄着手腕上防护罩的细带子，明显心不在焉。

    “待会儿怎么分配？”

    沉默了一阵，亚瑟深吸了口气，认命地问道。

    洛林扫了眼自家弟弟，不答反问：

    “能让你牵挂成这样，那个向导很特别？”

    “不是。”亚瑟几乎是秒回，他也说不准为何下意识就在否认，明明直到此时还因为与人分离而躁郁不已，“啧，你能不能讲点正事？“

    “这就是正事，我以为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亚瑟定定地看了自家哥哥几秒，忽而笑了，“怎么回事？你倒管起我来了？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做家主吧？姨母和那帮老古董们可不会放过你。”

    “我的暗化，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洛林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他目前还没有精神体，下一次发作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切，说来说去你就是怂了，连菲尔普斯这个女人都能克服的困难，我就不信你不行！”亚瑟眯起眼，一把揪住了洛林的前襟，“给我像个男子汉一点！”

    “亚瑟，要制怒。”洛林拂开他的爪子，瞥了眼早就在他的威压下、乖乖地在舱板上团成一个银色大饼的巨蛇，淡道：“姨母的情况和我不同，她曾经还是有向导的，而且是双S级，这些年她也在持续接受治疗，不讲这个了，最近你的态度有些反常，前几天你都在哪里？”

    马修家族在主星的地位举足轻重，逢场作庆倒罢，他们兄弟二人的婚配不仅是秦晋之好那么简单，还牵涉到权力制衡。

    “没什么，就住在外头，我不是常这样吗？我的负压也不低，总得找个法子纾解。”

    亚瑟仰靠在椅子上，用手垫着脑袋，因此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洛林却不吃这套说辞，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身上有他的花香味，直到现在都还没散。虽然你们的匹配度不高，但他对你的影响显然很大，要标记谁是你的自由，前提是，这人要身家清白而且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

    “唔，知道了。”

    距离他们被临时征召，已经过去了快两小时，要是普通的哨向融合，早就淡然无味了，偏生那馥郁香甜还是如影如随，亚瑟虽然嘴上应着，心绪却飘得很远。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心不由己啊。直到现在，那条蠢蛇还在精神域里碎碎念着很想很想他的小花儿呢。

    要是小花儿在这里，会怎么给他做战前疏导呢？用那尖尖软软的小花瓣抚触他？还是放任他在人身上乱吻乱嗅？唔，说起来，那花瓣嚼在嘴里时很清甜，舔的时候却很芬芳，要是能带一片在身上就好了……

    “你在神游什么？听到我说话吗？”

    洛林踢了他一脚，难得地动作粗鲁。

    “在听，哥，你别发脾气，这儿可没有向导安抚你。”亚瑟又切换回平日那副浪荡的表情，“对了，你和你的小宝贝已经标记过了？”

    后者虽是摇头否认，姿态却颇为洋洋得意，“不劳费心，我们顺利得很。”

    “你发情期都提早了，居然还没？？”

    亚瑟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他又忧郁起来，比起他哥，自己这边要更坎坷一些。

    也许是建立了最终标记的关系，他能更清楚地感知到向导的情绪，即便中间隔着遥远的路途——比起对他的眷恋，此时的向导似乎是懊悔更多……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

    他从随身空间里挖出来一小瓶酒，仰脖咕咚咕咚全灌了，辛辣的液体滑过喉道，心却凉拨凉拔的，他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瓶子，不发一言。

    洛林也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坦白。

    “哥，我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找不出来。”

    成年之后的兄弟俩很少有这种交心摸底的温情时刻，他们都是强者，惯了独自面对困难。可惜这回就连洛林也没有靠谱的真知灼见，他自个儿还吊在半空呢，他和他的向导情投意合，亲密交缠了不下十数次，偏偏对方的精神体迟迟未露真容，他焦躁挫败、百思不得其解，哪儿还有心情开导他的蠢弟弟？

    何况这位也并不是普通的莺莺燕燕，亚瑟看起来早就深陷其中，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他暗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

    “慢点来，总有解决办法的。对方的底细你都摸清楚了吗？”

    “……我不知道，哥，但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亚瑟抹了把脸，眼里神色复杂，他尽量把事情说得简明易懂。

    “费雪家的麦凯恩你知道吧？一直在监视的名录上的，今天的宴会他也来了，而且和我的……吉芬看上去很要好，他们之间有种很奇怪的气场，我说不太准，就像是共同拥有某种秘密。后来我盘问了他，他说对方是他的恩人，把他从下级星球拉了出来。刚我查了下，十年前，麦凯恩的确资助了他，花费了大概几百万星际币吧，这虽然不是大数目，但向来唯利是图的费雪家为什么要帮助一个精神力和资质都不算优秀的少年？“

    “他？费雪家居然如此有善心？”

    洛林的反应与亚瑟如出一辙，在他们的认知里，费雪家族从不会做这种不求回报的好事，在蓝血贵族中流传着一个说法，能够实现阶层飞跃的都非良善之辈，其中最为声名狼藉的是尤其是擅长于权术和钻营的费雪家。

    “我怀疑，是不是和那个计划有关。”

    亚瑟声音发冷，他沉吟了片刻，还是拿出了新鲜到手的调查记录。

    “军部之前就推测，计划的策划者和执行者不是同一个人。费雪家的更像是幕后黑手，而他……，算了，你先看这里，每当星际磁场有异常波动的时候，麦凯恩都不在主星，而在他的研究所里，那边是可以用做实验为由头屏蔽监测信号的，他有足够的空间远程操控。还有个疑点是，他的研究方向说是哨向共感，但采买的仪器装备却不全是这些，我在他那儿找到了不少加密文件，有几个我让托马斯破解了，你看，这个，还有这些都很奇怪。”

    洛林夺过了他手里的光幕，凝神细看。

    “还有一点蛛丝马迹是，我在标记的时候，吉芬他……他的精神域里有提过什么任务，还有几片跟麦凯恩相关的碎片，都聚拢在一处，大概率是有关联的。”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饶是洛林也消化了好一阵，他慢慢呼出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向导是我们要追捕的人？”

    “不是！我们查的不是星际扰乱者吗？麦凯恩才是！不对，我们应该立刻把他抓起来，关到大牢里！”

    “冷静一点，你没有证据。这事儿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

    洛林摸出了任务牌，再次刷新了上头的情报，“空间坐标不变，抓捕对象也不变，我们当务之急是……”

    “哥！你相信我！”

    亚瑟跳了起来，急得眼圈发红，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臆想里不能自拔。

    “肯定是他，对，一定是他！用下作的手段要挟我的吉芬！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让他跑了……”

    “亚瑟·马修！”洛林喝了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看看你身在何处！拿出点军人的样子来！”

    清脆的响声犹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了亚瑟头上，他甩了甩头，顶着红肿的脸颊，倒退了两步。

    光鲜亮丽地活了十八年，亚瑟几时受过这种屈辱？还是来自他的骨肉亲兄弟的，他咬牙按捺心底的汹涌，垂着头，拳头紧握，足足一分半分钟之后，才算调整回来。

    “告诉我，你是谁，将要做什么。”

    洛林觉得他简直是当爹又当妈，为人操碎了心，发情期被贸然中止，他本就情绪不稳了，要不是临行前他的向导半推半就地说回来之后什么都会答应他，估计他也撑不到这里，眼下亚瑟的情况更让他雪上加霜，想到在如此紧迫复杂的任务中，还得分出神来照顾弟弟，他就头痛欲裂。

    要不，他干脆把人打晕了扔在后方？

    “……我是第六军团的高级副将，亚瑟·马修，现在正要执行BFIVE－027任务。”

    回复正常的亚瑟端起一张扑克脸，又是那个年轻有为、杀伐果断的青年军官，洛林审视地看了人几眼，问道：“接下来，知道要怎么做吗？”

    “知道。”

    时间也容不得他们再啰嗦，飞船的警戒系统发出了尖锐的着陆叫声，窗外虚影变幻，不时有好些高耸的、像是尖塔一般的建筑物快速掠过，洛林拿出了准备好的变装面罩递予人，再次苦口婆心地吩咐。

    “记得不要冲动，凡事都多想想，等会我打头阵，你殿后，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我走之前吩咐了加里森照顾他们，不会有事的。”

    “嗯。”

    舱门在云层之上打开，蔚蓝的天空明亮澄净，没有一丝杂质，亚瑟看着洛林的身影如同游龙入海，阖上眼定了定心神，准备出发。

    跃下的一瞬间，他感到心脏处有轻微的疼痛，像是什么属于他的东西在悄悄抽离，他蓦地一惊，不安在精神海里涟漪般扩散。

    他用力地按压左胸，那儿的印记还在微微发热。

    好你个小花儿，竟然敢跑？！

    亚瑟磨了磨牙，发狠地想，他可是有种族天赋的，只要标记还在，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能把人找回来！

    马修家族的祖上有精灵族的血统，传到他们这一代，就属他继承得最多，也因此，他拥有了在神话传说中才有的银鳞蛇精神体，撇开强悍无双的战斗力不提，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优势。

    ——蛇类具有敏锐非凡的追踪能力，凡是他们锁定过的猎物，即便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准确感应。

    ——等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

    ——我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

    相较于哨兵这边的剑拔弩张，还待在城堡里的向导们就悠闲得多。

    仗着主人不在，腰酸腿软的小鹿在那凌乱的大床上又赖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补充营养。他揉着被人咬得又痕又痒的后颈，心里甜甜软软的，满溢的爱意将他包围，让他吃着吃着都能偷偷笑出声来。

    有点想那只爱撒娇的大豹子了，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呢……

    咦，这是什么叫声，他的通讯器呢？

    小鹿扶着腰在偌大的房间里找了一转，总算在沙发底下寻到了那被抛弃的小玩意，他捡了起来，上头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心头一跳，隐约有了个猜想。

    “喂……你好？”

    对面传来沙沙的响动，接着是窗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人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像是拌着凉风。

    “陆青川，你想不想回去？”

    ！！！！

    “你……你是谁？！”

    能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全名，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果然，那边回道：“你的同事，林以墨，三分钟之后我会路过你窗台下面，如果你想走，就跳下来。”

    “等等？走？你是说你能带我回去？”

    “是，别废话，不来就闭嘴！”

    小鹿被人猛地吼了声，没骨气地缩了缩肩膀，在他印象里，林同事是个很低调朴素的人，惜字如金，只会埋头工作，但是效率却很高，总是能踩点下班，组里的女同事经常议论他，说他虽然气场有点抑郁，但人还是很可靠的。

    通讯没有挂断，他能清晰地听见人奔跑时的喘息，小鹿心乱如麻，一边是他新得的爱侣，两人虽没有海誓山盟，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美好感觉，另一边却是他土生土长的世界，有他为之奋斗供养的小房子，也有他又爱又恨的工作……

    “喂，想好了没？”

    小鹿捏着通讯器的手一紧，几步窜到了窗前，急急地往下望。

    昂头看他的黑发青年披着一件古怪的长袍，乍看之下，那长袍的颜色几乎与周遭的草地融为一体，但多看几眼，又会发现，上头的纹路是不停变换的，就像某种光学迷彩……

    “你……你真的是……”

    吉芬此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也十分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明明时间紧巴巴的，为什么还要招惹这个蠢蛋？这张一看就被轻怜蜜爱过的娇俏小脸，以及那份没有承受过感情毒打的天真表情，他深吸了口气，不想再去纠结为何明明是同胞兄弟，差别竟然这么大。

    也许他的运气一直都不好，由始至终，从来都是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

    “一句话，走不走？”

    洛林的卧房足有三层楼高，两人犹如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他像是那满嘴谎言、诱骗深闺塔顶的纯良公主的恶徒，只可惜他并非那值得人抛却所有、无脑奔赴的王子。

    此间的犹豫胜过了千言万语，吉芬的嘴角浮起了悲凉的冷笑，他迅速戴上兜帽，抢在守卫发现之前逃离。

    跑着跑着，他发现自己眼角湿润，那可恶的哨兵虽是冷血动物，留下的标记却是暖融融的，像是一团小火球，萦绕在他的左侧心房处，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已经是被绑定的人。他极度痛恨这份天性，为什么向导就必须对哨兵服从？为什么解除关系之后对他的伤害会更大？为什么他不能成为那人的专属？仅仅是因为他的匹配度不够？他的精神力低下？如果他没有多次在时空夹缝之间穿梭，是不是结局就会有所不同？最起码，他能将精神力维持在A－的状态……

    他明白很多事情无法强求，有因必有果，他为了报答费雪家的恩情，答应了他们苛刻的要求——在另一个平行的宇宙里，有个名为地球的蓝色行星，几百万年前的空间爆炸，让两个世界之间产生了重叠，当时珀斯坦星球正陷落在前所未有的战乱之中，有几支负伤的向导派系趁机逃亡，在那边扎根落地，本来，这也无关痛痒，毕竟向导从来供过于求，只是时移世易，留在这边的向导因为抵御不住星核的辐射，能力逐渐退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当年脱身的那些后裔身上。

    吉芬的任务就是充当两界的联络员，费雪家的麦凯恩会告诉他准确的定位，并提供给他磁场扰乱装备，他只需要将之放在目标身上，待通道打开，也随之一道归航，多次的往返大大地折损了他的精神力，也让他总是呈现一种苍白单薄的身体状态。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如此同自己讲，麦凯恩也默许了，他会留在那头不回来，勤勤恳恳地做个平凡人，结婚生子，直到变老去世……

    【还有60秒。】

    耳机里传来麦凯恩含笑的声音，他调侃地道：【小吉芬，你真的舍得那只花蝴蝶？】

    吉芬闭了闭眼，过度透支的精神力让他脚下发虚，哨兵留在他体内的热液顺着大腿根往下滑，酥麻情色的感觉让他红霞满脸，他并非没有时间清理，他只是不忍——怎么说这都是唯一的纪念物了。他从怀里掏出预先备好的抑制剂，毫不留情地扎在手臂上。

    精神海里的睡莲瞬间萎靡，叶片卷翘，花苞沉没，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等着剧痛缓解，那边的人还在唯恐天下不乱地倒数，【28、27、26、25……】

    如同一潭死水的心湖上，有银色的粉末在飘飘荡荡，证明着不久之前有条蠢蛇在这儿兴奋地撒欢过，它的鳞片细密柔滑，像是上好的珍珠，没有半点瑕疵，它的双眸如同红宝石，炙热的颜色，承载着最纯挚的感情……

    “唔……”

    他撑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好痛，痛得仿佛要裂开了，哨兵拥抱他的时候，喜欢舔吸他的耳垂，还会在他耳畔说着很过分的调情话，他不应该留恋的，计划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10、9、8、7……】

    还差几步而已，吉芬满头大汗地跃起，朝着光亮之处奋力冲去。

    在他身后，一小队身着军装的士兵急步而来，为首的那位戴着银色的有猩红穗子的头盔，澄亮的战甲上，最为显眼的是马修家的家徽。

    他来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凭空出现的裂缝从有到无，那人在战马之上无奈地叹息，惴惴地给自家老板打报告。

    【属下无能，让吉芬·莱瑟斯进入了空间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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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都是剧情？？小花儿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