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我的乔老师（2）

    高秉泽帮忙把大家的午饭打好，他们在桌上吃饭时无一人发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高秉泽总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他，他抬头对上宋慕山的眼神后神色自若地躲开了，平时阳光爱笑的他现在默默吃着一言不发。

    “这个学期，饭堂又新增了很多菜式呢，我还有好多都没吃过。”乔清梧觉得气氛尴尬至极，嘴里的饭都咽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话题。

    同一桌上的一个女生微笑回答：“对啊，乔老师应该是不怎么吃食堂吧，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几个好吃的窗口，然后请你吃。”

    “不用啦，应该是老师请你吃。”乔清梧温柔笑着拒绝。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他们开始聊在学校发生的一些琐事。

    宋慕山察觉出坐在同一桌上的一个女生总是偷看自己，她抬眼一看，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乖巧的女生。

    宋慕山与她对视后，她立马瞟向别处。

    ……

    好不容易把这餐饭吃完，宋慕山起身帮乔清梧把碗放到回收处。

    “那个…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宋慕山好奇回过头，正是那个偷看自己的女生，她勾起嘴角礼貌地笑笑，“你加我干嘛？”

    “呃…我想认识你，你…是单身吗？”

    看到女生羞涩地问，宋慕山把碗放好后看向她回应：“不是。”

    “哦对了，乔老师也不是，麻烦你告诉那位高同学，谢谢你。”宋慕山笑着对她说，随后朝着乔清梧的方向走去。

    乔清梧坐在椅子等着宋慕山，眼看她已准备过来，对桌上的其他人温柔笑了笑，“谢谢你们请老师吃饭，改天老师再请你们，现在老师要走了，再见～”

    乔清梧跟他们摆手示意再见后，下意识亲昵地挽着宋慕山的胳膊，看到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赶紧松开了宋慕山。

    此时，高秉泽不知从哪拿了一束康乃馨出来，他走到乔清梧面前，面色微红地笑着说：“乔老师，教师节快乐，这是我...我们送给你的康乃馨。”

    “噢，谢谢你们，其实不用送我东西。”乔清梧没有接过，笑容有些尴尬。

    “还有...一条珍珠手链。”高秉泽又从口袋拿出一个小木盒，伸手递到乔清梧面前。

    宋慕山冰冷无情地看着高秉泽，语气没有半分温度，“康乃馨倒是可以，这条珍珠手链你就拿去送别人去吧。”

    宋慕山夺过他手里的康乃馨，直接头也不回地拉着乔清梧走了。

    “老师拜拜～”他们对着乔清梧摆摆手，觉得尴尬不敢看高秉泽。

    他们看到乔清梧跟宋慕山一起走出了食堂，才敢热络地聊起来。

    “那个高高的女生好凶，吃饭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

    “是吗？我倒觉得她跟乔老师好奇怪啊，还让我告诉阿泽乔老师不是单身呢，我想加她微信她还拒绝了我。”

    “这个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没见过，不应该啊。”

    高秉泽垂着眼帘若有所思地看着乔清梧和宋慕山远去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影看着有些落寞。

    乔清梧挽着宋慕山的胳膊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她们路过了一个垃圾桶。

    宋慕山把那束康乃馨举在乔清梧面前，“你要吗？”

    乔清梧挽着她木然地摇摇头，旋即宋慕山随手一扬，那束康乃馨就被她丢进了垃圾桶里。

    …………

    乔清梧在校门口等着宋慕山去把车开过来，待到宋慕山把车开到自己面前时，她突然沉默了。

    乔清梧心想：好高调……

    宋慕山又开着那辆限量版的黑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

    “上来啊，清梧。”宋慕山转头看向乔清梧，看她站愣着还不上车感到有些疑惑。

    乔清梧四处看了看，校门口外有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她叹了口气坐上了副驾驶座。

    宋慕山无意瞟到站在校门口的高秉泽看了过来，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脚踩油门，手转动着方向盘离开了A大。

    “慕山，你怎么了？”乔清梧眼看宋慕山一脸冷漠地开着车不说话，疑惑问道。

    宋慕山微皱着眉，幽深的瞳孔中有几分压抑的怒气，“在卫生间的时候你听到那两个女孩说的话了吗？”

    乔清梧低垂着眼左思右想后，摇了摇头，“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就看到你突然出去，怎么了吗？”

    宋慕山深吸一口气，压抑内心的烦躁，“其中一个女孩说学校已经在流传那个高什么的追你了，时间一长势必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呵，一个学生想着跟老师谈恋爱，我告诉你，他今后与你搭讪，你不许理他！听见没？”宋慕山说到这，语气加重，感到十分不悦。

    乔清梧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抬头望向天空，背微微拱着，双眼变得无神，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哭腔说道：“我怎么这么难啊…”

    “还好我今天在场，想挖我墙脚，没门！”宋慕山越想越生气，咬咬牙没好气地说。

    乔清梧微凝着眉，心情也随着她变得烦躁起来，嘟囔道：“慕山，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挖得了你的墙脚，我又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宋慕山听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她的烦躁有所缓和，“我当然是相信你，反正你不许再理他，不许对他笑，知道吗？”

    乔清梧感到烦闷不安，她无力地点点头，语气有些郁闷，“我就只想好好工作，给我传什么流言啊，以后我的工作不会又难起来了吧。”

    宋慕山开着车瞥了乔清梧一眼，看她一副苦恼的样子，心里的烦闷又重新涌上来，但还是柔声安慰她，“好啦，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别担心。”

    “慕山，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乔清梧低垂着眼，看着闷闷不乐。

    “嗯，去哪？”宋慕山温柔地问道。

    乔清梧望着远方的风景，“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

    ............

    乔清梧和宋慕山来到当年乔清梧待过的孤儿院，如今这里变成一处废址，但是并没有被拆除，大门被铁锈侵蚀，上面的油漆随意一碰就会剥脱下来，乔清梧推开门时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她们挽着手走了进去，里面的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破败，大致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但与废墟无异，因多年无人居住，毫无生活气息，即便现在是午后，阳光明媚却依然感到有些阴冷。

    她们随意走进一个房间，看着是一间宿舍，生锈的铁架床摆放在墙的两边，房间的各个角落被尘土覆盖，粗糙的泥砌墙上布满裂痕，墙皮脱落下来角落里还有些许霉味，在那长了些爬藤植物，这也许是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唯一的生机。

    孤儿院的那棵老榕树仍在繁衍生长，底下有个石凳，乔清梧伸手往石凳那一指，“慕山，你先坐那等我一会儿好吗？”

    “好，你要去哪？”宋慕山疑惑地问。

    乔清梧与宋慕山走向老榕树下，乔清梧一手擦了擦石凳上的灰尘，干净的那只手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着，“不告诉你，坐在这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宋慕山不舍地摸着她的手，温和地笑着点头，“好。”

    过了不久，乔清梧手里拿了两个草莓甜筒朝着宋慕山走来，将其中一个递给她，目光炙热而坦诚，“慕山，这个居然还和当年的一样。”

    宋慕山目光凝聚在她手里的草莓甜筒上，眼眶微微湿润透着温暖的光芒，伸手将它接过，“你还记得。”

    乔清梧坐到她旁边，舔了一口手里的甜筒，“当然，跟你发生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会忘？”

    说完，乔清梧吃着手里的甜筒，看向破败的房子，自顾自地回忆起来。

    “当年我父母死后，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收留我，我就被他们送到了这里，别人看我懦弱就取笑我，欺负我，他们结成一派，我根本不敢反抗，也没人会愿意管，觉得这只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玩乐，慢慢地我变得自卑，再也不敢正眼看人。”

    “在这里的那些年是我最孤独的日子，每天看着这高高的围墙，盼望着哪天我能够走出这个牢笼一般的地方，每天都数着日子，数了好几年，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好漂亮，我从没有想过你会主动过来跟我说话，当时你在分发巧克力给我们，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巧克力，他们一拥而上，而我站在最外面，我以为让他们先拿总会留点给我，没想到他们都抢光了。”

    “我就在那低着头，准备转身就走，是你叫住了我，问我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过来拿，问我叫什么名字，那时候的他们，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会叫给我取的外号。”

    “当年这里的所有人都拿外号叫我，我都怕再多待几年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候的你就让我坐在这个石凳上等你，告诉我你很快就会回来，我就乖乖地坐在这，就算你不会来也没关系，可你最后还是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甜筒，草莓味的，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我不好意思跟你说话，我不好意思吃你给我的甜筒。”

    “你问我为什么不吃，还摸了我的脑袋，这时我才敢抬头看你，才敢跟你说话。”

    “这么多年我都忘了我的父母长什么样了，根本就不记得他们对我的好，就好像他们不曾存在，你是我记忆里第一个对我有善意的人，我以为自那之后我与你再也不会见面。”

    “我没想到我可以在资助名单里，那时候我很高兴，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二次见到你，没想到你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那时候的我一点都不起眼，我记得你跑过来拉过我的手让我和你一起玩，会逗我笑，告诉我要经常笑。”

    “遇见你我很幸运，与你相处的这些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直到你出国留学，我才发现我早已爱你，每次一想你，我就让自己沉浸在学习里，只为了有一天能够与你站在一起…”

    “清梧，别说了…”

    乔清梧面色如常地回忆过往在这里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听她的语气像在讲稀松平常的小事。宋慕山却不忍再听下去，心疼不已地一把抱住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慕山，你哭了吗？”

    乔清梧与宋慕山分开，看到她红了眼眶，两行清泪顺着脸流下，内心顿痛，轻柔地擦去她的泪水。

    “慕山，别哭。”

    “我现在很好，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只是想跟你重游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些过往我早就释怀了，没想到会让你伤心，抱歉，但如果没有这些我怎么遇到你。”

    宋慕山止住眼泪，抚摸着乔清梧的脸，眼神尽是温柔，“清梧，我们走吧，这个地方我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乔清梧挽着宋慕山走到大门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她们晚饭过后，乔清梧在阳台给自己养的花浇水。

    “乔老师。”宋慕山悄咪咪地来到她身后，手拿了些东西藏在自己的背后。

    乔清梧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微凝着眉，娇嗔道：“你不许叫我乔老师。”

    宋慕山不明所以地扬起眉头，觉得疑惑，“为什么啊？”

    乔清梧木然片刻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红，“被你叫出来都变味了。”说完，她转过身弯着腰继续给花浇水。

    宋慕山嗤笑一声，将背过身的手拿到了前面，一手拿着一个盒子，一手拿着一束卡普里灰紫玫瑰。

    “乔老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节日快乐～”

    乔清梧放下浇花喷壶，直起身看向她手里的那束卡普里灰紫玫瑰，原本白色的玫瑰用灰紫色染料喷色上去，花瓣的颜色由灰紫色慢慢过渡到原本的白色，晕染得很漂亮，许多枝玫瑰用淡灰紫色牛皮纸包扎起来，精致的丝带把它固定住，玫瑰里还放置了一张花体英文卡片。

    “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乔清梧感到很惊喜，双手接过花，玫瑰诱人的芳香在她鼻间萦绕，脸上慢慢浮现甜甜的笑容。

    “因为你是我的乔老师啊。”宋慕山勾起嘴角浅笑，伸手递了个盒子给她，“还有这个。”

    乔清梧看她手里的盒子，一个做工精细的深色胡桃木盒，看上去很贵重。

    “这个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宋慕山拉起她的手，将盒子放在她手中。

    “呀！这肯定很贵，我不能收。”乔清梧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镶了许多细钻的玫瑰金手表，白色珍珠母贝表盘上镶刻了一串立体金色字块“PATEK  PHILIPPE”，表带是珍珠白色的鳄鱼皮材质，看着优雅知性。

    乔清梧把盒子盖好放到宋慕山手上，把手里的花束抱在怀里，假装有些生气，“我要这束花就够了，我又没教过你什么，给我送什么礼物啊？”

    “谁说你没教过我什么啊？我今天不就当了你一天的学生嘛？”

    “还有啊…你不是我那什么的启蒙老师吗？”宋慕山脸上浮现耐人寻味的笑容，缓缓走向她，在她耳边蛊惑道。

    乔清梧目光一滞，白皙的脸颊立马晕着两团绯红，捂着自己的耳朵，挪动脚步想要赶紧离她远点，“你…啊啊啊啊啊！变态！”

    宋慕山被她的反应弄笑了，“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走近她把盒子再一次放她手里，“你怎么总是心疼我的钱啊，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我可是选了很久的，你一定要收。”

    乔清梧拿着这个盒子，看着并不开心，“慕山，这个你不会是拿你家里的钱给我买的吧，不行不行，我不收。”

    宋慕山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噗，这是我自己赚的，我回国之后就没花过家里的一分钱，我留学的时候炒股赚了不少。”

    “你是我女朋友，我送你礼物不是很正常的嘛，你不要，那我就扔了。”

    乔清梧相信她会做得出来，只能把手表收下，“我收我收，可是这手表也太贵了，我都不敢戴着去上课。”

    宋慕山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你呀，怎么我送你点东西，你负担这么重啊，我送给你的时候我很开心，你也要开心好吗？”

    “你想什么时候戴都可以，只要你收了就行。”

    “笑一笑，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宋慕山两只手指贴在乔清梧的嘴角，使坏地上下移动，抽着嘴角憋着笑。

    乔清梧看她一脸坏笑地逗弄自己，娇滴滴地说：“哎呀，你好烦。”说完，她搂着宋慕山的脖颈一跃而起，双腿缠在宋慕山的腰上。

    宋慕山紧抱住她，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恶劣地捏了捏她的屁股，笑着抱她走进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