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解

    天气渐渐转冷，这几天阴雨连绵，有时候一下就是一整天，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街道的石板地变得潮湿，即便是午后，天空依旧黑压压的一片。

    宋慕山恢复正常工作已过两个月，这次她去外地出差了半个月，今天她赶最早的那趟航班回来，刚刚下过暴雨，她的行李箱和头发上沾有些雨水。

    乔清梧今天没有工作，昨晚她跟宋慕山通电话得知她大概中午回到家，她正在厨房煲汤等着宋慕山出差回来吃午饭，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激动地跑出厨房。

    乔清梧看到宋慕山手提着行李箱准备跨进门，行李箱有些重，她穿着高跟鞋有些不方便，便伸手帮忙与她一起抬着行李箱，把它抬了进来。

    “慕山！你回来啦！”乔清梧看到宋慕山回来很兴奋，连忙搂住她的腰，让自己缩进她怀里，贴近她嗅着那股熟悉好闻的木质香味。

    宋慕山刚回来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乔清梧抱住，勾起嘴角浅笑一声，宠溺地抚摸她的头，“嗯，我回来了，冷吗？”

    乔清梧将缩进宋慕山怀里的头抬起来看着她，扬起温和可爱的笑容，“我不冷，我今天没工作一直待在家里等你回来，你把外套脱了吧，我开了暖气。”

    “呀，我的汤！你先换鞋，坐沙发上休息会儿，我去看我煲的汤。”乔清梧想起煲的汤快好了，嘱咐好她就小跑到厨房里。

    宋慕山看乔清梧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觉得她很可爱，摇摇头笑了笑，将风衣脱掉，换好拖鞋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捏了捏眉间，觉得有些疲累。

    宋慕山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界面，与江槿书最后聊天的时间是两个多月前，她最后的一条消息是告诉自己要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槿书是在安以筠生日后一天出的国，自江槿书向宋慕山表白被拒后，当晚她回到家就订了第二天去法国的机票，她除了家人以外没有告知其他人，她在那有一个酒庄和一套别墅，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

    宋慕山自那晚后，第二天想去找江槿书说清楚，发消息给她并没有得到回应，来到咖啡店里找她，没有看见她的身影，问店里的店员得到的回应却是她只是说不在一段时间，并没有说去哪。

    江槿书到了法国的别墅后，打开手机看到宋慕山的消息，简单回复几个字后就把国内通讯卡拔了。

    到今天为止，这是宋慕山和江槿书互不联系的最长记录，自江槿书向宋慕山表白前，她们每天有空的话都会在微信聊几句。

    “好啦，慕山，可以吃饭啦～”乔清梧小心翼翼地把汤端了出来，感觉有些烫手急忙放在桌上，几滴热汤溅到她的手指上，“啊，嘶～”。

    宋慕山起身走向乔清梧，拿起她的手看，拧着眉，“这么烫怎么不叫我来拿？”说完，含住了她的手指。

    乔清梧目光微滞，脸颊慢慢红了起来，“没有很烫啦，好啦，吃饭吧。”

    随即，乔清梧眼神躲躲闪闪地把手指从她嘴里抽了出来，心跳加速，转身去厨房拿其他的菜，却被她一手拉过，与她的身体近在咫尺。

    “我就离开了半个月，你又这么害羞了，难道你不想我吗？”宋慕山眸深似海，看不出神色，摸着乔清梧的脸问道。

    乔清梧抬头近距离地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眼睛微眯着，一时失了神，“想～”

    宋慕山勾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眼底深处藏着暧昧，抬手拿掉乔清梧盘发用的发簪，柔顺的长发倾刻落下时散发出玫瑰香，随后把她推到墙上，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呜…”乔清梧没来得及反应，嘴里就进来了一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呼吸急促起来，闷闷地发出呜咽。

    这个吻有些粗暴，宋慕山疯狂地吮吸着乔清梧的舌，尝遍她口中的香甜湿滑似在解渴，舌尖勾着她的上颚，揽着她的腰只为让她更贴近自己。

    乔清梧的舌头被宋慕山吮得有些麻木，半个月没与她接吻，只想炙热地回应她，她们的脸贴在一起，鼻子互相蹭着，呼吸声越来越重。

    乔清梧被宋慕山吻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手抚摸着她耳后的脖颈，一手揉着她的头发，与她唇舌交缠，尝到了她口中淡淡的薄荷糖味，甜甜的、凉凉的，焦急地吸吮着只想夺取她口中的香甜。

    宋慕山手伸进了乔清梧的上衣下摆，解开了她的内衣，边与她深吻，边有些着急地揉捏她的乳房，滚烫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浑身燥热起来。

    “嗯啊…先吃饭。”乔清梧抵着宋慕山的肩膀强行与她分开，眼神迷离地气喘着，脸上泛着情欲的红。

    宋慕山执拗地吻着乔清梧的脖颈，气息凌乱地呼着热气，声音有些哑，“不要。”

    乔清梧的衣服被宋慕山揉皱了，脖颈被她吻得酥痒，胸腔微微起伏，某种欲望燃起，两腿间突然有些湿，“哈啊…”

    乔清梧扣着宋慕山的脖颈再一次将唇吻向她，手着急地解开她的衬衫衣扣，伸进去抚摸她的锁骨，抚摸她细滑的皮肤，隔着内衣揉着她饱满的乳房。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乔清梧被手机铃声吓到，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手还在宋慕山的衬衣里乱摸，用手轻推她想要分开她的唇，“你的手机响了。”

    “别管它。”说完，宋慕山再一次紧抱住乔清梧，脸贴着她的脖颈，在那用嘴唇厮磨着，舔吮她那一块细嫩的皮肤。

    “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声停止后不一会儿再一次响起，乔清梧有些困难地使着劲抵住宋慕山的肩膀与她分开，“嗯…手机…我们吃完再继续～”

    乔清梧挣脱掉宋慕山，背过手将内衣扣好，红着脸慌乱地走向厨房。

    宋慕山被打扰变得有些烦躁，皱着眉把头发撩到后面，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凝视几秒，走向阳台接通了电话，脸上还泛着情色的绯红，领口敞开着。

    “喂，宋小姐，你之前拜托的我，如果我们老板回来了就打电话通知你，她刚刚来到店里，应该下午也在。”

    宋慕山迟疑几秒，“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乔清梧把菜都端好，看到宋慕山在阳台刚挂断电话，柔声说道：“慕山，吃饭啦～”

    宋慕山站在原地，垂下眼帘想着什么，看着有些伤神。

    “慕山？”乔清梧走到宋慕山的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疑惑地看着她。

    宋慕山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乔清梧，嘴角扯了个浅笑，眼神尽显温柔，“嗯，吃饭吧。”

    乔清梧按着网上的教程做了四菜一汤，有黄焖鸡炖土豆、清炒西葫芦、无水焖虾、凉拌莲藕片和番茄菌菇汤。

    乔清梧用汤勺舀了一碗番茄菌菇汤递到宋慕山面前，温柔笑道：“慕山，你尝尝好不好喝。”

    宋慕山闻到了番茄菌菇汤的鲜香，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在嘴边呼呼气，尝了一口，点头赞扬道：“嗯！好喝～”

    “那你快吃。”乔清梧看到宋慕山满意的反应很开心，帮夹了些菜到她碗里。

    “清梧，等下吃完饭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我办完事就回来。”宋慕山又喝了一口，随后放下勺子，神色里有不易察觉的怅惘。

    乔清梧一脸茫然地看向宋慕山，她回来自己只想陪着她，听她要出去感到有些失落，“慕山你要去哪啊？”

    宋慕山微拧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跟乔清梧说，感到有些忧虑，一言不发地迟疑了片刻。

    “没事，你去吧，我不问了。”乔清梧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帮她夹菜到碗里。

    “槿书从国外回来了，我跟她有些事情没说清楚，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宋慕山刚出差回来还有些疲累，但这件事让她烦闷许久，只想快点解决掉它，担心乔清梧认为自己有事总瞒着她，又不知如何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直白地说出来。

    “好，你去吧。”乔清梧停下夹菜的动作，淡言道。

    乔清梧没再发话，眼睛不去看宋慕山，自顾自地吃着饭，刚刚吃着还很可口的饭菜，现在只觉得难以下咽。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刚刚还在激情拥吻的两个人变得沉默无言。

    宋慕山焦炙万分地捏了捏眉间，她放下筷子，“清梧，我吃饱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其实，宋慕山并没有吃多少就要起身离开。

    “记得带伞。”乔清梧平静地说，原本温柔明亮的眼神失了色。

    宋慕山起身看向她，看出她很不开心，但还是说了句：“好。”

    宋慕山穿好风衣和鞋子，拿起门口放着的伞回头看了乔清梧一眼后离开了家。

    乔清梧听到了关门声，她的身子僵在座椅上，木然地盯着有些菜宋慕山根本没碰过，心中涌上酸楚，眼泪从眼眶流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继续用筷子夹着菜往嘴里塞，强行地咽了下去。

    …………

    【Vimank  Cafe】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店里被你们打理得挺好，辛苦你们了。”

    “回头我给你们发奖金~”

    江槿书四处看了看咖啡店里坐满了顾客，店员们有条不紊地处理咖啡订单，她靠在咖啡操作台边两脚交叉站着，对店员欣慰说道。

    说完，江槿书往店外一瞥，一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宾利停在了咖啡店门口的停车位上。

    江槿书低笑一声，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宋慕山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宋慕山走进咖啡店里，就看到江槿书靠在咖啡操作台边看自己，她们四目凝视了一会儿，她开口：“槿书，你回来了。”

    “是啊，想我了吗？”江槿书眼上笑意加深，美艳疏离的脸上浮着暧昧的笑容。

    宋慕山看着眼前的江槿书好像瘦了些，她穿着驼色毛呢长款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线条利落的淡蓝色衬衫，领口解开了几个纽扣露出黑色的内衬，脖颈搭了一条黑色围巾，下身穿着黑色九分裤，脚踩厚跟高跟鞋，尽显法式慵懒随意。她蓬松轻盈的红棕色卷发散在她的肩膀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美得具有攻击性。

    宋慕山静默片刻，眼眸微动，回答道：“是。”

    江槿书扯唇一笑，缓缓走近宋慕山，打量着这张让自己魂牵梦绕又透骨酸心的脸，语无波澜地道：“找个位置坐吧。”

    ……

    江槿书亲自做了两杯浓缩玛奇朵，她把其中一杯放在宋慕山面前，“想和我说什么？”

    宋慕山垂下眼帘，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晚…我们…”

    江槿书打断她，“她知道吗？”

    江槿书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玛奇朵，目光移向宋慕山，挑逗玩味的笑意直达眼底，“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在偷情？”

    宋慕山抬眼直视江槿书那玩味的笑容，眉眼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伤痛，质问她：“我们现在只能够这么说话了吗？”

    江槿书敛起笑容沉吟片刻，抓在咖啡杯上的手力道重了几分，“你喝完就走吧。”

    “我们好好谈谈。”宋慕山凝眸看她，执着道。

    江槿书面色沉静下来，目光悲凉又期待，问道：“你能不能跟我去一个地方。”

    ……

    天气由阴转晴，阳光重新升起。

    宋慕山坐着江槿书的车半个小时后来到她所说的地方。

    这里是距离恩堡国际学校一千米内的一片海滩，宋慕山与江槿书在恩堡读书时会时不时的来这里散散心，久而久之，这片海滩承载了她们不少过往的回忆。

    她们并排坐在岸边的礁石上，望向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射下海面波光粼粼，柔和的海风吹拂起层层浪花轻柔地拍打在淡黄的沙滩上。

    宋慕山望向这般美景，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江槿书一时感慨万千。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我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是你带我来的。”

    “那时我跟我姐姐吵架，你看我不开心，告诉我学校后面有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然后我就朝着这片海大喊，喊到我声音都哑了，但是喊出来舒服多了，你就站在我旁边跟我一起喊。”

    “知道这个地方之前，我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是咬碎了往肚子里咽，长时间下来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江槿书望向海边惬意的风景，听她讲起往事，嘴角勾起浅笑。

    “你姐姐对你控制欲太强，而你，就只知道忍，每次我看到你闷闷不乐就知道，你又在跟你姐姐吵架了，问你，你也不愿意说，我都怕你憋出病来。”

    “我就把你带到这个地方，这里没什么人会来，你可以把你的烦闷喊出来，发泄出来，跟这片大海倾诉，我就在一旁陪你一起喊，我想为你分担一些你的烦恼。”

    “慢慢的，这里承载了我们这么多的回忆，既然这里是我们宣泄情绪的地方，你想和我说什么？你…是想跟我和好…对吗？”

    说到这里，江槿书低着头不敢去看宋慕山，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慕山扭头看向江槿书低着头一副难过的样子，心里顿生苦楚，慢慢地挪动身子与她靠在一起，伸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是，槿书，我想跟你和好，那晚过后我去找你，可是我却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知道你出国的消息，我害怕你要远离我。”

    “我联系不到你，我想应该是你想让我们之间都冷静一段时间，那晚所发生的事，我当时还接受不了，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很难过，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不该疏远你，对不起。”

    江槿书抬头看向宋慕山，此时江槿书已经泪眼朦胧，两行清泪顺着脸上流了下来，她摇摇头苦笑着。

    “小山，对不起。”

    “那晚我对你说了很多无耻的话，我很后悔，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吓到你，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

    “我待在法国的这段时间，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小山，我希望你开心，那晚我看到你为我悲痛流泪的样子，我当时就后悔了，我对我的行为深感愧疚，真的对不起…”

    江槿书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捂着自己脸，泪水从指缝溢出，浑身颤抖起来，哭声隐忍克制到让人心疼。

    宋慕山跟着江槿书难过起来，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哽咽道：“槿书，难过就哭出来，不用总说对不起，我早就原谅你了，今天过后我们像从前那样好吗？”

    江槿书放下捂在脸上的手，眼眶被她哭得布满血丝，鼻尖泛着红，慢慢地平息了下来，她试探性地问：“我们…真的能够像从前一样吗？”

    “我对你的感情…”

    “没关系…只要你还能在我身边就好，我们可能注定就只能是朋友吧，但能够认识你，跟你做朋友我已经…”

    宋慕山摸着江槿书的脸，为她擦拭掉快要流下来的眼泪，眼眶里打转着泪水，安慰道：“我们会像以前一样，直到永远，别哭了。”

    江槿书再一次哭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与宋慕山抱在一起。

    宋慕山拍着江槿书的背，让她放声哭泣，自己偷偷流着泪，慢慢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许久，江槿书止住了泪水，她们慢慢分开，相识几秒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槿书望着天空，眼见天色暗了下来，黄昏时分，夕阳染红了天空，晚风拂过，这片海滩能看到最美的夕阳，她看着眼前的美景，浅浅地笑着。

    “小山，我希望你幸福。”

    “而我…”

    “我祝福你和她…只要你还把我当作朋友，就够了。”

    “帮我跟她说声抱歉…我之前对她态度怀有恶意，估计吓到她了。”

    宋慕山心疼地看着江槿书，柔声安慰她道：“槿书，谢谢你。”

    “我会转告清梧，你放心，她不会介怀。”

    “你也会幸福，有一个人很爱你。”

    江槿书浅笑一声，摇了摇头叹息道：“和谁？安以筠吗？她之前说她是我女朋友你怎么就相信了呢。”

    “因为我能够看出来，她很爱你。”宋慕山认真地回答道。

    江槿书沉默片刻，神色平静地看向远方。

    “不，我和她不会在一起。”

    “叁年了，如果真的可以，不会等到叁年…”

    “她是一个公众人物，时时刻刻都会被媒体盯着，她曾经经历过太多的痛，她的生活现在才慢慢变好，我怎么能够毁了她的前程。”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江槿书说完站起身，笑着伸手到宋慕山面前。

    宋慕山抬头笑着看向江槿书，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她们一起离开了这个有着她们无数回忆的地方。

    …………

    对于江槿书而言，爱是相互成全，占有式的爱情只会让人痛苦不堪。尽管自己爱着宋慕山，但宋慕山并不爱自己，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

    虽然江槿书听了宋慕山亲口说对自己只能是友情而感到悲痛，但她更不能忍受宋慕山离开自己。

    那就换一种方式，一直待在她身边。